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這墓地埋的確實是仇人。
還是折磨他半個人生的仇人,是侮辱他的人,是囚他的人,是他親手解決的人。
的滾燙落在他臉上、充斥著alpha信息素的上。
不標記他,又折磨似得將自己的信息注他,讓他為一個奇怪的omega。
要做什麽,到死的那一刻。
梁髓之都不明白。
年掀開手裏書本的首頁。
小小的書簽中央囚著一束開得耀眼炙熱的玫瑰。
他的麵前一塊無名碑,他甚至懶得在石頭上留下的一丁點痕跡,反正這個世界的還是存在的。
死了,又沒死。
或許是重來一遍,他們又相遇了。
同樣上學的路,同樣的街道,同樣來往的學生,同樣的共的一切。
張揚得沒了邊際地說喜歡。
仿佛是世上最荒誕的笑話,將他完全侵蝕的笑話。
年漆黑幹淨的眸子沉寂了許多歲月,他漂亮沒生氣的皮囊裏活著一個二十六歲的靈魂。
梁髓之重生了,重生到了遇見蘇玫瑰的前一晚。
十六歲纖瘦的年讓他麵對分化過後的蘇玫瑰還是毫無招架之力,他想過殺,也去做了,不過二十三層還是沒砸死。
跟著的那十年,他漸漸瘋魔、不可理喻地麻木活著。
而這份恨意全部轉移到十六歲年心裏,因為重生、因為活著,因為恨。
隻是……蘇玫瑰不一樣了。
那個肆無忌憚、從不退讓的alpha變得殷勤靠近、莫名好意、黏膩眼神……無時無刻的出現……
梁髓之清楚的記得,一周前他重生後第一件事就是在分化那晚,親手把從二十三樓推下,高聳的酒店頂樓,風劃過他臉頰,他耗盡了這輩子所有力氣。
他以為一切都結束了。
但沒死。
墓地的寒氣從下自上,一點點將年吞噬,他過墓碑前花的玻璃瓶清楚看見的影,站在原地安靜看著他。
從公車站臺到墓地,一直跟著自己。
究竟想做什麽。
如果想折辱他,大可像上輩子一樣各種強製威脅他,或者利用頂級alpha的能力強行控製他,或者輕而易舉囚他。
但是什麽也沒做,反而送了他一袋錢。
要幫他?
諷刺。
用的錢給自己買骨灰盒嗎?
合上手中的書,玫瑰書簽一點點合上,被年的指尖封塵。
“蘇玫瑰。”
他的聲音很輕,冰涼又荒漠。
“一點也沒意思。”
-
墓地祭拜完,一般都要去墓地管理員那裏確認一下每期的管理費是否繳納,主要為了些後期沒人繳費的墓地著想,因為很多後代去世無人管理的墓地片報廢,墓地隻能人化加強管理。
看著梁髓之跟著管理員確認墓地最後簽約付費。
蘇玫瑰還現在原地。
記得……梁髓之是沒有親人的,他在孤兒院呆過一段時間,十歲被外婆領回家,外婆在十一歲去世。
他埋了個仇人?
踉蹌了兩步走到墓碑前,蘇玫瑰怔住,活了活手腕。
“沒意思。”
鼓脹起來氣球般的好奇,“揪”被針孔破了。
黑斑石塊的墓碑上比的臉還幹淨。
什麽字也沒有。
瞥了兩眼:“連名字也不給刻,看來還真是仇人。”
給仇人買墓地,一班的天才都有異於常人的腦回路。
垮著書包,懶懶抬腳就是朝那墓碑踹兩腳。
“浪費老子時間。”
走出墓地,沒出兩分鍾。
遠遠見年溫順坐車臺。
蘇玫瑰一步一移的靠近,最後停留在站臺兩步的距離。
坐下。
墓地在郊區,整個站臺隻剩兩人,空的。
風一吹,耳邊颯颯聲還有蟬聲聒噪,好在天氣不太熱,介於分化適應期的alpha還是能保持穩定。
“這周我沒去找你。”
“去年的競賽得了第一名,恭喜埃”
二世祖保持了自己最大的耐心,說著說著手一撐,並不在意年對的不理會。
沒轉頭,著麵前不遠慢悠悠搬家的蟻群:“之前那些謠言都散了,不會有人說,你放心。”
這周忙著跟方繭打遊戲通關去了,也是為了避免王方大到說,蘇玫瑰不傻,在學校裏怎麽混都行,一旦及那薄alpha母親的生意底線估計得一層皮。
再者,家裏還有個後爹、一個beta妹妹時刻找麻煩。
所以……
比起這個,逗梁髓之似乎更有意思。
急於驗證大腦記憶的正確,還有心理這份的正確。
“所以你別害怕呀。”蘇玫瑰將書包放下介於兩人之間,隔開一定距離讓oemga年隊他戒備心減弱些。
年翻著書頁,脖頸白淨又一點點覆在影下格外好看。
“這是你跟蹤我的理由?”
他的指尖停再書頁,脖頸覆直。
像是想到什麽。
轉頭。
表正常,仿佛麵前不過是個正常同校學生。
“蘇同學,很閑?”
小沒良心。
蘇玫瑰嘀咕兩聲,咧笑。
“當然不是。”
耐心哄著omega年,手大大咧咧撐得兩人靠近了些,試圖認真辨別omega的心思,可惜梁髓之未分化,不能依靠高階alpha對他的信息素傳遞。
“你知道的。”
俯眼尾斂了斂,鼻尖輕:“我喜歡你呀。”
說得沒正經,像個玩笑。
回憶一點點在年腦海重疊。
的眉眼靠近,五廓他一點點勾勒重合。
上輩子,也是這樣恬不知恥逗弄他,把他拉到角落,錮牆角。
“玩你啊,不然呢?”
“你以為我這麽閑?不許哭。”
本單純的omega屬被嚇住了,他過的肩膀看見後麵一圈看熱鬧的學校小混混們的臉,瑟瑟發抖。
梁髓之眸底微沉,書下掩蓋的十指擰結,隻可惜他已經沒那麽蠢了。
“是嗎?”
角勾了勾,語氣輕飄飄。
蘇玫瑰眼尾瞇了瞇,很快給予年答案:“我跟你呆在一起很舒服。”
眼角彎彎,眉峰微微上揚。
“我們契合度大概很高。”
蘇玫瑰說著發現梁髓之表有點不對勁,回味了下剛才的話有點歧義,的意思是兩個人在一起磁場對了相會很舒服。
“當然,你別多想,老子還沒這麽流氓。”瞟了兩眼,撐著椅子的手朝回收了收,並不吝嗇讓omega有過多的安全。
一個的omega不太經得起嚇。
小兔子也是,很容易被驚嚇。
得收斂點。
聽到契合度三個字的年,心底冷笑一聲。
是啊,如果不是這可笑的契合度。
上輩子,蘇玫瑰也不會發了瘋的糾纏隻自己。
帝都一中這麽多人,蘇玫瑰偏偏糾纏個貧困生。
“車呢?”
蘇玫瑰沒注意年逐漸冷漠的眼神,左右環顧。
車為什麽沒來,當然知道。
剛剛錯過最後一班車,為的就是這個,製造兩人獨的機會。
當然,梁髓之也知道。
心照不宣錯過公車的兩人坐在站臺等一輛不會到站的車。
都是為了試探。
一個為試探自己,一個為試探重生。
“看來我們還得再等會了。”蘇玫瑰踢了一腳旁邊的小石塊。
很自然坐在年旁。
沒有。
蘇玫瑰是出生就確定alpha屬的,對看順眼的男孩子可以很快就可以說出喜歡,喜歡對於alpha來說是個很輕鬆的詞,對於omega來說卻殘忍的有點廉價了。
對伴的始終如一。
蘇玫瑰沒學到,周圍的alpha長輩大堆人堆積起的實在不是好的教育經驗。
及時喜歡。
是的座右銘。
alpha突然扭頭,淺金的頭發肆意飄在耳廓,很利於顯示的優點一雙冽倦的桃花眼,逆著出一層灰魄的薄霧。
“梁髓之,不知道為什麽……”
“說實話,你很容易吸引我的視線。”
年形薄薄,他沒有說話,淺烏的發尾安靜掩蓋閉合的的腺。
他隻是不輕不重翻了一頁書。
隻盯著書裏的數學符號。
蘇玫瑰接著說:“像上輩子喜歡你。”
“你很容易讓人產生獨占。”
說著一笑,肆意模樣又張揚又炙熱麗。
“喜歡就要占有?”年指尖停住,不輕不開口。
怔住,想想。
撐著後移:“我覺得,我應該會占有。”
“不過……”
“到了占有那一步,大概是求而不得,就算喜歡也會藏得很深。”
“比如折磨,比如……”
蘇玫瑰將垂肩的發尾覆到耳後:“強取豪奪?”
不經意開了個玩笑,像深水炸彈墜酒中,他那顆小心翼翼掩埋的芽被的無地可容,酒裏沸騰,心裏湮滅。
年握著書頁的手頓祝
強取豪奪。
在他十六歲遇到蘇玫瑰後,人生的暗都是給的,像私有品一樣對他占有,控製他,這不就是強取豪奪?
但著他下顎,清楚告訴他。
對他,隻是為了好友賭注。
[難道是喜歡你嗎?]的眼裏隻有alpha的絕還有alpha的強占。
一個賭注。
所以占有他。
現在輕描淡寫說求而不得。
?
藏得深?
可笑。
“自大。”他淡淡回答。
眼下微,手也抖得不像話,他不斷告訴自己別當一個從前那樣愚蠢的omega。
憑什麽。
仰頭靠著站牌,桃花眼一展盯著天:“是了,我就是個自大鬼,反正隨心所,誰也別管。”
“不過呢……”
一笑:“你得小心了,我盯上可不會放手。”
理所當然沒有回應。
修長的疊,了個懶腰。
“死也纏著。”
鼻尖聳聳,笑得紈絝:“是吧,梁髓之。”
梁髓之翻了一頁,卻沒辦法看進一個字眼,這些錯的數學公式了外來,為了他不理智的標誌。
空白紙張上大大標題-----tan90°。
一個空想的符號在大腦裏盤旋,然後遏製,宣告這是場笑話。
手裏的書已經無聲回答了一切。
在tan的範圍取值,人們最喜歡45°,tan45°=1。
它的絕對簡單比不存在的90°好上很多,是永恒的。
但tan90°。
數學家都知道是不存在的。
他跟蘇玫瑰的糾纏就是來源於那張《tan90°》的電影票。
不存在的糾纏。
上輩子,蘇玫瑰的聲音已經深深刻在他骨髓裏。
“是啊,梁髓之。”
“我特麽就喜歡纏著你。”
“偏偏你還逃不掉,你說是誰賤?”
梁髓之垂著眸,目漸漸迷離,後頸如同火燒,幾乎要將他撕裂。
是誰犯賤……
他嗎?
年眉心輕皺。
隻是一瞬間倒在欄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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