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山雨來

由于和章承宣選了同一門課，兩人的集漸漸多了起來，除了上專業課時會上，課后章承宣也經常打著討論創業項目的名義約戚嶼見面。

戚嶼沒有拒絕，因為他思考后覺得，章承宣上確實有吸引他的特質，就如復數所說，他們之間暫時只是“利益換關系”。

至于能不能做章承宣向往的心朋友，戚嶼覺得還得再接對方一陣子看看。

這日，章承宣約戚嶼去一家意大利餐廳吃晚飯。

席間又聊到了各自的家庭，章承宣問他：“你是雙胞胎里的弟弟還是哥哥？”

“哥哥。”

“哦，那你爸現在是不是只有你一個兒子？”

“嗯。”

章承宣又問：“你和你弟弟關系好嗎？”

“還行……”雖然兄弟倆一面就斗，但戚嶼就這麼一個弟弟，關系肯定差不到哪里去。

“真好啊，”章承宣一臉羨慕道，“不用每天活在勾心斗角的家庭里。”

聽對方這話，戚嶼不由想起章承宣那些和他名字差不多的兄弟姐妹們，好奇道：“你家每天勾心斗角？”

“可不是，”章承宣無奈地笑笑，“我有一個妹妹兩個弟弟三個哥哥四個姐姐，家里隔三岔五地上演各種大戲。”

戚嶼：“……”

他記得那章家能生的也就前兩個“發”，怎麼會有這麼多！？

難不……

“都是你二伯家的？”戚嶼問。

章承宣“噗嗤”一笑：“怎麼會，除了大伯、二伯，還有兩個姑姑的。不過章家比較重男輕，我們這一輩在家里也就我大伯和二伯的三個兒子地位高點。另外還有個弟弟，跟我出差不多，但他沒我這麼好運氣，養在外邊了，很見著。”

戚嶼猜這三個估計就是出現在權名單里的章承旻、章承歡和章承睿了。

章承宣嘆了口氣：“而且章家的兄弟姐妹們心也不齊，三個哥哥在家里頭還各自拉幫結派，捧高踩低。”

他這番話也算是印證了戚嶼之前的猜想。

戚嶼腦補了一下，如果他爸爸也有個兄弟，又生一堆小孩，什麼戚葉、戚狂、戚舞的，然后每天在那里打架斗……他瞬間頭都大了。

幸虧自己只有一個弟弟，還單純得一眼就能看到底。

戚嶼試探著問：“不過，既然你爸現在管著菲亞，這家公司以后難道不是你的？”

章承宣搖頭淡笑：“我爸認養我，也就是看我從小學習好，給我個虛名罷了。坦白說，我在章家也就這個學歷能拿得上臺面。我二伯說，等我畢業，先讓我回去幫我三哥。”

“你三哥？”

“就是我二伯的長子，章承歡，比我大四歲，大學沒念完就回家工作了，他這個人，哎……”章承宣搖搖頭，出一副“一言難盡”的表，接著道，“他現在在菲亞做運營總監，等我畢業，估計也只能先去給他打打下手。”

戚嶼聽了這些話，忍不住又對章承宣多了分同。

但他也有點奇怪，都說家丑不可外揚，章承宣怎麼能把家里這些況都告訴競爭企業的未來繼承人？

這人到底是真傻，還是有其它目的？

兩人吃了點東西，章承宣忽然道：“說起來，你答應我去參加野餐那次，我還寵若驚，你不會那時候就已經知道我的背景了吧？”

沒等戚嶼回答，章承宣就自言自語般往下道：“可我在章家又不是什麼大人，你以前也沒見過我，不該看出來啊……”

他像是想到了一個可能，兩眼發地看向戚嶼：“我聽說，一般大企業的正式繼承人邊都會養一群能人，上學期間有私人教師，有陪讀，還有保鏢、保姆，反正不用你開口，就有人主把出現在你邊的人都調查清楚了告訴你，你是不是也這樣？”

戚嶼：“……”

什麼私人教師陪讀？還保姆保鏢？章承宣都是從哪里聽說的？

他邊就一個網上陪聊，還是他自己花了六萬塊錢買的……

當然，如果章承宣非要那麼想，戚嶼是不介意配合他一下的。

餐館里燈晦暗，爵士樂打著舒緩的節拍，章承宣見戚嶼似笑非笑地端起酒杯，湊向自己。

章承宣也趕端起杯子，跟他輕輕一。

兩人抬眼對視，各自微笑。

一切，盡在不言中……

***

之后好一陣子，戚嶼都這樣和不咸不淡地和章承宣接著。

盡管章承宣對他產生了一些不切實際的猜測，但也依然保持著恰到好的距離，不過分結，亦不刻意疏遠，讓戚嶼覺得舒服。

但由于戚嶼對他人的態度依然高冷，所以能接近他的章承宣反而被襯托得與眾不同起來。在外人眼里，恐怕他這個“冰山王子”也已經被社達人“章公子”拿下，了對方的幕之賓。

戚嶼沒把這些小事放心里，依然按著自己的步調學習、生活。

平時遇到什麼問題，或是需要什麼建議，也會不厭其煩地擾復數，爭取把這六萬塊錢的陪聊用出章承宣臆想中的功效。

又是周末，戚嶼終于逮著復數給自己講專業課了。

不過聊到聊著進來一通電話，戚嶼一看，是許敬。

“等一下，有人找我。”他跟復數打了聲招呼，切出去接聽。

“戚嶼，”許敬溫和的嗓音在電話那頭響起，“最近忙什麼呢？”

“沒忙啥，上學呢。”戚嶼順便起去拿吃的，剛聽復數講，聽得太專注，了都沒反應過來。

“沒忙啥？”許敬笑道，“那怎麼兩個月了都沒見你找我？”

戚嶼從柜子里翻出一盒小魚餅干，邊拆邊道：“這不是沒什麼特別的事麼。”

“不會吧，你這家伙去年還每周給我打電話，”許敬調侃他，“作業不會找我，吃飯不合胃口也找我，今年怎麼就沒什麼特別的事了？該不會是把我忘了吧。”

“……怎麼會？”戚嶼納悶，他以前有這麼粘許敬嗎？

“你這語氣不大對啊，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許敬追問。

“額……”戚嶼也不好意思告訴許敬，自己其實是在網上找了個陪聊。

“你談了？”許敬忽然問。

“…………”

戚嶼剛塞進里的一塊餅干差點沒噴出來！

許敬又滿含笑意地問了一遍：“你是不是談了？”

戚嶼：“……沒有！”

許敬：“就算談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你弟不是都有男朋友了……”

“咳咳咳！”戚嶼被餅干嗆到了。

怕許敬再胡思想，他緩過氣來趕解釋：“我只是找了個網友。”

許敬：“我去，你還搞網？”

戚嶼：“……”

他哭笑不得道：“我真的沒有！”

許敬不再逗他：“好吧，你說沒有就沒有……不過你找了個網友是怎麼回事？”

戚嶼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自己通過徐一舟認識復數的事告訴了對方，當然，他也不忘在許敬面前夸一下復數的百科全書式的能力。

但許敬聽完，語氣卻微微嚴肅起來：“有這麼厲害的人？你不會被騙吧？”

戚嶼有點不服：“我像是很容易被騙的人麼？”

許敬耐心道：“戚嶼，你跟同齡人比是要些，但你這是沒上過混社會的老狐貍，他們的心思可比你想得復雜多了。”

戚嶼：“可我就付了他六萬塊錢，他還天天給我解答各種問題，他能騙我什麼？”

許敬沉默片刻，道：“如果我說，他有可能是在騙取你的……”

戚嶼：“什麼？”

“算了，也沒什麼，可能是我多慮了，”許敬笑道，“在我印象里，你好像總是那個初見才十三四歲的小男孩，我差點忘了，你現在都快二十了。”

戚嶼被他這句話說得有些容，順著關心了對方一句：“敬哥，你最近忙嗎？”

許敬笑道：“忙啊，忙著給你打天下呢。”

戚嶼莞爾：“怎麼是給我打天下，不是給我爸打的嗎？”

許敬反問：“你爸的不就是你的，再說，你難道不知道我現在管的這家投資公司是什麼意思？”

戚嶼：“？？？”什麼意思？

許敬沒解釋，又扯開話題關心了一下他的生活起居，便道：“行了，你沒什麼事我就放心了，自己平時多留點心，遇到問題隨時找我。”

“行，你也注意。”

戚嶼跟許敬說了再見，掛斷電話見復數在微信里催了他一句：“再等你十五分鐘，沒反應我先去睡了。[困]”

戚嶼趕撥了回去：“來了。”

復數的語氣果然帶了倦意：“跟誰打電話呢，聊這麼久？”

戚嶼解釋道：“我爸以前的書，我跟他關系很不錯，很久沒聯系了，聊得久了點。”

復數問：“以前的書？現在不是了？”

“他被我爸派回國去管一個投資公司了。”戚嶼說著，又想起許敬方才那句反問，心下琢磨著那家公司的意思。

電話那頭忽然道：“山雨投資公司？剛給你打電話的是許敬？”

戚嶼一驚：“你怎麼知道？”

復數淡淡道：“查一下司源集團旗下的投資公司是誰管的不就知道了。”

戚嶼：“你怎麼什麼都查！”

復數：“這不是為了更好地給你提供服務麼，否則你讓我跟你聊什麼？”

戚嶼真是被這個人懟得服服帖帖……

“不過，這家公司的名字還有意思，起的是你那個‘嶼’字拆開來的諧音，山與，你爸是不是覺得你不適合搞企業，想讓你畢業后回國做投資？”復數意味深長道，“山雨來風滿樓，嘖，這名起得夠霸氣。”

戚嶼：“………………”這是什麼變態的聯想能力！？

復數見他沒回應，問了句：“怎麼了？”

戚嶼用力往里塞了一把小魚餅干，邊吃邊道：“沒什麼，老師你真牛！接著上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