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寧辰時起,便看到院中正在灑掃的小寒與立夏皆是滿眼的笑模樣,癡癡傻傻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撿了金子呢。
早食過后,小寒給常寧著,四看了看終于是忍不住道:“小姐小姐,你知道嗎,蘊荷院那頭出事了。”
“他們那能出什麼事”常寧翻看著兵書沒什麼太大的反應,語氣懨懨的回著。
“昨日有賊人闖進了府中,也沒做些貪財的事,唯獨是教訓了四小姐,在那白的臉蛋上留下不淺的一道刀痕呢。”小寒小聲的道,生怕自己的言語會被其他人聽了去,“不僅如此,那賊人不知道用了什麼毒,四小姐現在滿都是鮮紅的泡,一大塊一大塊的,府醫說許是毒蟲爬咬留下的,聽說瘆人的很。”
常寧聽著微微蹙了眉頭,侍郎府雖說戒備沒有將府或者宮森嚴,但也不會松懈到能讓一個賊人府欺負四小姐,還沒有任何人察覺的地步。
想來,應該也不是普通的賊人。
常寧微微頓了頓,而后繼續低頭看著兵書道:“與我們也沒有什麼關系,切勿在旁人那里說。”
“小寒知道的。”小寒笑著點點頭,繼續給常寧著。
自告勇去刷碗的陸子慎此時剛好踏出小廚房,他踱步朝著常寧走去,及近才低垂著頭同常寧說:“姐姐,我已經收拾好了,還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
年的語氣的帶著一點點的怯懦,仿佛是在極力地增加自己的存在,所以才努力的給自己找一些事做,生怕常寧會嫌棄他麻煩。
聽到聲音的常寧抬眼看到陸子衡的臉,眸子微不可察的暗了暗,沉聲問道:“沒睡好”
陸子慎的臉有些蒼白,也是淡淡的,但由細碎的發遮擋著的眼窩下面,卻是含著濃濃的青黑,看起來就是一夜未睡的樣子。
“我可能是換了地方睡不踏實。”陸子慎慌忙地低頭看著常寧,語氣急促,“姐姐,我很喜歡這里的,只是忽然換了地方而已”
陸子慎說罷還蹲下來,握著常寧的椅扶手與平視,眸子里是漉漉的,仿佛到了極大的驚慌。
小寒的神都猛的一滯,不知所云的看著幾近哭出來的陸子慎,臉上寫滿了震驚。
這這這孩子怎麼耍賴呢府中很有人知道,他們的大小姐常寧是吃不吃的,因此之前每每寒犯了錯誤,都會委屈的哭訴一陣子,只要不是什麼天大的事,小姐就都會原諒的。
可如今,好不容易那個麻煩的寒走了,居然又來了個陸子慎,這委屈哭訴的樣子誰能得住況且,曾經小姐也有個弟弟,只是未及整歲便早夭了,若是好好的長大,恐怕現今也與這個陸子慎差不多大了,這般淵源在此,還能讓小姐說什麼重話呢
果不其然,常寧看到陸子慎那可憐的模樣,雖然仍覺得有些煩,卻還是心頭一,連語氣都輕了幾分:“你不必總如此,既然來了怡蓉水榭,就把這當自己的家。況且是我那時自作主張要帶你回來,必然也不會不會輕易趕走你的。”
見他低眸含點了點頭,常寧驀然覺著他這般樣子像極了委屈的小狗,不眉眼彎了彎出手向他的頭發,蓬松的發質的,不覺間便讓含了些笑意。
到常寧的心似乎很愉悅,陸子慎的角勾起,低垂的眸中閃了一分不知何意的,然后順從的在的掌心輕輕蹭了蹭。
“謝謝姐姐,我知道了。”陸子慎看向常寧,四目相對,他終于舍了怯懦,甜甜的笑著。
常寧有一瞬間的失神,恍然間覺得自己這樣的作不太好,于是連忙將手收回,佯裝淡定的道:“那就好,再有兩日就是重節了,府中會有節日份禮,屆時你需要什麼和小寒說一下,讓去給你辦置。”
陸子慎笑盈盈的點了點頭,小寒也只得應了聲不再多說什麼了。
兩日后,重佳節。
這日早晨,小寒和立夏早早的就起去后院摘桂花了,即便陸子慎才來不久,也仍是跟著他們一早起去忙活了。
雖然說林氏不喜歡怡蓉水榭,但重節好歹是滿國皆慶的日子,一早就有小廝得了令將茱萸放到了怡蓉水榭的門口,正巧那時立夏要灑掃院子門前,剛一開門,那小廝看到人就仿佛看到了惡鬼一般,慌慌忙忙地跑開了。
“真是的,我還能吃人”立夏嘟囔著,氣呼呼地將茱萸拿起來回了院子。
陸子慎此時正在院子中洗著桂花花瓣,目不轉睛認真得很,饒是立夏想和他說些什麼,都被他那張冰冷的臉生生給了回去。
一想到小姐那天說:子慎是一個很敏、自卑的人,你們兩個人要對他寬容些。立夏就忍不住質疑自家小姐的眼,就這整天冷冰冰的樣子,敏自卑
他可會裝了呢好吧為什麼偏偏小姐就一點都看不出來呢
立夏搖了搖頭,心道反正這個陸子慎,也沒有做什麼其他對小姐不利的事。況且自從陸子慎來了之后,小姐臉上的笑意確實要比往日多了一些,就不計較他這些事了。
于是立夏放寬了心,顛兒顛兒的往小廚房正在淘米的小寒邊去了。
而他們在外頭忙著,常寧自然也不能閑著。
此時的正坐在屋里的窗子邊,借著外頭亮堂的曦,小心翼翼地繡著幾個香囊,雖然走線糙,但好在繡花的模樣是看得出來的。
這算是從軍后第一次在家里過重節了,往年在軍中可沒有自己手做過香囊這種東西。可現在行不便,也沒有其他的東西可以送給院中這幾個一直陪著他的人,倒不如親手繡一個香囊誠意大點兒。
香囊里面裝上茱萸掛在腰間,驅邪是最好的。
看著香囊上頗有些變形的繡花,常寧皺了皺眉,而后半起著子往窗外看,喚了陸子慎一聲:“子慎,你過來。”
聽到常寧喚他,陸子慎連忙了手往窗子邊走去,及近才輕聲問道:“姐姐,怎麼了”
“你瞧著,這個香囊樣式如何”常寧似乎有些不太滿意,將一個自己覺著最好的香囊遞到陸子慎眼前,冷聲問道。
陸子慎垂眸看去,常寧手上拿著的香囊是靛青的布料,上頭用銀線繡著一朵漂亮的花,雖然花的樣式看起來稍微有點錯位,但好在常寧還用了其他的裝飾,倒也是好看的。
陸子慎如是說:“姐姐繡的嗎很好看。”
“那便好。”常寧了眼角松松神,而后似乎是略有疲倦,聲音懨懨的道,“去立夏那里把洗干凈的茱萸拿過來罷。”
陸子慎應聲,起去小廚房把茱萸拿了過來,然后站在窗外邊陪著常寧,小心翼翼的把茱萸分放進幾個香囊里。
看著已經裝好茱萸的香囊,陸子慎垂眸問道:“姐姐,這香囊是要送人嗎”
“嗯,小寒和立夏陪我最久,但怡蓉水榭沒什麼貴重件,這香囊就當作是給他們的重節禮。”常寧將拉繩拽,然后將適才給他看的那個香囊遞給他,面無波的道,“這個,是給你的。”
許是第一次收到禮,陸子慎的表有瞬間的凝固,然后他把手在衫上了,雙手將香囊接過,眼神中滿是不可置信:“這是這是姐姐,送與我的”
常寧點了點頭。
陸子慎一瞬間有些懵,心中不知是摻雜了什麼樣的,眼眶竟真的開始潤,然后紅著眼尾可憐的看著常寧。
“好了,去把這兩個香囊拿去給小寒和立夏吧,我我有傷不能登高,咱們便在院中吃些花糕了事罷。”常寧最看不得陸子慎這樣可憐的樣子,連忙將手上另兩個香囊遞給他,匆匆地將他趕走了。
陸子慎聽話地應了聲,而后拿著另外兩個香囊往小廚房走。在隔絕了常寧的視線后,他貪般的將自己那個香囊湊近鼻尖嗅了嗅,清淡的茱萸香味和子上的馨香頓時便縈繞在他鼻腔,再抬眼時他眉頭輕挑,角微微勾起,就連眼神中也閃過一克制般的喜悅。
這是他自逃命以來,收到的第一件禮。
待到午食,小寒已經將桂花糕蒸好,立夏也去后院樹下將埋了許久的花酒,哼哧哼哧的給挖了出來。
幾人在院兒中的的楊樹下鋪上了席子,擺上花糕、花酒和一些小食,打算以自己的方式慶祝重佳節。
“雖說沒能去登高,但這樣在院中沒林姨娘的管束,也算是樂得自在呢。”小寒笑的開心,“聽說四小姐滿的紅泡,主君怕去登高嚇壞了那些世家公子哥,勒令在府中不許跑,可沒有我們這里這樣開心。”
立夏也應聲:“往年小姐不在,可不知咱們院中多冷清呢,今年雖然人,但小的卻是開心極了。”
而一直未曾說話的陸子慎,眼睛卻一直死死盯著小寒和立夏腰間的香囊,仿佛要將其盯出個窟窿一樣。
不是獨一份的,不開心。
常寧自然不知道陸子慎的小心思,倚在椅上,單手拿著一壺花酒往里送,聽到立夏的話后冷聲道。:“怎麼,我這斷了,倒還全你了”
“小姐說的哪里話是小的逾越了”立夏以為常寧生氣了,連忙起跪了下去。
“呵”
淡淡愉悅的笑意傳陸子慎的耳朵,促使他急忙去看常寧,就見一只手抵在椅扶手支著下,另一只手搖著酒壺,而的眉眼彎彎的弧度很大,想來是真的很開心。
來怡蓉水榭有四天之久,第一次瞧見笑的這樣明。
玉面將軍姿容絕,果然名不虛傳。
“罷了罷了,尋你逗個開心,來喝酒”常寧輕輕搖頭笑著將酒壺送至邊,忽然想起什麼同陸子慎道,“你還小,不能喝酒。”
“知道了姐姐。”
陸子慎乖巧的點頭,老老實實吃著面前的花糕。而后他看著他們三個人快活的飲酒,眼神若有若無的掃過自己的東廂房,一抹狠厲的在眸中閃過,仿佛已經在預謀著什麼極為重要的大事。
只是這樣,自然是還不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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