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抬頭張,生怕暴對方,連忙在腦海答應一聲。
龍深道:“我無法看見你那邊的形,先說你的境。”
冬至不知道龍深是怎麽找到他的,更不清對方現在在何,但境讓他無法細問,隻能飛快地將他與何遇失散的經過簡單說幾句,又在心裏道:“我現在不知道他們要把我拖去哪裏!”
那邊沉默片刻,短短幾秒對他來說仿佛漫長冬季,冬至一心懸著,也忘了掙紮,任由對方押著他往前走,融剛才那條長長犯人隊伍裏,他被狠狠一推,踉蹌幾步,差點撞上前邊的人。
前麵的哭聲此起彼伏,幽幽的,像黑夜裏嗚咽的貓泣,令人一直冷到骨頭裏去。
那些人穿著單褂子,有些還剃了個清朝的月亮頭,周卻似籠了一層白霧,模糊不清。
“對了,我想起一個傳聞。”冬至在心裏喃喃道,“本地人說,流花橋附近,民國時曾是刑場,決過許多人,這些人的著穿戴,都不像現代人,會不會是……”
但這種事又覺得太過玄幻,他們隻不過是在市區上了一輛公車,怎麽會來到百年前的流花橋?
龍深終於道:“我現在是用他心通與你流,能幫助你的有限,你必須自救。”
冬至打起神:“你說,我做。何遇那邊可能也遇到麻煩了,我得去找他!”
龍深:“你上有沒有護符?”
冬至:“有,還有三張!”
龍深道:“照你所說,你們這一行人都是押赴刑場,即將斬首的犯人,你可以尋找對方防備最鬆懈的時候出手,務必爭取機會逃跑,然後往東跑。”
冬至:“……四周都很黑,我不知道東邊在哪裏。”
那邊沉默下來,正當他有點不安時,就聽見龍深道:“你放空心神,什麽也不要想,我借你的眼睛看看。”
冬至不知道對方要做什麽,但他下意識信任龍深說的話,聞言深吸口氣,將腦海裏七八糟的念頭都盡量掃出去,空出一塊位置,調整呼吸,讓心勉強平靜下來。
忽然間,他覺心髒似乎被扯了一下,不疼,但有些怪異,神逐漸渙散,像是無法控製,耳朵嗡嗡的,猶如被隔了一層薄,冬至張了張口,發不出任何聲音,卻驟然輕了許多,正一點點往上飄。
放眼去,四周灰蒙蒙,後的憲兵,前的犯人,都化為霧氣的一部分,隨著視角的慢慢旋轉,唯有後不遠一點亮,微微閃爍,明滅不定。
“就在你後麵,朝那一點的方向跑,何遇也在那裏。”龍深道。
隨著這一聲,冬至覺重重下墜,重新沉軀殼之中,耳朵也重新恢複清明,嚶嚶哭聲再度從前麵傳來。
他大口大口氣,心悸不已。
“記住了沒有?”龍深又問。
“記住了!”他忙道。
在這裏,時間仿佛了虛無的存在,漫長而又短暫,不知走了多久,隊伍終於停下來。
冬至悄悄從口袋裏出一張已經折好的符籙,在手心。
犯人被一個接一個地押場中槍斃,隨著監斬一聲令下,槍聲整齊想起,犯人倒下。
四周圍滿圍觀的百姓,但細看之下,那些人臉上都蒙著一層白霧,看不清臉。
冬至前麵的人一批批減,眼看就快要到他,他心下一橫,不再猶豫,直接轉狠狠推開人群,朝前狂奔。
後傳來和謾罵聲,冬至回過頭,發現幾名憲兵很快追上來,青麵獠牙,神猙獰,他們手裏拿的也不是剛才的槍支,而是打結的繩索,正不時拋過來,想將他圈住,幾次相差毫厘,極度驚險。
冬至咬咬牙,將手中符籙擲出!
符籙劃破沉沉霧氣,落在最前麵那個憲兵腦袋上,對方一聲慘,驀地開,霎時火衝天!
冬至回頭一看,其他追兵暫時被炸引起的火浪衝退幾步,但燃燒的火很快黯淡下去,那個憲兵化作一團焦黑灰燼散落在地。
他現在隻有三道符籙,現在已經用掉一道,剩下兩道怎麽也不可能把所有追兵都消滅,冬至不敢再看,隻能繼續拔狂跑。
事實證明人在極度危險的況下,潛力是無限的,以前上學時,冬至的一千米常常在及格邊緣徘徊,但現在如果讓育老師弄個秒表在邊上按,他估計自己起碼能達到國家二級運員的標準。
後咆哮淒厲,那是真正的鬼哭魔嚎,仿佛近在咫尺,隨時都有可能纏繞上來,他渾寒炸起,下意識想要回頭看一眼。
久未出聲的龍深似乎察知他的想法,適時喝道:“不要回頭!”
冬至一個激靈,生生遏製住作。
即使明明知道對方遠在千裏之外,但有這個聲音在,諸般恐懼仿佛也消減許多。
那一點源漸漸放大,越來越近,冬至發現那其實是手機開了照明,被平放在地上的亮。
何遇就在旁邊。
旁邊還坐著一個年輕人,板寸頭,練功服。
兩人雙盤坐,閉著眼睛,一不。
“何遇!”冬至驚喜加,大聲喊道。
但對方眉頭鎖,似乎陷某種夢魘,沒注意到這邊的靜。
後的追兵越來越近,冬至咬咬牙,又往後扔了一張符籙,然後衝上前,狠狠將何遇拽起來!
……拽不。
這廝比他強壯多了,紋不的反作用力反倒讓冬至差點栽倒在他上。
時間容不得半點猶豫,冬至隻得從兜裏掏出最後一張符文,往何遇腦門上一。
何遇軀一震,驀地睜開眼睛,大夢初醒般。
“你怎麽在這裏?”他還有點茫然。
冬至二話不說把人拽起來就跑,這下拽得了,何遇跟著他踉踉蹌蹌跑出幾步,眼看追兵近在咫尺,他掏出一張符文,咬破舌尖,將噴在符紙上,並指掐訣,口念咒語,反將符籙在地上。
符文落地,轟然一聲,霎時間燃起一麵巨大火牆,將他們與追兵隔開。
何遇反手在他旁邊的年輕人上拍打幾下,後者吐出一口之後,緩緩睜開眼睛,神同樣茫然。
“……師、兄?”
“走!”
何遇一手拽起一個就跑。
三人拚盡全力跑出幾十米,冬至手機照明一直開著,忽然看見眼前出現一道斷崖,立刻急剎車,拽得何遇一起摔在地上。
懸崖深不見底,何遇隨手丟了塊石頭下去,半天聽不見響。
“這地方怎麽會有懸崖!”冬至張口結舌。
“個,要不是老子之前了傷,今天怎麽會套!”何遇罵道。
火勢漸漸熄滅,追兵卻越來越多,火牆之後,那些穿著製服的憲兵,麵皮斑駁,出之下的森森白骨,有些連眼球都沒了,剩下兩個黑的圓孔,正在火牆後麵朝他們出森然獰笑,等待著火勢徹底熄滅後的反噬。
何遇著氣道:“我的符剛才都用完了,氣不足,現在沒法再畫,你上還有沒有?”
冬至苦笑:“最後一道在你腦門上呢!”
前麵是深淵,後麵是妖魔,怎麽辦?
就在這時,他心中忽然響起龍深的聲音:跳下去!
冬至隨即對何遇道:“龍老大讓我們跳下去!”
何遇一愣:“你確定?”
冬至點頭:“龍老大說,深淵可能隻是障眼法。”
可能。
那也就是說,也有可能不是障眼法,他們跳下去,有一定的幾率碎骨。
何遇苦笑一下,咬咬牙,當機立斷:“拚了!”
冬至沒有異議,他寧願相信龍深的話,也不想跟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打道。
程洄神恍惚,還沒醒過神來,被何遇順勢拽起,三人互相挽著胳膊,以殉的姿勢往懸崖下麵縱一躍!
何遇的慘隨即回在黑暗之中:“我的手機忘了帶出來——————”♂思♂兔♂網♂文♂檔♂共♂♂與♂在♂線♂閱♂讀♂
最後一點電量徹底告罄,冬至的手機倏地變黑。
踩不到實地,急劇下墜,他不由得閉上眼,咬牙關,提著一顆心。
那一瞬間,顧不上可能被龍深窺見心世界,腦海下意識閃過許多七八糟的想法。
“哎喲!”何遇大一聲。
沒有預期中的骨無存,他們摔在地上,除了屁開花之外,其他部位都還算完整。
深夜,偶有幾輛車飛馳而過,城市夜燈依舊泛著溫暖的芒,一切悉得讓人不住熱淚盈眶。
兩人著氣,像死狗一樣癱在馬路邊,毫無儀態可言。
何遇還在哀悼他英年早逝的手機:“嚶嚶嚶……”
冬至抱歉道:“剛才顧著把你拉走,把你旁邊的手機給落下了!”
何遇悲痛絕:“裏麵有好多珍藏版的蒼老師,現在很難找到了!”
冬至:……
他鼓起勇氣,在心裏問龍深:“龍老大,你是怎麽聯係上我的,怎麽剛才不直接跟何遇通?”
“上次你跟鍾餘一打了照麵,他看出你麵相晦暗,說你們此行恐有一劫,何遇傷勢還沒痊愈,遇上強敵恐難對付,所以我把你到辦公室,要了你一頭發。”過了一會兒,龍深開口道,語調很平靜。
冬至想起上回在辦公室裏,龍深忽然住他之後的曖昧舉。
原來人家是為了救自己的命,他為自己的胡思想到愧,趕表達自己的謝意。
也許是知道他們險,龍深單方麵切斷了聯係,在那之後,冬至沒再收到過龍深那邊的訊息。
那頭何遇勻了氣,也問冬至:“你怎麽找到我的?”
冬至道:“龍老大用他心通跟我通,幫我找到你的位置。”
何遇很驚訝:“哇,老大居然還會他心通?”
冬至點點頭:“鍾餘一說我們這次出來可能會遇到麻煩,他就先留下我一頭發,不過現在他沒有回答我了。”
何遇:“當然,他心通是極為耗損心力的法,更何況我們剛剛去到那個地方,與現實世界隔絕,老大本來傷就沒好全,現在估計要雪上加霜了。我手機落在那邊了,回頭你手機借我,我正好有些問題想問他。”
冬至擔心道:“那龍老大不會有事吧?”
“他比你想象的要厲害得多,擔心他,不如擔心我們自己。”何遇指了指被他找回來的程洄:“還有這個家夥!”
作者有話要說:
上次龍老大忽然在辦公室裏壁咚冬至,有人可能會奇怪,但當時是不可能預告的,這個伏筆就在這章出來了。
與正文無關的小劇場:
龍深:我覺得現在扣工資獎金已經沒法讓你吸取教訓了。
何遇:???!
龍深:即日起,你的辦公室斷網,手機斷網,杜絕你下載任何不良影片,玩任何遊戲,需要工作聯係就到我辦公室來上。
何遇:蒼天啊!我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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