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不管怎麼說,小南瓜吃的問題是解決了。
披著月回家的路上,張司九和徐氏腳步都是輕快的。
但漸漸的,徐氏琢磨出一點味來:“咱們這次,怎麼跟老天爺幫咱們一樣呢?”
張司九心里大驚,面上沒有表:“二嬸為什麼這麼說?”
徐氏分析道:“你看啊,咱們小南瓜沒吃。你巧就知道那麼一個湯,巧咱們就運氣送過去給巧娘吃,巧娘就多了。多了就堵了。這一堵吧,咱們又幫通了,沒罪,現在不想堵,還不能離了咱們小南瓜——”
巧娘就是李家兒媳的名字。
不得不說,被徐氏這麼一分析,張司九都覺得自己有點險了:活就像是早就算計好的啊!過分啊!
可張醫生對天發誓,真不知道會堵。
張司九本來還想說兩句,但沒想到的是,不等開口,徐氏就已經腦補完了,嘆了一口氣,頗有些嘆道:“明天去你娘墳上,給燒點紙,念叨念叨這個事兒吧。也好放心。”
于是張司九默默的將話咽回去,從善如流:“好。”
誤會了也好。
解決了小南瓜吃的問題,張司九就有多余的心思去關注別的事了。
比如,將村里的況了一遍,甚至連人際關系都跟招銀悄悄打聽一遍。
然后就知道了村里現在們張家也算是紅極一時。
有同的,也有幸災樂禍的,還有覺得小南瓜命,克死了爹娘,不敢再來往的。
最關鍵的是,還有不人在背后笑話徐氏,覺得徐氏犯傻。
因為徐氏沒將小南瓜送人。
別的村有人知道了他們家的況,特地上門來,想把小南瓜帶回去當親閨養。但徐氏沒同意。
招銀低聲音:“人家還說要給錢呢。可你二嬸把人罵了一頓。說你們老張家還不至于養活不了一個孩子。”
張司九笑起來,利索的將筍殼撿起來扔到背后的背簍里:“我二嬸人好。”
“是好的。”招銀由衷點點頭。但很快注意力就到了張司九的背上:“你背了新背簍!真好看!”
今天早上張司九出門時候,發現背慣了的大背簍旁邊,多了這個嶄新的小背簍。看大小,應該是替準備的。
問了徐氏,才知道這是讓二叔張小山找人編的,怕總背大背簍壞了,到時候長不高。
是這份心意,這份想著的細心,張司九就覺得徐氏真的是很好的人。
笑著解釋:“是我二叔二嬸幫我弄的。說小孩子不能背太重,容易長不高。”
招銀羨慕不已,拽了拽自己那快斷了的背簍繩,“真好看。”
張司九知道招銀娘小氣,也就沒說讓回去要,只說:“咱們想想辦法,回頭看看能不能自己掙錢買一個。”
掙錢這個事,是張司九這幾天一直在琢磨的事。
家里被掏空了,太窮了,連糧食都賣了一部分,現在基本早上和晚上都是菜稀飯,吃得人稀湯寡水的,總是犯。
至于——每天給李家兒媳巧娘燉湯的時候,已經盡量留一碗出來,但也僅僅是能加點菜煮一煮,嘗個味兒而已。
生活太苦了。
必須想辦法賺錢。
聽見張司九這個話,招銀先是眼前一亮,接著就又垂頭喪氣:“我們太小了,賺不到錢的。魚咱們抓不到,野鴨子也抓不到,就連值錢點的草藥什麼的,都被人挖了。”
張司九聽得也牙疼。
但還是肯定道:“辦法肯定會有的。”
“行,那你想想,有的話,帶我一個!”招銀這孩子,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又高興起來了:“掙不著錢也沒關系,反正背簍壞了我娘也得買新的。”
撿筍殼的時候,招銀就把之前張司九問的事兒慢慢告訴張司九:“這邊這片,是我家的,從桑樹那兒分,就是柱子家的。你家的你知道吧?”
張司九點點頭:“知道。”
真正關心的是:“有沒有沒有主的?”
招銀搖頭:“基本沒有。順著田埂邊上的那條大堰,兩邊都是竹子和樹,但靠著誰家田埂,就是誰家的。只不過那邊很人管。離太遠,咱們可以去。但不能掰筍子,也不能掰樹。撿一點枯枝落葉沒啥。”
指了指另外一大片的竹林:“那片可千萬別去,那左嬸娘要是發現咱們去,得堵到家門口去罵!”
張司九還沒見過這樣的陣仗,雖然有點驚訝,但也點點頭:“知道了。”
等一背簍的筍殼裝滿了,張司九和招銀就各自回家,并且約好第二天一起去河邊割草。
不過第二天兩人卻沒去。因為當天晚上就打雷下雨,第二天早上都沒停。
徐氏讓張司九在家帶孩子,自己則是抱著小南瓜送去李家那邊吃,本不許他們出門。
小松小柏平時都和村里男娃娃一起玩,從來都不跟張司九,因此他們平時還真不怎麼相。
張司九還好,畢竟是大人,不存在坐得住坐不住的問題。
小松小柏就不一樣,兩個小娃娃,本坐不住,干熬了一會,就開始隔一會兒就問:“雨什麼時候停啊!”
張司九干脆問他們:“你們平時都玩什麼?”
小松眼珠子轉一圈,“沒干啥。就是抓蟲子玩。”
他故意張牙舞爪:“這麼兇的天牛!還有螃蟹!還有嘟嘟的蟲子!大姐怕不怕!”
張司九:……我見過的蟲子絕對比你見過的蟲子可怕多了。
反問小松:“就這些?”
小柏咧開小米牙,用氣聲道:“還有玩水!大哥玩水抓魚!”
小松一把捂住小柏,死不承認:“沒有!就是在邊上耍水!”
里的水,最多就小松大深,大人們對于這種地方是不拘束他們的。但從來都不許孩子們去更深的小河邊,和堰塘里玩水。
可惜小松的演技不過關。
張司九篤定的點點頭:“那就是下河了。你抓到魚沒?”
小松拒不承認:“我沒有。”
“水里魚多嗎?大不大?有黃鱔嗎?泥鰍呢?”張司九繼續問。
小松:……“有,不多。”
張司九點點頭:“下次去我一起。”
就算賣不掉,抓回來吃也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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