冉述并不想理會桑獻,繼續朝會場走。
這時,他依稀聽到了蘇點點和蘇點點他哥的聲音。
蘇點點的“好哥哥”名胡永奇,今年三十七歲,是在娛樂圈爬滾打多年的老鳥了。
當初他從做制片人起家,現在托起了一家公司,的確有些手段。
“桑總,這是我們公司的人氣藝人蘇點點。”胡永奇對桑獻介紹道,態度格外客氣。
蘇點點此刻笑得斂,努力在自己的眼神和神態里出乖巧:“桑總,您好。”
說著出手來。
桑獻并沒有跟他握手,而是冷淡地應了一聲:“哦。”
蘇點點沒有再自討沒趣,訕訕地收回手。
胡永奇看到了不遠的冉述,當即喚道:“冉述,這位是桑總,我們的新老板。”
冉述氣歸氣,還是給了胡永奇面子,畢竟他當年的確認真培養過自己。
雖然胡永奇近期的確維護蘇點點,但是他和胡永奇還沒有正式撕破臉,明面上還得過得去。
他轉過走回去,走到了桑獻前,故意瞥開目:“你好,我是冉述。”
桑獻垂著眼眸看向他,對于他應付的態度并無其他的反應,反而朝著他出手來:“你好。”
他看著桑獻的手很是嫌棄,曾經的回憶仿佛進了里,隨著那只手鉆進他的腦海。
天知道這只手曾經多次將他拽回床上?
按著他,弄哭他。
他遲疑了片刻,還是了一下桑獻的指尖:“嗯,好的。”
兩只手短暫的,甚至知不到對方指尖的溫度。
象征地握手完畢,冉述轉就走。
蘇點點看著桑獻的區別對待不由得錯愕,多看了桑獻幾眼,又很快收回目,生怕招惹了新東家。
“一起吧。”桑獻用那陳釀了一百年似的低音炮嗓音說道。
冉述撇,狗男人,兩年了,忍不住了?
優秀的前男友不應該和死了一樣安靜嗎?
然而走著走著,冉述卻看到桑獻和胡永奇他們一起朝著會場走了過去,并沒有和他同行。
蘇點點也因此釋然,新東家肯定是因為他是胡哥的“伴兒”,出于對胡哥的尊重才沒有跟他握手。
路過冉述時,蘇點點回過頭,朝著他嘲諷地笑。
冉述看著他們離開:“……”
晚會在公司部的大廳里舉行。
冉述坐在角落位置,看著桑獻和胡永奇等人坐在前面談。
劉哥也非常努力地到了這群人里,似乎是想幫冉述爭取些什麼。
此刻如同一場大型試鏡,公司旗下的藝人還要番上臺表演節目,給他們的新老板看看公司藝人的風采。
冉述不腹誹,這是逛夜總會呢?
不過夜總會會唱《小冤家》,他只能唱《老怨種》。
冉述抬手了眉心,有心想要溜走。
讓他給桑獻來一個勁歌熱舞,他能氣到當場暴斃。
他左右看了看,正要起,便聽到胡永奇喚他的名字:“冉述,你有沒有什麼拿手的歌?”
在場所有人的目都朝他投過來,那一刻,周圍的人仿佛向日葵,而他是唯一的太,他們向而。
他嚅尚未開口,桑獻首先道:“我看過他。”
言下之意,冉述是老藝人,他早在之前就看過冉述的節目,此刻不需要上來。
劉哥聽了之后很開心,仿佛找到了冉述翻的曙,問道:“那桑總收購公司,有冉述的功勞嗎?”
桑獻并未回答,卻也沒有否認,只是很淺地笑了。
就算如此,也給劉哥帶來了極大的鼓舞,輕咳了一聲后繼續努力跟桑獻聊天。
劉哥這般模樣,倒是引得不遠的蘇點點不悅,只希胡永奇能為自己爭取一些關注度。
周圍眾人很快收回了注意力,不再關注冉述。
冉述也不走了,干脆在角落位置重新坐下,手里拿起了一杯紅酒抿了一口,又很快放下了。
真難喝。
他的在前幾年時被養刁了,桑獻慣的。
剛出道時的冉述絕對想不到,他二十七歲就已經榮幸地為了養老藝人的一員。
現如今,他除了是一檔真人秀節目的固定員,再沒有其他的通告了。
今天有些特殊,他起床后看到了劉哥的消息,他去公司進行單獨培訓。
他有什麼需要培訓的?
演技方面拿得出手,唱跳水平已經達到高水平,已經很難請到能教他的老師了。此時的公司不會拿出大筆資金去請那些頂尖名師來教他,更多的時候他都是獨自在練習室練習。
就連表管理也訓練過千百次,他現在懟人不帶臟字,嘲諷時角的弧度都著從容優雅。
可惜無論他怎麼問,劉哥都沒回答培訓容。
語氣卻特別誠懇,求他來公司一趟。
他換了一服,戴上口罩和帽子,乘坐電梯到達地下停車庫,助理已經啟了車子在等他了。
他坐進車里,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拿出手機刷了一會兒。
風波似乎平息了一些。
到達公司,劉哥看到他之后笑得格外真誠,讓冉述開始到尋找兵。
每次劉哥這種狀態,都意味著之后沒有好事發生,現在找一件趁手的兵,發飆的時候還能揮舞兩下發泄。
冉述的人生準則——我不痛快,誰也別想痛快!
劉哥趕按住了冉述即將拎起臺燈的手,諂地笑:“兩個小時,就兩個小時。”
“什麼兩個小時?”
“只培訓兩個小時,桑總安排的,只要你表現好了就能翻。”
桑獻那狗|安排的培訓?
他能安排出來什麼東西?!
怎麼?以床為范圍的廣播姿勢大全?他跳舞的韌度都要謝桑獻,畢竟是被桑獻按了多年練出來的!
冉述張想說什麼,看到劉哥居然穿著那件四年前他送給劉哥的外套,當即心了。
他最近不景氣,劉哥也跟著沒什麼像樣的收,劉哥家里還有一對雙胞胎要養,平時不言語,然而生活力他看得出來。
這種牌都用上了……
偏在此刻蘇點點走進了公司,看到冉述和劉哥兩個人,當即笑出聲來:“前輩,怎麼淪落到給公司修燈了?不至于吧?”
冉述回頭看向他,笑道:“我這不是看到你來了,想找盞燈照亮你走過的路,天打雷劈的時候老天別劈歪了位置,連累了別人。”
蘇點點毫不在意地回答:“不好意思,新東家要單獨見我,和我談之后的規劃。我聽說……他似乎沒打算見你,還給你安排了培訓,好好學啊,前輩。”
“你也好好談,你那簡單的人生確實需要好好規劃規劃。”
蘇點點又一次語塞,努力思考,冉述的話里有沒有其他的涵。
似乎……也沒有什麼涵?
他是不是還沒想?
殊不知,冉述是在他的話語里得到了信息,知曉桑獻此刻在公司,所以分了神。
他覺得,他不應該為難劉哥,他應該直接去找桑獻。
然后一臺燈掄死他!
蘇點點離開后,冉述原地站了片刻最終妥協,面無表地放下臺燈,跟著劉哥進了培訓室。
走進去,并沒有他想象中的畫面。
房間里只坐了一位中年男人,型偏瘦,臉上有著花般的褶皺,聽到開門聲后張地整理服,在冉述進來后,他還快速地了額頭的汗,似乎比冉述還張。
冉述很意外,卻還是調整好緒主問好:“你好。”
“你好你好。”男人有著獨特的口音,冉述一時間沒能聽出是哪里的口音,走過來和冉述握手,“我是你的家庭教師,我姓龐。”
“哦,龐老師你好,你是教什麼的?”
“我教小學《思想品德政治》。”男人笑了笑,很是憨厚,“我也沒想到會有人請我做家庭教師補這一科,我還是第一次接到這種工作,有點張。”
“思想……品德?”冉述難以置信地問。
“沒錯,委托人說你是政治立場沒有問題,讓我主要抓你思想品德方面的教育。”
冉述:“……”
他很想現在就沖出去,重新拿起那盞臺燈,接著找到桑獻,將臺燈砸在桑獻的頭頂!
他想在桑獻的腦袋上開個大,這件事他想了很久了。
然而看到龐老師忠厚老實的模樣,冉述不想讓他境尷尬,還是著頭皮走了進去,詢問:“現在允許老師接家教的活兒嗎?”
“我啊……現在不算是老師了。”
“退休了?”
“學校沒了。”
冉述座的作一頓,詫異了一瞬,聲音低了一些問道:“怎麼?”
“其實沒了是好事。”龐老師跟著坐在了他的對面,笑得很純粹,是那種發自肺腑的真摯笑容,“我當初見鄉下的孩子沒地方上學,就尋了一地方做了學校,勸說村民送孩子來上學。老師不夠,我就又做校長,又做老師。
“后來啊,大家漸漸都搬離了村子,孩子們到了大地方也能有更好的上學條件,是好事。我那個學校啊,的確委屈他們了。”
“學校沒了之后,您可以去別的地方做老師啊!”冉述的稱呼由你換了您,態度也更好了一些。
“我沒有證,也就在我那所學校學生們不嫌棄,實在是那所學校招不來老師,我只能上了。而且我年紀也大了,工作不好找。學校沒了之后,這還是我第一份工作,很驚喜,謝你能給我這個就業的機會。
“聽說這些年教材都改名了,現在《道德與法治》,我那些年都用老教材教的,學校沒了才知道早就換了教材,希沒耽誤孩子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輔導好,我也沒想到要輔導的是你這麼大的孩子。”
冉述干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坐在椅子上許久,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那您開始講吧。”
“好嘞,我現在開始算時間,之前的流不算工時。”男人說著,從懷里取出一塊表放在了茶幾上,放得規規矩矩的,“我們開始。”
冉述坐在沙發上,托著下認真聽講。
他的心里卻把桑獻罵了千百遍,桑獻啊桑獻,你是真的了解我,知道什麼樣的人能治得了我。
現在的冉述,真的是一點脾氣都沒有。
見到龐老師這樣的人,冉述會瞬間從炸的斗變小崽子。
課程結束時,龐老師依舊神采奕奕,溫和提醒:“冉同學,下次上課可以帶一個筆記本,我們上課時可以把重點記一下,你回去可以看看,方便溫習。”
“哦、哦,好的。”差點就跟龐老師保證,自己一定會努力考一百分。
答應完才反應過來,還有下堂課?!
兩小時的課程結束,冉述把老師送出公司大門,才大步流星地去找劉哥:“劉哥,桑獻呢?!”
劉哥仿佛冰球運需要拉架的裁判,趕走了過來攔住他:“你消消氣,別招惹了新老板。”
“招惹他怎麼了?”冉述重新拿起臺燈,嚷著,“他辱我,他覺得我的思想品德有問題!那件事是我的問題嗎?!是蘇點點我,他卻人給我上課!他去給蘇點點規劃人生去了!”
“兩邊都有置,那邊也被罰了。”
“那邊怎麼置的?剛才還跟我耀武揚威的呢!”
劉哥語速極快地安:“我還沒打聽到,不過聽說重的,蘇點點還在他辦公室里崩潰大了起來。”
“辦公室……所以桑獻現在還在公司對吧?”
劉哥只覺得眼前一黑,生怕新東家收購的第二天,冉述就惹了新老板。
兩個人拉拉扯扯間,冉述找到了桑獻在的辦公室。
這個地方非常好找,公司最富麗堂皇的一間辦公室,肯定會被獻給桑獻。
冉述抬手正要敲門,就看到蘇點點打開門從辦公室里走了出來。
打開門,二人四目相對,蘇點點愣了一瞬,快速抬手了眼角的淚滴,想要繞開冉述離開,遲疑了一會兒又轉回來對他道歉:“冉哥,之前對不起。”
冉述沒想到事會這麼發展,竟然沒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只是木訥地回答:“哦……”
接著,蘇點點離開,留下冉述和劉哥一起大眼瞪小眼。
冉述思考了一會兒才問:“他是因為我拿著臺燈的英姿,被我震懾住了,才突然道歉的嗎?”
“可能不是,他剛才沒看你手里的臺燈。”
“公司也給他安排了培訓?他的思想品德老師比我的厲害?一天的課程就讓他的思想覺悟提高了一個檔次?”
“這倒是……不好說,可能是他年輕,接知識的速度更快。”
“你在暗示我老了?”
“沒有沒有。”劉哥趕否認。
兩個人的談似乎被辦公室的人聽到了,他們很快聽到了那低沉的聲音:“進來吧。”
冉述也不怯場,拎著臺燈走了進去。
桑獻靠著辦公桌站著,手里拿著一份資料在看,在他和劉哥進來后也沒有抬眼看向他們。
過落地窗投進來,在他的上渡上了一層暖。
原本侵略十足的材和面容,此刻竟然變得和了三分。
“你……”冉述正要開罵,卻被打斷了。
桑獻低聲問他:“理結果還算滿意嗎?”
“什麼結果?”
“自己看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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