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親王府。
左傾端著函送往正堂,堂顧燁寒正與暗衛相談事。他在門外停滯片刻,待暗衛離去后,才低頭走。
“何事?”顧燁寒執起茶盅啜了一口淡茶,他神淡淡,眉眼雜著一抹疲倦。
“鎮南候寄來的函。”左傾拱手送上。顧燁寒微抬眼皮,欣長的指尖稔地拆開信封,一目十行罷,他丟燭燈燃至殆盡。
“信上可有要事?”左傾問。
顧燁寒放下茶盅:“過兩日他要派西域的毒前來。”
左傾面上一喜,林淮前幾日與他說起過,顧燁寒的曾過寒毒,又遭刀傷,若是要徹底調理好,必須以毒攻毒。林淮雖善于用藥,卻不擅毒,而西域之人各個通五毒之理,若是他們來,王爺這就真的有救了。
“毒何時到?屬下親自去接可好?”左傾問。
顧燁寒薄淡笑,似故意繞開這個話題,道:“虞相府這邊如何了?”
“……”左傾頓了頓,似有一盆冷水澆下,瞬間熄滅了他心的雀喜,“一切安好,白昕都是按著爺的吩咐來。”
“再過半月就是安寧的生辰,到時太皇太后會下帖子讓虞姝赴宴,你送去些緞子給白昕,讓好生給虞姝打扮一番。”顧燁寒叮囑。
左傾拱手,悶聲悶氣地回:“是。”自己的病滿不在乎,對虞姝那丫頭倒上心的很。
……
毒日頭剛頭一日,次日大雨磅礴,風刮落了滿地的殘枝葉,青石板上流水潺潺,傍晚暴雨散去,獨留一院子的泥水清香。李嬤嬤掃著落葉,白昕陪著虞姝讀書習字,虞姝認字認得快,教過的字都背得牢牢的。
可沒到一會兒,虞姝就趴在桌上睡眼惺忪。
“姑娘這是怎麼了?提不起力氣?”白昕問。虞姝搖搖頭,小腦袋搭在手臂上神懨懨:“只是這些蝌蚪大的字好生無趣,看著看著就犯困。”
“看來姑娘是不讀書啊!”
白昕笑道。也不看書,這些文縐縐的字兒直教人眼花繚。可為奉親王的暗衛,難免要飛鴿傳信,勉強著自己是學了認字。不過虞姝年紀小,看不看書都無所謂,白昕闔上書冊子,回頭瞧了瞧天:“今日姑娘與嬤嬤早些睡,婢子有事要離府一趟。”
“你要出去?”虞姝眨著眼,著嗓子問。白昕點點頭,神兮兮地笑:“王爺派婢子做一個任務,婢子去去就回。你別告訴李嬤嬤婢子去了何,若是旁人問起來,你就說婢子一直都在院里,從未離開。”
虞姝聞言,頷首道:“好。”
日暮四合,都城的夜里熱鬧非凡,新帝登基去除宵。夜市張燈結彩,大街小巷人聲鼎沸。虞平今兒個換了新,一到時辰就著離府趕去北廂。
按著白昕傳的話,他將娟帕遞給一小廝,小廝低頭瞧了片刻,道:“公子隨我來。”虞平跟著小廝上了樓,了廂門。他見屏風約約坐著一倩影,虞平心難耐,以腳踢合了門,著手朝屏風走去。
床榻上,正坐著一個姑娘。姑娘不蔽,香肩圓潤,側著臉,以手擋著面,獨留一雙含脈脈的眼睛想看卻又怯地不敢看他。
虞平被這姿態撥得心馳神往,直接猴急地撲了上去。姑娘回頭朝他瞄去,四目相對的瞬間,二人都愣住。
“倩兒,怎麼是你?”虞平詫異道。這睡在榻上的子不是他的通房丫頭倩兒麼。倩兒瞧見虞平的瞬間心虛地垂下頭,兩眼著急地直轉悠。
正當想著該如何險時,廂門突然打開,從外頭走一個白面男子。男子面似冠玉,生得風流。里親切地喚著:“倩兒,我的乖乖,你可等久了吧!”
虞平雖年輕,卻也知曉發生了何事。他低頭,怒著眸子瞪向正瑟瑟發抖的倩兒,這賤人,竟是敢紅杏出墻!他憤然起,打起簾子。
男人似乎沒料到他會在,驚恐地退后三步。虞平倒一口涼氣,此人他認得,是尚書侍郎的兒子陳典。他曾邀他來府中小聚過,想必二人就是在那時勾搭上的吧。
“你這狗雜碎!”
虞平揮著拳頭朝陳典砸去,陳典雖是個大高個,卻是弱不風的主,挨了虞平這實打實的一拳頭,直接倒了個人仰馬翻。
倩兒嚇得驚慌失,趕忙上前去攙,虞平怒火中燒,恨不得撕碎這對狗男,他抬踹去,倩兒這纖纖玉腰哪里得了他的毒打,直接嘔出一口鮮來。
廂房瓶瓶罐罐摔了個徹,混著子的哭嚎與男人的怒罵。白昕掐著門瞄去,只見虞平一腳一腳踹著倩兒,手頭的花瓶對著陳典的腦袋罵罵咧咧地砸去,倩兒哀嚎漣漣,鼻子眼睛踢得不人樣,直接暈厥了過去……
夜半。
虞城修正陪著胡氏纏綿悱惻,門外頭倏地腳步急切,叩得門板“咚咚”直響。
“老爺!老爺!您快些出來!出大事了!”林管事嚷嚷道。虞城修穿好服,剛推門,林管事就道:“爺在北廂打死人了!還將尚書侍郎的兒子打了個半死,現在被關在衙門里呢。”
虞城修睡意全無,打著燈就往衙門趕。倩兒無非是個通房的,打死了裹張草皮扔了就是,唯一難辦的是尚書府侍郎。陳典是尚書侍郎的獨子,如今被打得奄奄一息,嚷嚷著要把虞平關進牢里。
“老爺啊!這可怎麼辦才好啊!”張蓉聲淚俱下,垂著口朝著虞城修跪下,今年是犯了太歲還是怎麼地,為何煩心事兒一件件地找上門來。
“你自個教育的兒子,你問我怎麼辦!”虞城修咬牙切齒道。他越發覺得張蓉晦氣,在府里鬧鬧就罷了,如今鬧得滿城皆知他們府里出了樁風流案。
尚書侍郎陳勘氣得臉紅脖子,坐在太師椅上著氣。他的職位低了虞城修兩等,平日見了都得低眉順眼地,可如今虞城修欺到他獨苗頭上,他豈能輕易饒過。
無非是個通房丫頭罷了,他虞城修沾花爬灰的次數還了麼?為一個命似草芥的丫頭搭上他兒子的命,要是他兒子真有個三長兩短,他要虞城修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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