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張展一臉不信,王老太太直接扯過旁邊的胡小,問:“小,你說說,是不是阿婆說的那樣?”胡小“啊”了聲,愣愣點頭:“是、是啊。”
他其實也不太信來著。
那可是三千多斤的蟒蛇!
三千多斤,哪怕是稍微會點算的他,也覺得很不可思議。
那該多大啊!
可偏偏大家都這麼說。
其他人一聽是這麼個話題,當即參與進來,一人一句說得熱火朝天。
“可不是嘛!還真是王家的阿玉弄來的。”
“我家那口子說了,那蟒蛇腦袋出了,就是阿玉給砸死的。”
“說來也不知是蟒蛇運氣不好,還是王家人運氣太好,這稀里糊涂的,大家都吃到了蟒蛇,可不就是是過了冬嘛?”
“要不是吃了蟒蛇,我們夠耐寒,就之前雪塌那會兒,不知多人得凍傷了去!”
“小伙子,別說蟒蛇了,就是你,那也是王家小娃娃救的,天寒地凍的,誰知道你能掉到那里去。要不是和你待在一起,又看到你了,怕是等來年春天,尸臭了才能看到你呢!”
……
張展一想到自己活活凍死,又爛一堆腐,哪怕膽大如他,也被這個想象給驚了一瞬。
再看那小娃娃時,眼里就多了幾分。
看面相,就是個心善的孩子,只是不知道為何,明明骨齡都四歲了,瞧著卻是兩歲的個頭。
到底算不上是康健的人。
當真是被家人善待的麼?
“多謝。”張展先是朝著小阿玉鞠了一躬,又朝周圍的鄉親們鞠躬,道,“今日大恩,張展沒齒難忘。”
王老太太拉著小阿玉,點頭:“嗯,這是你該謝的。”
小阿玉齒一笑。
張展這邊沒事了,大家也放了心,正準備各自去忙,又聽外面嘈雜起來。
張展問:“外面是何事在爭執?”
一人憤憤道:“肯定是山村那群人在鬧事了!”
村里人樸實,也沒覺得這有什麼可瞞的,就將山村扣押大夫和訛詐的事說了。
張展思忖片刻,問:“外頭災很嚴重麼?”
“可不是嘛!原本就下了一個多月的雪,家家戶戶都沒余糧,他們說,隔壁村都得開始吃人!又遇上這麼大的雪塌,我們村全被雪淹了,別的村想來也并不好過,這大年三十都過不好年。”說到這里,村民也嘆息,山村的人這也是被的沒活路了。
能好好活,誰想像個土匪一樣?
只是,搶到他們頭上了,那當然不能任由他們犯惡。
張展道:“諸位稍安勿躁,我去看看。”
“大叔叔。”張展忽然覺得手里多了什麼東西。
小阿玉從小兜兜里掏出半個糙米餅子,塞給了張展,小聲說:“大叔叔,你吃吧,你好久沒吃東西了。”
小阿玉還看了眼張展的子,只是兩條薄薄的補丁子,針腳算不上很細,著風。
肯定不保暖的。
“沒關系,叔叔一會兒就回來。”張展糙慣了,忽然被人關心,心里卻是一暖,手了頭上的小包包,轉頭便走了。
他上的佩劍不見了,便左右看了看,尋到一樹枝,拿著便去了外面。
小阿玉送完餅子,又去幫村里人的忙。
人很小,像個小泥鰍似的穿梭在眾人周圍,一會兒幫這個拿點東西,一會兒幫那個收拾。
遇到幾個老人家乏累了,就出小手,幫忙敲敲后背。
被幫了忙的,都會停下來,笑著說一句:“是阿玉啊?謝謝你呀。”
小阿玉就很不好意思,紅著小臉蛋,又去幫其他人。
大家見到這麼個小家伙,忙得像個小陀螺,忽然覺得生活也沒那麼苦了。
王家幾個小子看妹妹忙活著,想去替,小阿玉卻說:“哥哥,我不累哦。”
喝了最多的萬靈水,好著呢,神也好著呢。
往常這時候,也是要洗自己和阿娘的服,還要去刷馬桶,還要掃地。
院子里的小青菜……
阿玉想著想著,又有些糊涂了,阿娘好像不生病了。
家里的院子,好像沒有青菜。
【你記錯了,可能是做夢。】團子看小娃娃又在回想從前,趕打岔。
小阿玉恍然:“哦。”
怪不得總覺得有點不對呢,原來是夢呀。
王家小子見妹妹不肯休息,擔心被阿扭著耳朵罵,干脆也跟著去幫忙。
其他貪玩的小孩子見了,也都有樣學樣,紛紛幫村里人做事。
胡老太爺等族老見了,著胡須笑道:“這王家的小娃娃,還真是撿對了。”
“從未見那幾個皮小子做事,今兒個倒見著了。”
“是個好孩子,讓老王家好好養,咱們村里也幫著養養。”
“這娃娃瞧著便是個有福氣的,面善著吶。”
“說不得,這次咱們村幸免于難,都虧了這份惻之心。”胡老太爺隨口慨道。
在胡家村半腰,有個泥壩子,平日里村民都去那里曬糧食、聊聊事。
雪塌了,那里倒沒到多波及,大家把雪鏟開來,就了和山村對峙的地界。
山村比胡家村大了一輩,人口已有一千多,此次雪塌應當是埋了不人進去,現在過來的,只有七八十個青壯年。
胡村長帶著一百來個人,和他們面對面站著,雙方僵持了好一會兒了。
山村的人著實不耐煩了,只道:“你們到底給不給糧食?不給,我就自己拿了!胡大夫,你們也別想要了!”
胡村長冷道:“我說給你們一百斤糧食,你們不依,如今再想要,自然是沒有!”
“一百斤能做啥?一天都撐不過去,我們村那麼多人,都死嗎?”對面兇神惡煞。
“糧食不夠,你找里長、鄉長、縣老爺去,找我們村做什麼?我們村是整個鎮上最窮的村,你們——”
話還沒說完,對方就不耐煩了,一個脾氣暴躁的人直接把鐮刀扔了過來。
“ta的二外甥,你們不給是吧?那就別想活了!大家都別活了!”
那鐮刀飛快砸過來,眾人看得肝膽俱裂,這麼近,大家又站得,總會有人要傷!
說時遲,那時快,斜里忽然飛過來一個什麼東西,帶的鐮刀轉了向,砸到一邊堆起來的雪里。
噗的一聲,沒雪中。
“你們這是要就地落草為寇,當場行兇?且算算,你們犯了大昌國多條律令!”張展扶著一名虛弱的中年人,一步步走場中,那冷冽的眼神,比冰雪還要凍人。
這些鄉野村民,真以為天高皇帝遠,目無王法!
胡家村這邊的人看到中年人,當即驚呼:“胡大夫!”
眾人上前,七手八腳地接住了胡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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