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人聞言,再看那些人的時候五味雜陳。
他們一家子會落到這個境地,就是了高門蘇家連累,心里怎麼可能沒有怨憤?
可是現在親眼看著對方凄慘模樣,那些怨憤竟不知道要怎麼發,不上不下如鯁在。
到底不夠心狠。
蘇老婦撇過頭,“先找地方安頓,別杵在這里礙了差爺的眼。也甭往上湊,咱認得人家,人家未必認得咱。”
蘇大蘇二立刻拉起木車,趁衙差還沒注意到他們,帶著一家老小飛快退避。
那衙差手上鞭子可是不長眼的,他們這一路走來累是累辛苦是辛苦,好歹沒實質傷,犯不著臨了了挨上一頓鞭子,更何況家里除了他們兄弟倆年輕力壯,剩下的全是老弱婦孺,哪里經得住打?
至于什麼高門蘇家,什麼主支,滾一邊兒去吧。
現在大家都是流放犯,別說高低。
“爹,娘,山腳那邊有十幾戶人家,應是有人居住的。我瞧著周圍還有不空地,咱在那附近揀個地方暫時安頓?等明兒天亮了再想辦法搭個屋子。”蘇大指著徒北山腳下矗著一片茅草屋的地方,建議。
蘇老婦跟蘇老漢對視一眼,雙雙點頭,“只能這樣了。揀地方的時候離那些屋子盡量遠些,別湊過去。咱初來乍到不知道那里住著的都是什麼人,遠著先好。”
小心謹慎保命長。
一家子這段時日奔波,學到不東西。
最后一家人商量過后,揀了山腳下離茅草屋稍遠一些的角落駐腳。
本以為靜悄悄沿路溜過去不會引來他人注意,沒想到還是招了人眼,不人家有人跑出來打探。
等看清來人是一群花子,再看木車上除了幾個小崽子空空如也,立刻沒了興趣,轉關上屋門。
蘇家人,“……”
這里的人就倆字,冷漠。
“咱車上要是有東西,我猜那些人會搶。”蘇二咂。
蘇大,“咱大半天沒東西下肚了,前著后背,現在該不該弄吃的?”
“再謹慎也不能把自個死,吃!”蘇二著手,著臉靠近蘇老婦,“娘,甜寶……來點吃的?吃飽了有力氣才能干活啊!”
劉月蘭跟何大香、蘇秀兒三個婦人瞧著他這不值錢的模樣,想笑又覺苦。
一群大人指靠一個還在襁褓里的小娃娃,說不出的丟人。
但是家里眼下這境況,他們真的沒辦法。
木車上三個娃子已經得抱著肚子蜷,娃子們知道家里沒什麼吃的了,恁小的年紀,愣是一路強忍不哭不鬧。
恁個不心疼?
蘇老婦角蠕了下,滄桑眼睛看向甜寶,“寶啊……”
甜寶舉起小手在老婦人溢著苦的角了下,“啊咿。”
木車上空袋子鼓起。
一早盯著袋子的蘇大立刻咧了,“月蘭,大香,秀兒!去后面坡上弄點干草來,老二,搭灶!”
“好嘞!”
一家人眼角微,應聲清脆。
很快,遠離那片房屋的角落,背著風口,蘇家人圍坐在生起的火堆旁,邊烤火取暖閑聊,邊吃梨墊肚子,等火堆下埋著的烤魚烤。
蘇安三個小豆丁了大人叮囑,吃東西也靜悄悄的不吵嚷。
阿爺阿說了,要是被人發現他們有果子吃,就要來搶了。
可不能被人搶了去,他們都著呢,眼睛都得冒星星了。
“不用繼續趕路奔波了,這心里踏實不,”蘇老漢就著微環視周遭,嘆道,“以后咱就在這里住下,開荒種地,一家子齊心協力,怎麼也能糊弄一口吃的。”
“萬事開頭難,明兒先把住的地方搭起來,再熬個十來天就開春了,到時候再跑一趟監管,打聽一下在哪領農跟莊稼種子。”蘇老婦跟著道,“還有周圍這些人家,應是比我們更早流放過來的,已經在這里扎下了,咱跟他們主打打道,悉之后也能打聽到不事兒。”
甜寶人小,這些事用不著心,也心不上,便又進了空間。
山上有野這事兒還沒忘。
空間田地邊上一大條云繚霧繞的山脈,甜寶之前只把那當背景板,現在倒有心去探究一下。
爺爹娘他們吃了好久的魚了,再好吃的東西吃多了也是會膩的。
要是能多幾個菜,當然更好。
隨著甜寶走近,山脈籠罩的云霧自往兩邊散開,一點點出真面目。
靠近山腳的地方,朦朧白霧后,竟是一大片果林。
各種果實墜滿枝頭,有橘紅的橘子,有紅彤彤的蘋果,還有很多甜寶不認識的,以前沒見過。
往里走,樹木變得越來越,諸多參天古木高聳云,下方遍布藤蔓荊棘。
在甜寶走得快要不耐煩的時候,終于看到走。
三角形尖尖的耳朵,冒綠的兇眼,一灰白雜,足上覆利爪,屁后頭一條茸茸的尾。
四目相對,甜寶小眉慢慢皺起,歪頭努力思考片刻,眼睛亮起,“我認得,你是狗!”
“狗”:……
狗在須臾僵后,齜出的尖牙緩緩收起,眼里兇斂去,垂在屁后頭的尾生笨拙的慢慢上抬。
然后,對著甜寶搖了搖。
“我沒認錯,你真的是狗狗啊!好像狗也是能吃的!”
“狗”尾頓時僵在半空。
甜寶又失嘆氣,小手揮了揮,“你樣子太兇了,長得也大只,不容易烤,不要你。”
“嗷嗚!”狗尾又搖了下,咻地消失在叢林。
嚇死狗了!
甜寶渾然不知自己嚇到了叢林之王,見到了走,耐心重新恢復,一邊往叢林深走一邊念叨,“野兔能吃,野也能吃……要找兔子跟。”
話落,腳邊荊棘叢林便傳出悉索聲,很快,甜寶絕對認識的野兔跟野出現在面前。
灰兔白兔,一只只皮漂亮,膘。
野靚麗,冠鮮紅,雄赳赳氣昂昂。
甜寶眨眨眼睛,跟這些小對視了會,高興得小往兩邊咧開。
手輕松抓住野,另一手擒住一只兔,“就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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