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姮將天樞草剩下的靈力傳白羲,讓白羲恢復人,剩下的所有事,就全權給了白羲去做。
耐心地囑咐著所有的事:
“那四人了傷,你去多瞧瞧,別讓他們餡了。”
“天冷了,你代我去看看,有沒有還沒穿上冬的弟子,裁制幾件裳送去。”
“若有人來找我,你記得替我回絕,便說我傷勢并無大礙,地的所有事不可走消息,連云袖也不要告訴,別讓他們擔心。”
“還有,涔之喝鼎溪茶,你去吩咐下人,每夜申時送去。”
“藏云宗山門的白鶴,你記得給它們喂食。”
“……”
事無巨細,大大小小,直到把心里惦記的所有事都托付出去,才安心。
吩咐完了之后,謝姮才專心閉關療傷。
這一次療傷,便持續了整整半個月。
若是常人,在靈力枯竭、咒法反噬、魔氣、外傷雜的況下,至也要修養個幾年,快的話更是要一年半載,但謝姮卻擔心著江音寧的意圖,日夜不休地療傷,竟也在半個月之清理完了的所有魔氣。
至于剩下的外傷,以及那些耗費的靈力修為,倒也不算什麼大事。
謝姮施了個障眼法,讓白羲假扮自己守在地,便喬裝一位普通弟子的模樣,潛閣尋找那魔頭要的卷宗。
偌大的藏云宗,除了地的結界、苦牢的陣法之外,便只有閣的守備最為森嚴,里面藏有藏云宗數千年來累積的上古典籍、不為人知的辛卷軸、以及各類奇珍異寶,若無宗主謝涔之的令牌,無人可以進去。
若有人擅闖,一不小心陣法,便會被當場斬殺。
謝姮隨謝涔之進去過幾次,幾乎次次都是出于公務。
對閣也不是很陌生,很清楚每個陣法機關所分布的地點、發的條件,要瞞著守衛進去借個無關要的卷宗,并不是什麼難事。
已至深夜,更深靜,星火璀璨。
謝姮的腳步比貓還輕,隨風卷進了閣的二樓,落地之時,袂拂過八角水晶燭臺,帶起燭一晃。
無人發覺。
謝姮翻過欄桿,直接跳到了一樓,輕輕落地。
閣僅僅是第一層,便極為寬廣,以中間過道為分界線,書架鐵柜林立兩側,如迷宮環繞曲折,其藏寶種類之多,便足以證明藏云宗修仙界之首的地位。
指尖躥出一小撮火苗,借以照明,謝姮循著記憶繞開那些陷阱陣法,開始書海撈針。
衛折玉。
謝姮沒聽過這個名字。
暫時排除是藏云宗部人士,因為是那魔頭要查的人,先從記載妖魔的典籍開始找起。
結果找了一大圈,手都翻酸了,還是沒有。
別說是衛折玉,連個姓衛的人都沒有。
謝姮突然想起閣第三層有一個法寶,名窺靈儀,是可以搜尋天下一切相關的人與事的。
直接掠上第三層,往里走去,隨著一步步往前,以為中心,一無形的氣場如水波紋,從腳底向四周去,迅速確認了靈氣最沛的方位。
窺靈儀就藏在那里。
謝姮快步上前,打開匣子,一縷金刺人眼。
瞇起眸子,繼而閉上眼,將雙手隔空放在那球形的窺靈儀之上。
這窺靈儀,據說能讀取使用者之心,繼而據心底之人找出于之有關的人與事,即使那人只是出現在別人的對話里,也能尋覓出背后別人說過的話。
——一個絕佳的找背后說壞話之人的神。
謝姮默念三聲衛折玉,重新睜開眼,窺靈儀上果然浮現了相應的畫面和聲音。
是一個白男子,正坐在一棵樹下琴。
奇怪。
這背影,怎麼這麼像謝涔之?
謝姮彎腰,湊過去仔細瞧,待畫面一閃,看清那人的臉時,真的嚇了一跳。
還真是謝涔之!
謝姮差點就以為衛折玉就是謝涔之了。
但很快就意識到,可能不是窺靈儀的問題,也不是衛折玉的問題,大概問題出在上。
不夠專心。
滿腦子都是謝涔之。
謝姮呆呆地站在原地,一抹胭紅,在黑暗中悄無聲息地爬上面頰,像的紅霞蒸出了水汽,大眼睛里都有水在晃。
突然抬手捂臉。
這什麼事呢。
這哪窺靈儀,這分明問心鏡。
謝姮很想迅速調整好狀態,但試了幾遍,窺靈儀上都還是謝涔之。
起初還能平靜地默念別人的名字,偏偏第一次之后,那些帶著“謝涔之”“陵山君”字眼的聲音也躥進了的耳朵里。
越著自己不想,越忍不住就去聽了。
“謝涔之如今可是藏云宗之主,不可小覷,莫說是他了,便連他邊的謝姮,都不是好對付的。”
——這是某個一直對藏云宗不服氣的小門派掌門私下里與別人說的話。
“待我救出鬼都王,必將謝涔之碎尸萬段!”
——這是某只魔在撂狠話。
“陵山君乃是我見過最好看、最威武、最優秀的男子,只可惜他修的是無道,否則,以我上峰峰主首徒的份,也未必不能把謝姮比下去。”
上峰峰主首徒,謝姮約記得那位師姐,平時瞧著清冷淡漠,拒人千里,居然也悄悄地喜歡涔之?
除之外,還有許多子都提到了謝涔之。
謝姮平時對公務之外的事有些遲鈍,今日才突然發現,原來有這麼多的人,都這樣喜歡慕涔之嗎?
可想想,他這樣好,旁人喜歡,也是正常。
便如也喜歡他一樣。
但無論是慕的、欽佩的,還是憎惡的、懼怕的,幾乎他們每次提到謝涔之的名字之后,接著謝姮都會聽到自己的名字。
這些年不要命的努力,已將自己的名字與他牢牢地綁在一起。
想到此,謝姮低眸抿,畔是不住的笑。
笑意未盡,周圍忽然有些安靜。
不是沒有聲音的安靜,而是連空氣都是靜的。
那些流的風和靈氣,也倏然被凍住了。
謝姮覺得不太對。
覺得不對的時候已經晚了,只來得及迅速將窺靈儀藏袖中,闔上那匣子。
與此同時,原本點在角落的幾縷燭火突然全滅,四周變得手不見五指。
謝姮覺后頸一涼。
一只手,從后了過來,狠狠扼住了的脖子。
極為用力,指尖陷了頸骨之中,是一個極其刁鉆的掐法。
謝姮瞬間被制住呼吸。
即使不能呼吸,一盞茶的功夫都不到就會窒息而死,也完全不能,更不敢。
太快了,快到本沒反應過來,連那人是怎麼靠近的,都完全察覺不到,甚至連反抗都沒有,就被人住了命脈。
此刻就像一只引頸戮的鵝,只需輕輕一扭,便會死在這里。
謝姮冒了一冷汗。
迷迷糊糊間,又覺得這人的氣息有些悉。
但這人未曾用法,或者說,法遠高于。
所以這人刻意藏氣息,背對著他,不能準被判斷出是誰。
謝姮覺自己被輕輕一推,被他掐著脖子,往前踉蹌了好幾步。
——直到離陣法只有毫厘之距。
近到只要呼吸一下,就能發陣法,然后被這里的機關篩子,順便驚外面的守備。
謝姮:“……”
現在不呼吸反而了好事。
隨著時間的流逝,的大腦因為缺氧越來越暈,腔仿佛被堵住了,手腳都在慢慢地下來,勉強依靠著那人穩健的手臂。
謝姮額角滲汗,唯一一清醒的意識告訴——再這樣下去,絕對會死。
還是為那魔頭辦事而死,那死得未免也太離譜了。
謝姮想抓到什麼東西,就算不能找到反殺的辦法,能扯一扯那人的袖子,低頭求饒也好。
掩在袖中的手指了,還未來得及抬手,便覺有個東西“咚”地砸在了地上。
是窺靈儀。
那窺靈儀骨碌碌一滾,繼續冒著金,延續著謝姮方才還沒看完的畫面,繼續放出更多的畫面和聲音出來。
“陵山君如今英俊瀟灑,怎的就偏偏修了無道呢?可真是可惜。”
“陵山君就算修了無道,謝姮也仍舊對他死心塌地,除了他,眼里也放不下別人,就憑這一點,旁人也比不過謝姮了。”
“陵山君若真是無,又為何偏偏讓謝姮做他的未婚妻?難不這未婚妻的份,也不過是噱頭而已?這麼些年來,他也一直沒與謝姮完婚。”
謝姮:“……”
神人:“……”
這回剛好放到八卦部分。
氣氛有一瞬間的尷尬,尷尬到謝姮覺得如果自己真死了,這就是死后刨墳鞭尸一樣的公開刑。
謝姮閉眸子,泛白,眼睫輕。
下一刻,脖子上的手指突然松開。
如一只將死的蝶,無力地從他指尖地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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