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反正都是我占便宜。”
“……”師雨心中有氣,抬了抬刀尖對準邢越手腕,決定給他刻朵花。
第十三章
夏末的餘威漸漸淡退,長安城氣候舒適,嘉熙帝的心卻不是很好。
西域諸國裏最蹦躂的若羌來了,來的還是若羌國中最蹦躂的右相齊鑄。他憑一份當年太.祖與他們立定的和平協定,撿了幾份破爛送過來,口口聲聲稱豫國兄弟之邦,然後準備再討些好東西帶回去。
真是大夏天的也不讓人省心!
憂鬱之際,嘉熙帝開始惦記即墨無白。對付臉皮厚的若羌,自然隻能由臉皮更厚的太常卿出馬。
可惜即墨無白人在潤州,他隻能自己麵對這些煩人鬼。
眼看初秋快到,又是一個貿易繁忙的季節。
若羌使團大概是急著回去,齊鑄向鴻臚寺卿明示暗示了好幾次,意思是嘉熙帝該表示表示。
鴻臚寺卿焦別十分正直,看不慣這些行徑,若非職責所在,早就用掃帚將這些人趕出豫國了,態度自然不是很好,一來二往就和齊鑄僵住了。
鴻臚寺主外賓事務,主卻跟使臣弄這樣,如何向陛下代?
署上下員齊齊出,左右調停,又由鴻臚寺卿出麵,擺下宴席,遞了請帖給齊鑄,這才算稍稍緩和。
嘉熙帝以為這幫人終於要走了,特地恩準宴席設在秦山別院。齊鑄依約而來,見門口站了一排迎接的員,很是滿意。
別院依山而建,格局開闊,風格獨特。庭院裏建了曲折迂回的一條回廊,慢慢攀爬上山腰,正廳就設在那裏。
齊鑄穿了一黑胡服,中年發福,看起來有些臃腫,一麵走一麵看,讚歎不斷,眼神難掩貪婪。
跟在後麵的兩個員頭靠在一起竊竊私語,一個說:“看他這樣子,真像年在鄉間見過的螞蟥,一心隻想著吸。”另一個笑著點了點頭。
齊鑄爬上山腰有些氣,撐著麵子故作淡定地進了正廳。廳中擺設古樸別致,案席已經擺好,就等著人座了。但他發現焦別也在廳中,神立時有些不愉。
焦別已是知天命的年紀,蓄著短短的胡須,袍齊整,看著是個好相的人,此刻卻神冷淡,朝齊鑄拱了拱手便不再有其他談。
齊鑄愈發不快,轉頭發現他邊還站著個從未見過的年輕員,白麵薄,眉清目朗,姿修長,端的是一表人才。看他如此年輕卻著緋服,至也是個四、五品的兒,他卻從未見過,不奇怪。
所有人都進了廳中,焦別總算了,緩和了神,邀請齊鑄座。
齊鑄就座後,特別注意了一下那年輕員,見他安安分分地坐在對麵,一言不發,很快就拋諸腦後。
酒水端上,菜肴上齊,豫國員紛紛舉杯遙敬齊鑄,氣氛也算熱烈。
焦別礙著麵,也敬了杯酒。齊鑄見他低了頭,原先的氣焰便回來了,手指點著膝頭,慢悠悠道:“時將秋,吾等也該返回若羌了。若羌與豫國兄弟之邦,兄長奉禮而來,賢弟豈能讓兄長空手而歸呢?”
焦別聽得他言辭無禮,重重一拍桌:“右相自重!陛下已經親自點過回禮,汝等攜私勒索,有何麵與我國兄弟相稱!”
鴻臚寺的員紛紛扶額,好不容易緩和了關係,又鬧僵了。
齊鑄將手中酒一飲而盡,扥下酒杯,冷笑道:“我原以為貴國小,也便罷了。但前次阿克陶、烏恰二國來訪,貴國饋禮甚重。如此偏頗,貴遠輕近,人寒心!若真如此,休怪我國翻臉!”
焦別臉都氣紅了,卻聽廳中一陣笑聲,齊鑄不扭頭,原來是先前那個年輕員。
“不知右相要如何與我國翻臉呢?”他笑容親和,看起來人畜無害:“莫非是要兵戎相見?”
齊鑄冷哼:“貴國如此待客,就真是兵戎相見也不為過!”
座下員心中亮,一國右相行止囂張若斯,其實已經是翻臉了。說白了就是來挑事的,找個借口想開戰罷了。
那年輕員不不慢接著道:“若羌與墨城接壤,一旦開戰,墨城自然首當其衝。墨城富庶,如今又是子執掌,右相可是打的這個主意?”
齊鑄眼神閃了閃:“我國不過是被無奈,若不是貴國咄咄人,何至於如此?”
焦別忽然對年輕員道:“太常卿不是剛從墨城回來?墨城形如何,你不妨說一說。”
齊鑄一愣,驟然反應過來,原來這就是那位去墨城爭奪城主之位的太常卿即墨無白,難怪沒見過,他之前就不在都城。
即墨無白朝焦別拱了拱手:“墨城地廣,人口眾多,各族融洽。代城主師雨手下霍擎、葛賁等人都是難得一見的將才。我一觀,其兵卒有十萬之眾,其中兵良將不計在。兵甲良,更是堪比國都軍呢。”
焦別瞥一眼齊鑄,他已變了臉。
即墨無白看了看門外,陡然起道:“已經這時辰了啊。各位請恕在下失陪,姑姑晚一步城,初來乍到,人生地不,我得去接。”
焦別點頭:“太常卿所言極是,代城主一路顛簸辛苦,請代我問候一聲。”
即墨無白道了謝,施施然出門去了。
齊鑄臉愈發難看,不是說這二人在墨城鬥得熱火朝天的,還曾當眾辯法,撕破臉皮,怎麽如今關係這麽好了?
師雨並沒有城,即墨無白說要先回城中安排一下,也無所謂和他同不同行,便留在了城外驛館。
邢越那日說的話不知真假,但既然了中原,也不好就此回去,好歹也要覲見一下皇帝,幹脆來都城一探究竟。
晚上月朗星稀,倚在窗邊朝不遠的長安城看了許久。此地沒有潤州的熱,也沒有邊陲的風沙,像個中庸的老人,古樸厚重,卻人尊敬。
院落中忽然傳來齊整的腳步聲,垂眼看去,一隊人走了進來,個個著胡服。為首之人態臃腫,負手進了驛館大門,以為是哪個國家來的使臣,並沒在意。
不多時,夙鳶噔噔跑了進屋,言辭有些急切:“城主,若羌使臣來了,說是要見您。”
師雨一想才明白,原來來的是若羌的人。
驛館管事特地備了敞亮的獨間,齊鑄親自前來,坐下沒多久便見一位子款步走了進來,雖姿窈窕,態婀娜,卻是白衫玉帶、皂羅折巾的男子裝束,腰間還配了一柄長劍。
他呆了呆,問道:“你是何人?我要見的是墨城的代城主師雨。”
“可不就在你眼前。”
齊鑄又是一愣,傳聞師雨麵貌醜陋,多遮麵示人,但眼前之人並沒有罩麵紗,姿容絕豔,與醜陋半分不沾邊。
師雨見他發愣,略施一禮:“聽聞閣下是若羌右相,不知要見本城主所為何事?”
齊鑄一直以為是個扶不上牆的弱子,來此一趟連服都沒穿,不想如此裝束,也不知是何意,心中稍稍掂量了一番才道:“聽聞師城主也來了長安,齊某特來拜會。”
實際上他自即墨無白離開宴席便派人來查了。眼前所見與之前傳聞大相徑庭,他如何相信?結果下屬來報師雨還在驛館待著,即墨無白連人影都沒出現。
他心中冷笑,這也算關係好?果然是在威嚇他!の思の兔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
師雨在他對麵落座:“忽然拜會,總有理由,齊相不妨直言。”
齊鑄臉上堆滿了笑,聲音放低了許多:“齊某直言不諱,城主千萬莫怪。不知城主作何打算,難道真要將城主之位拱手讓人不?”
師雨眼波輕轉,一張臉在燭火映照下豔若桃李:“那麽,齊相的意思是……”
齊鑄稍稍湊近:“城主不妨與若羌結盟,齊某以右相份保證,定幫城主保住地位!”
師雨角輕勾:“不必了,此乃家事,不牢外人手。”
“家事?即墨一族何曾當城主是家人了?”
師雨不為所。
齊鑄見難以說,冷笑連連,臉已然森冷:“城主曾拒絕我國求親,言辭無禮,若我國有意討個公道,也說得過去。”
師雨冷哼:“我如何言辭無禮了?齊相想開戰就直說,犯不著在這裏欺負我一個人。”
齊鑄還要開口,霍然起,將佩劍重重拍在桌上:“休要多言!以前的哈蘭城不是若羌的,現在的墨城也不會是!爾等狼子野心,妄想染指,除非我墨城無人!”
齊鑄不妨有此氣勢,竟後退了一步,駭然失。
師雨提起寶劍,起就走。
門外竟然燈火通明,若羌侍衛個個繃著子,眼睛著前方。師雨抬眼去,一排高舉火把的豫國軍列隊站在前方,領頭的家夥正疏懶地倚著馬車看天,不是即墨無白是誰。
師雨眼珠一轉,笑著上前,親昵道:“賢侄來得有些晚啊。”
即墨無白直起,溫聲致歉:“想給姑姑安排好一些,你也住得舒適些。”
他瞥一眼那邊房間,齊鑄自然知道他已來了,哪裏敢現。
“還是你想得周到。”師雨抬腳要登車,即墨無白便立即殷勤地扶住手臂,借機湊近低語:“邢越所言不假,你這段時間最好與我形影不離,免得人挑撥,也好讓他們看看墨城毫無破綻。”
即墨無白皺眉:“這不行吧,侄兒在都城人那麽多,總要走,終日與姑姑在一起,傳出去我很難做人啊。”
師雨斜睨他:“你再裝。”
即墨無白立時笑了:“好的姑姑,全聽您吩咐。”
第十四章
師雨第二日起時,人已經在即墨無白的府邸。自然有別可住,但為了做給齊鑄看,現在必須住在“親人”家裏,並且一定要姑侄和睦,營造出一派和諧氣象。
與城主府相比,卿府隻能算是別致。但在長安這樣的國都裏,能找到這樣一環境清幽又靠近皇宮的位置可不容易,就是單看院落中的各種名貴花草,也足見即墨無白皇帝重視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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