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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醉滿堂》 第七章 應下

周顧直接去了太子的書房。

太子燕回聲,是皇后嫡子,東宮儲君,出生便被立為太子,如今十九。

皇帝子嗣頗,太子不居長,只占了個嫡,上面有兩個庶兄,下面三個庶弟,年歲都相差不多。

所以,太子自小就知道為儲君,前朝后宮都盯著他,不能出毫差錯,從記事起,便養了穩重的子。

對比一眾皇子,燕回聲可謂是克己復禮,德修善養,溫雅端正,人人稱頌。

此時,他正在書房與太傅議事,聽聞人稟告宮里送來的秦鸞已到了,他“嗯”了一聲,頭也不抬地說:“讓管家隨意安置吧!”

管家走后,秦太傅看著燕回聲,“陛下這回將人賜給您,殿下是否會收用?”

燕回聲搖頭,“還照舊例。”

在太子十三歲起,宮里便送來樂事房教導的宮,太子擱置不用,后來,每年宮里都會送來人,太子人是收了,但一律不近。但此事僅是東宮的

秦太傅試探建議,“殿下已年歲不小了,也該收用人伺候了。”

燕回聲搖頭,“沒興趣。”

秦太傅的臉立時變了。

燕回聲抬頭瞧見,啞然一笑,“太傅誤會了,孤不是對沒興趣,而是如今沒心思。”

秦太傅松了一口氣,“陛下今年有意給您選妃,太子妃人選,殿下可有打算?”

燕回聲頓了一下,沒說話。

秦太傅察言觀,“殿下若有人選,還需早做打算,萬一陛下選的人,您不如意,此事就難辦了,如今趁著陛下那邊還沒定下,您若有中意的人選,得提前知會皇后娘娘,也好促。”

燕回聲捻了一下手指,依舊沒說話。

秦太傅又說:“大皇子妃出南平侯府,二皇子妃出平西將軍府,這兩府都是門,您的太子妃,一定不能份不顯,否則難以制大皇子和二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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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道:“其實您娶護國公府的姑娘最好,如今護國公府的五小姐還沒訂下親事兒。”

“護國公府有周顧,犯不著聯姻。”燕回聲給否了。

“不選護國公府,還有丞相府、瑞安王府、安侯府、清平公主府可選。”秦太傅一連說了幾家,“這幾家任何一家,都能為殿下的助力。”

“若這些家,孤都不選呢?”

秦太傅一驚,心里有個不好的想法,小心地問:“殿下您是有中意的人,但那家姑娘門楣低份低嗎?”

“可以這麼說。”

秦太傅心里“咯噔”一聲,建議,“您可以將娶為側妃。”

燕回聲按按眉心,“此事再議吧!”

秦太傅只能打住話。

這時,門外有人稟告,“殿下,周小公子來了。”

燕回聲“嗯”了一聲,“孤知道了。”

秦太傅皺眉,“這周顧,自從出了搶人的事兒,被老護國公揍了一頓,有好些日子養傷沒來了吧?今兒過來,難道是因為秦鸞?”

燕回聲也不知,“見見他就知道了。”

須臾,周顧來到書房,邁進門檻,一見秦太傅也在,頓時頭皮發麻,又想扭頭就走,聽到秦太傅繃著臉對他冷哼一聲,周顧鼻子,到底沒走,進來見禮,“太子殿下,太傅。”

這見禮,比在老護國公面前懶洋洋的見禮可正兒八經多了。

燕回聲含笑詢問,“怎麼過來了?”

周顧立即表明,“我可不是為了秦鸞,太子殿下別誤會。”

燕回聲揚了揚眉,“哦”了一聲,失笑,“那你是為了什麼?”

周顧撓撓頭,看了一眼秦太傅,總覺得他立在這里,讓他渾不得勁兒,他本著速戰速決的說完就走的打算,“我祖父在我小時候,給我定了一樁婚事兒,在江寧,如今我那未婚妻快及笄了,江寧來信,我祖父讓我跟著人親自去一趟江寧,參加的及笄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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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寧?”燕回聲一怔。

“嗯,就是江寧。”周顧在燕回聲面前倒沒出煩躁的緒來,“我明兒就去,特地來告知殿下一聲,大約去一個月吧,殿下別想我。”

燕回聲看著他,“江寧哪家的小姐?”

“江寧太守府的……七小姐。”周顧險些沒把小庶三個字說出來,覺得在人前,還是應該維護點兒他這個自小訂下婚約的未婚妻的面子,若他自己出口不顧忌地貶低人,那麼,傳出去,別人豈不是更得將踩在腳底下了?

“江寧太守府沒有嫡出,均是庶出,老國公給你訂的是庶出的七小姐?”燕回聲也驚了一下,十分意外。

“嗯。”周顧面不改,“我祖父說蘇家于有恩,我年紀相當,就定下了。”

燕回聲心下納悶,沒聽說江寧蘇家對護國公府有何恩?讓老護國公如此舍得親孫子,還是嫡出的周顧,而不是庶出的三公子周澈,他點點頭,溫聲道:“好,孤知道了。”

他轉頭,笑著對秦太傅道:“太傅先回去吧,孤與周顧說說話,您在這里,他渾不自在。”

秦太傅又對周顧哼了一聲,“老夫就等著看金秋科考,你下場能拿個什麼名次,可別墮了老夫的名聲。”,頓了頓,又道:“即便去了江寧,也不要疏于溫書,畢竟距離開考,沒幾個月了。”

“知道了。”周顧心里翻白眼,但面上卻還是應了。

秦太傅告辭,出了書房,走了。

周顧在秦太傅離開后,大了一口氣,整個人才放松了,佩服地對燕回聲道:“殿下,真不知您怎麼得了,我都出學了,卻還是怕這老頭,整天板著個臉,又嚴厲又嚴肅。”

燕回聲無奈地笑,“太傅人雖嚴厲又嚴肅,但通事理,不會強求人,都多年了,您怎麼還沒習慣?人人都說你膽子大,依孤看,你膽子也沒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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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永遠不會忘,秦太傅對著我把一整本《禮記》都背下來,并讓我十天之默背會,否則就把我困在東宮,不讓我出宮,連家也不讓回,偏偏陛下還派了大高手給他,專門為了監督我,我再大的膽子,都被他給整沒了。”

胳膊擰不過大,他就是那時候學會的這個道理。

燕回聲笑出聲,“誰讓當年你在上書房鬧的太不像樣子,秦太傅也是為了治你,別說,還真管用,果然這些年你老實多了。”

周顧咳嗽,沒脾氣地道:“殿下,我其實不太想參加金秋的科考,我想外出游歷,三年后再參加。”

燕回聲收了笑,“你不想早朝?”

“嗯,有這個想法。”周顧嘆氣,“祖父不讓我投軍,我卻也不想早早朝,外面天地那麼大,我還沒能出去四走走呢,不了解民生百姓,何談為為百姓做主?”

燕回聲問:“老國公同意嗎?”

“我還沒與祖父說,怕他不同意,但若是您支持我,也說秦太傅支持我,我祖父應該不會反對的。”周顧打著主意,“殿下,您幫幫我唄?”

“你來找我,是不是打算去過江寧后,不回京了,直接外出游歷?”燕回聲看破他的心思。

周顧點頭,“是有這個想法。”,他驚奇,“殿下您好敏銳。”

燕回聲坐下,“是你的心思很明顯,沒藏著,孤才推測出來了。”,他看著周顧,“老國公讓你親自去江寧參加你未婚妻的及笄禮,應該打算在及笄禮后,便給你商定婚期了。你卻說要外出游歷,那婚事兒豈不是要拖延?拖延多久?一年兩年還是三年?人家姑娘能等你三年嗎?屆時該多大了?”

周顧也跟著坐下,沒骨頭一般地窩在椅子上,泄氣,終于出煩悶的緒,“就是這個難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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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回聲想了想,“你還沒見過你那未婚妻吧?你先去江寧,見過人后,再好好想想,或者問問,愿不愿意等你,別直接走,先回京,待回來后,你若是還決定金秋不下場,想外出游歷,再與老國公商議。除了你投軍之事老護國公不允外,這些年,就沒有不允你的事兒,興許也好商量。”

周顧想說“我不想娶那小庶,祖父就死活不同意,還放話要將我逐出家門呢。可不是事事都允我。”,但這話他沒說,點頭,“這樣也行。”

他喝了一口茶,看著燕回聲,“殿下,您前一陣子去過江寧,江寧是不是很好玩?”

燕回聲點頭,“風景秀麗,是個好地方。”

周顧高興了,“那就行。”

燕回聲看著他,思忖片刻,忽然說:“你幫我找個人,打探一下份。我去江寧時,遭遇刺殺,是救了我,當時時間急,我后,急著走,沒問名字。后來回來后,想派人去找,又怕惹得別有用心人注意,為引去麻煩。”

“行啊,殿下說說什麼樣子。”周顧一口應下。

“是個兒家,十四五歲的樣子,因當時天已黑,模樣沒看太清,不過應該長的很好看,笑起來也很好看。”燕回聲描述,“很瘦,但不弱。”

周顧一言難盡,“殿下,這樣的兒家,江寧怕是一抓一大把,您得說說上有什麼特別能讓人一眼記住認出的東西。”

“我的那把匕首,送給了。”燕回聲回憶,“很喜,應該會隨帶著。”

周顧點頭,這算一點,“還有呢?”

“應該是個農家打魚,我遇到時,是在河邊,正孤一人拿著漁網捕魚。”燕回聲不太確定,“其余的,沒有了。”

周顧覺得這人怕是不太好找,但既然應下,他繼續點頭,“,我會留意,殿下放心,我在江寧說也要待一個月,盡量將人給你找到。”

燕回聲微笑,“那就多謝了。”,話落,又補充,“些,別太大張旗鼓,找到人就行。”

周顧應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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