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無益一見誤會,趕忙解釋:“沒有。我是怕你累著。”
“傻孩子。”周氏欣地笑了,把渺渺給他,“領弟弟在院里玩兒,我去做飯。”
顧小二立馬放下書包,“,我燒火。”
“有你爺爺哪用得著你。”
顧小二想想:“那我幫你洗菜吧。”
“洗好了。”
顧小二皺眉,那他這個年紀的小孩還能干什麼啊。
“我幫你抱柴?”
周氏頓時忍不住說:“可比你叔強多了。他這麼大的時候我是打一子他才能一下。真不用你幫忙。自打你叔弄那個打藥桶,又弄磷,我和你爺爺不用下地薅草到撿糞,也不用挑水,活比以前了一半,有時候都閑的渾骨頭疼。”
顧二指著牲口圈,“還有那個啊。”
“那兒有你爺爺呢。”周氏推一下他,“玩去吧。要是沒啥玩的,就去廠里看看他啥時候下班。過馬路的時候注意點。”
可是他還是想去廚房。
秦老漢一把把他推出去,“等我們老了不能了,你再孝順也不遲。現在孝順都是瞎孝順。”
小年想想也對,“渺渺,哥帶你去找叔——找你爸爸。”
小孩不由得朝外看去。
顧無益出手。
小孩立馬把手遞過去。
老二牽著他的另一只手。
秦老漢聽到開門聲,勾頭往外看一下,倆大的牽著小的,“有這仨孩子也好。我之前還擔心孩子這麼多,渺渺還是親生的,沒有姑娘敢嫁給峰兒。其實他真不想娶老婆也沒啥吧?”
周氏:“我要不是怕人家說他那麼有本事,連個兒子都沒有,才懶得讓他去相親。省得以后跟兒媳婦打架罵架。”
“你真這樣想?”
周氏:“咋不能是真的?我這麼有出息的兒子,便宜外人——”
“分家!”
尖一嗓子,嚇得火柴燒到秦老漢的手,周氏險些切到自己的手,嚇得渺渺到邊的“爸爸”兩個字咽回去,嚇得秦峰腳步一頓,隨即反應過來,趕忙抱起乖兒子。
隨后一家六口不約而同地循聲看去。
秦老漢指著東邊,小聲問:“大嫂他們家又咋了?”
周氏仔細聽聽確實是侄媳婦的聲音,頓時忍不住幸災樂禍,把下午的一幕說給他聽。
老漢也忍不住樂了,“活該。幸虧今兒有渺渺。不然把咱們家峰說的跟無能的不肖子孫一樣,還得說為峰好,你別生氣,也別多想。”
秦峰到廚房門口就聽到這句話,“誰又說我什麼了?”
秦老漢慌忙“噓”一聲,朝東邊看去,然后把剛剛從妻子那兒聽說的容告訴他。
秦峰明白了,“我剛才聽到‘分家’兩個字,還以為聽錯了。”
周氏:“沒有。今天不分到秋也得分。你大娘說把兒媳婦當使喚丫頭那話可不是我瞎編的,好些人都知道。你堂嫂找人一打聽確定是真的,就算不分家也不會像以前啥活都干,把你大娘伺候的跟老太君一樣。”
秦峰:“嫂子又不傻,就是你不說也不會一直這麼忍下去。”
秦老漢:“小點聲,別讓聽見。”
顧二忍不住說:“爺爺還怕?爺爺,我幫你!”
“幫我干啥?”秦老漢瞪他一眼,“你小子才幾歲領弟弟玩兒去。大人說話沒你小孩的事。”
以前顧二被吼很不習慣,以為他跟他姑父一個德行——在外像個人,到家變畜生。后悔沒再打聽打聽秦家的況。
秦峰發現他變臉,就向他解釋村里房屋大,聲音小了聽不見,村里人一個比一個大嗓門,并不是不喜歡他。
秦老漢意識到自己嚇到他,趕澄清要是真不喜歡他,也不會讓秦峰收養他們。
顧二見他也嚇著了,覺得可能真是自己敏。
沒幾天發現秦老漢也喜歡吼秦峰,不高興還要捶他,秦峰一點不生氣,顧二才放心。
小一個月下來,顧二也習慣了,不以為意地撇撇瞥他一眼,接過秦峰懷里的小孩。
小孩喜歡爸爸寬大的懷抱,搖了搖頭,眼睛忍不住鍋里看,那里正不斷往外冒著香味。
周氏注意到這點,多輕輕翻幾次,就把鍋里的大蝦撈出來控油。
秦峰問:“用什麼油炸的?”
周氏:“你爹買的豆油。”
“難怪那麼多浮沫。”
周氏點頭:“是呀。加點豬油就好了。可我怕渺渺不習慣就沒敢加。等一下我把這個油盛出來單獨放著留著給渺渺炒醬豆子。”
秦峰:“明天早上再做吧。無益——”
“啥無益?”他爹打斷他的話。
秦峰無奈地喊,“大小子,往大蝦上面撒一點碎鹽,端去堂屋跟弟弟吃去。”
大小子詫異地問:“我們也吃?”
秦峰比他還奇怪:“不然呢?渺渺吃?他吃兩三個就行了。他還不習慣不能吃太多。你們幫他剝一下殼。或者倒出來一半留我和爺爺吃。”
大小子倒出來一大半。
周氏轉拿盛油的盆注意到了,又倒回去一點,“我們都不長,吃再多也是白搭。”不待他開口,“長得高高的,好孝順你叔。”說完就推他一下。
顧無益鼻頭發酸,頓時想哭。
以前在姑姑家,還是他親姑姑,只會嫌棄他們吃得多。
“咋了?”周氏見他低下頭。
顧無益搖搖頭,把眼眶里的淚水甩回去,“給渺渺兩個還是三個啊?”
秦峰好笑,“這麼點事也至于你糾結?先給他剝兩個,他喜歡吃就再剝一個。”說著放下小孩,給他倒熱水洗手。
老漢勾頭看一下盆,覺得那麼多不夠倆大孫子吃的,“老伴兒,是不是再做點菜?”
周氏把兩塊豆腐抓碎倒在油鍋里翻炒,“堂屋電飯鍋里箅子上還有一盆蛋羹,一人半碗再喝點粥,吃半個饅頭就差不多了。”
秦峰把小的給倆大的,進來說:“豆腐也頂。”
周氏點頭,轉向兒子,“不是有那啥掛面嗎?睡覺前還,就用你家的爐子煮點掛面,再給他們打個荷包蛋。”
“知道。”秦峰點一下頭,就去拿碗筷。
看到大鍋冒煙,掀開一看有饅頭,碗筷送屋里就去拿饅頭。
這時候有點青黃不接,蔬菜很,最好吃又還沒老的就數菠菜了。
周氏把豆腐盛出來就炒菠菜。
鍋里的火很大,菠菜翻炒幾下就可以吃飯了。
考慮到渺渺手小胳膊短,周氏又給他找個小碗,盛一點豆腐讓他挖著吃。
小半碗蛋羹,小半碗豆腐,渺渺陷深深的糾結。
——先吃哪個好啊。
顧二教他:“渺渺,看我,一口蛋羹一口豆腐。”
小孩眼中一亮,低下頭去,老虎帽兩邊垂下去。
秦峰給他扶一下,“媽,回頭把這兩邊耷拉下來的帶子剪掉吧。”
“行。”小孩大了能戴住帽子,不需要兩道帶子系一下。
小孩看到爸爸不吃了,挖一勺蛋羹往他里送。
秦峰張吃下去,“不錯。渺渺快吃,你吃好了爸爸吃大蝦。大蝦也好吃。”
小孩朝蝦看去,小忍不住了一下。
秦峰想笑,“你還小,不可以吃太多,不消化肚子難。知不知道拉肚子?”
小孩連連點頭,依依不舍的收回視線。
好在小孩飯量小,吃的東西不用嚼,一會兒就吃好了。
秦峰怕他初到這邊什麼都不懂,院里的大公都能嚇到他,所以就讓他移到他邊,趴他上。
小孩最喜歡他,不能坐他懷里也很滿意。
老兩口看到小孩這麼乖,心底越發不是滋味。
顧無益和他弟看到他這麼乖也很意外,更多的是擔心,以后可咋整啊。外出上大學還不得被人欺負死。
不能由著他這樣下去,必須給他改改子。
顧二放下碗筷就說:“渺渺,哥哥帶你玩兒去。”
常言道,十七八合黑瞎。
今兒不巧正好是二月十八,外面黑的手不見五指。
小孩往外看一下就果斷搖頭,黏在爸爸上。
周氏:“你也別跑。外面的路不平,再摔倒磕掉門牙。”
秦峰不說:“他的門牙掉了。”
“啥?”周氏看向小孩。
顧小二慌忙抿,又覺得不保險,手捂住。
顧老大頓時覺得沒眼看,他弟弟怎麼水智商也水了啊。
秦峰樂了,“今兒不讓你看,明天照樣能看到。你還能一直捂著?”
周氏恍然大悟:“換牙了啊。”
顧小二一聽猜到了,就把手放下,點了點頭,燈下的小臉變得微紅。
秦老漢發現他害,不再盯著他,轉向兒子,“有沒有把他的牙扔樓頂上?這樣長得快還齊整。”
秦峰想送他爹一記白眼,哪輩子的老黃歷了啊。
“扔了。”秦峰胡扯兩個字就轉移話題,“作業寫了嗎?”
顧小二下意識說:“下午沒布置作業。”
“字練了嗎?”
顧小二臉微變,眉間出幾分煩躁。
前世他上一二年級的時候上學。
爺爺去世后搬到姑姑家,整天忙著做家務,沒空寫作業被老師批評,考試不及格,時間長了就對學習產生厭惡。
后來他哥帶著他出去闖,白天背著箱子賣冰棒,晚上住橋,更沒機會上學。再后來賺到大錢,他哥供他上學,他也確實考上大學,只是不希哥哥失。實則打心里厭惡學習。
要不是為了讓他有一個良好的學習環境,他哥也不會制于人,被那對狼心狗肺的夫妻騙走一個腎。
“我都會了。”
秦峰相信他會了。
顧小二聰明,小學課程也簡單,幾個生詞生字上午半天就學的差不多了。
只是這孩子的脾氣不行,心也浮躁,還不就想跟人干架。
以前他是讀者,管不了書中人。
現在不穿到書中,還了他的養父,必須給他拘拘子,可不能養出一帶頭大哥:“我問練字,沒有問你會不會。”
周氏忍不住說:“他的字是得練,歪七扭八跟鬼畫符一樣。”
秦峰板起臉:“練還是不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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