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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有話說》 章二

那花簪上之后,苑中好像突然陷了某種奇怪的沉寂之中。

蕭見深頓覺有些不對,就見站在他面前被簪花的那位書生抬手了一下鬢邊的桃花,目流轉之間,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由風流之態轉艷之姿,似乎也不過一瞬之間的事

正好這時,莊王又咳嗽了一聲。

蕭見深已確定自己的皇叔染小疾。

然后他就見莊王上前一步,一手從侍手中將一本書籍遞給薛茂卿。

薛茂卿亦是恭敬接過。

莊王這才說了諸如“紅送佳人、寶劍贈英雄,薛卿選此正是相得益彰”等等的話語。

蕭見深:“……”他好像明白了什麼……

總算把事圓了回來的莊王這才轉臉看向蕭見深:“見深可要繼續見見那‘小榜眼’?”

蕭見深見眾人一副“難道你還要再將榜眼也收囊中”的閃爍表蔽地了一下:“……罷了,不必。”

莊王也是脾氣好,這時候還笑道:“那見深打算?”

“孤該回宮面見父皇母后了。”蕭見深道,說罷頓了頓,又道,“此地剩余之事,便麻煩皇叔了。”

“見深只管放心就是。”莊王道。

話到此時,莊王又要率眾恭送太子離去,還是蕭見深一擺手示意不必,眾人才于原地靜立不語,目送太子一行人浩浩地離開。

太子出行的金輅車就停留在華亭之外,蕭見深來到車前時,已有一個著太監服飾的人團在車前恭聲道:“請太子上車——”

蕭見深下車的時候并不注意,要上車之時卻忽然想起一事:“腳凳呢?”

周圍的侍從坦然無言,只有那跪在車前的太監抬起頭來出一張圓圓的笑臉:“殿下,腳凳在此。”言罷復又低下頭去,端正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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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等小事蕭見深能想起來已是不錯,得了一句回復之后便無心再問,照舊輕飄飄一點便上了車駕。

那金龍紋的錦簾先遮下,隨后鏤空雕花的車門亦是關上,接著,四匹駿馬長嘶而行,那跪在一旁的小太監才自地上爬起來,遠遠地跟著太子的車架往宮門走。

這一路并不費多時間,等太子了宮門徑自去拜見皇帝,余下的人等也該班的班,該休息的休息,剛才與太子說過話的小太監自是眾人逢迎的對象,那之前做腳凳的小太監這時拿足了架子,才笑道:“做了這麼久的事兒啊,我算是明白了,只有對主子肺的,才能得到主子的重用;遠的不說,就說今日華亭宴中,大爺爺難道不知道那薛書生要的是什麼?但大爺爺為何不提醒太子?便是大爺爺已經知曉太子正是想將那花簪書生的耳邊!嘖嘖,不是某家說,那果然得了一句人面桃花相映紅啊——”

“我們這些做小的,當然不能和大爺爺相比,但這道理可是互通的,比如上一次大家搬來腳凳,太子卻不踩而下,這就是要走人凳的意思啊!大家要得到太子的重用,太子說什麼,你要做什麼;太子不說什麼,你要領會太子想什麼;太子想要腳凳,你就是腳凳;太子想要尿壺,你就是尿壺;太子想要床上的那點事兒——你就是床上的那點事兒。”

蕭見深這時已經等候在了書房之外。

書房的門在青天白日之時已經閉合,但笑聲與孩牙牙學語的聲音并不能被一扇薄薄的門板所阻隔,照舊源源不斷地傳蕭見深的耳朵里。

蕭見深面雖淡,執禮卻恭,只等著自己的父皇宣自己殿覲見,為此已等了小一刻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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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安靜悠長的一刻鐘里,最難的絕對不是站在外頭的太子。

那皇帝邊的秉筆太監已經在這一刻鐘里平均出書房三次,最后一次出來的時候,他發髻歪斜,額頭上帶了一個本沒有的青腫紫包,蕭見深看見了,心知對方是為了自己犯言直諫,才惹得父皇生氣,正打算上前一二,告訴其不需如此,就見那大太監戰戰兢兢來到自己跟前,在還有幾步距離的時候撲通一聲跪下,抖如風中殘花,聲淚俱下說:“……太子殿下息怒!咱家老而無用,不能說服陛下面見太子,實在有負太子所托!”

這一下仿佛開啟了什麼奇妙的開關,只見本來雄赳赳氣昂昂守在殿宇前的侍衛像下餃子一樣,統統面朝蕭見深一齊跪下,且一個個七尺大漢都將自己得特別渺小,仿佛這樣便能如塵埃一般被風輕飄飄吹走,消失在某個可怕的尊貴者的視線之

蕭見深:“……”

他勉強說:“諸位不必如此,孤不過一介太子,不能此大禮……”

這句話起了完全相反的效果,只見以那大太監為首,一個個人全都抖了案板上屠刀下的仔,好像下一刻就要首分離,只聽一些人已經靜悄悄的哽咽哭泣了起來,還有一些人已經悄悄咬破手指,開始在上寫下書……

這還不止,不知什麼時候,書房的孩笑聲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猛地一聲瓷碎裂的聲音,這一聲只是一個開端,無數或清脆或鈍重的撞擊聲在隨后乒里乓啷地響起來,從聲音就能夠知曉呆在書房里的人是如何的狂怒。

蕭見深:“…………”

他恢復了之前的死板面,又說了句:“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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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好像才是眾人心目中正確的答復!

只見這句話落,原本低眉順眼跟在蕭見深后的一位大太監趾高氣揚地站出來,說:“太子仁澤四海,德被蒼生,饒恕爾等不敬之罪,還不趕謝恩?”

眾人激涕零,恨不得剖心表白。

大太監轉臉又著嗓音裝腔作勢說:“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一轉臉對上蕭見深時則出獻的笑容,“依太子之見,不如就罰他們再次跪上一個時辰?”

蕭見深:“不必。”

這是不滿意的意思啊!不能窺探出蕭見深心的大太監頓自己的地位開始搖搖墜,華亭宴上默不作聲讓太子達簪花愿的得意此刻已經消失無蹤,他張地琢磨了好久,提議說:“太子的意思是……一日?”

蕭見深:“………………”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旁的大太監,說:“不必……”

底下的人好像又開始哭了。

蕭見深頓了又頓,還是不理解他們究竟在哭什麼,但他終于說:“……就一個時辰吧。”

底下的人繼續哭著,這次是喜極而泣!

蕭見深已不想呆在這里了,他和他后諸人已經擺駕前往皇后中宮坤寧宮。

坤寧宮中的一應侍衛宮都比書房前的正常不知凡幾,宮中的主人也不會不想見蕭見深。

蕭見深很順利地在宮的帶領下前往殿。

他們繞著亭臺廊柱一路往前,穿過了一重又一重地宮門深院,等蕭見深發現不對的時候,他已經隨著宮來到了坤寧宮中的凝脂殿中。

白紗在氤氳的水汽中徐徐而的嬉笑聲如同銀鈴一樣在風中游所獨有的弧度在在紗后綽綽,那半遮半掩之,無端端多了許多不可言喻之奧妙。

蕭見深在一發現不對的時候就準備轉離開,因此并未看到什麼,偏偏等他舉步要走的時候,駱皇后懶洋洋的聲音伴著水聲,從殿傳來:“皇兒怎麼剛來便走?母后這里難道也不能你旋步稍停?”

本要離去的蕭見深只好負手而立,他說:“母后既然在此……”沐浴二字實在說不出口,“……有事,孩兒便在殿前等候。”

駱皇后的笑聲高了一些,好像是背后之人從遠走近,說:“罷了,知道你喜歡男子,對母后殿中的這一應兒是視之只若紅枯骨,萬萬沒有覺的。”

“孩兒不好龍。”蕭見深說。

駱皇后的聲音里滿是揶揄:“那你便轉頭挑上一二之人回去又何妨?這些十八/九歲的孩兒最是清純無遮掩,保管比你后院里的那些男侍知識趣得多。”

“母后殿中之人,孩兒不敢妄取。”蕭見深平板說。他亦不是無知孩,自然知曉自己母后閨帷之中不可言說之趣,他雖娘,也不愿與自家母后共用一人。

駱皇后像是早已知曉蕭見深的答復,也不糾纏于此,只笑道:“我聽說你剛才又去了你父皇那邊恭敬求見還沒見到人?一個拔牙之虎,老而無用,何至于此?你既不男兒,又不兒,想是只好此道了,既然如此,你夜里悄悄的去,白日里再悄悄的出來,一應豈不都得了趣?也好過日日憋壞了自己——”

蕭見深:“……………………”

他竟無言以對。但他當然要趕回應,他說:“孩兒絕不好父皇!”

駱皇后說:“那——”

蕭見深趕忙繼續:“也不好母后殿中的一應侍兒!孩兒——”他心想反正不管自己好不好那些人都在自己的府中了,就說,“有太子府中的那七個男侍就夠了!”

背后登時傳來一連串的笑聲,這一回并不再只有駱皇后的聲音,甚至細細地雜了其他許多笑聲。

蕭見深也是再呆不下去,抬步就走,饒是他走得快,還能聽見自己的母后在背后揚了聲說:“那太子府中的幾個人吾兒先用著,等過了段日子,母后再為你新人!”

話音猶在,殿門已砰地合上,太子早落荒而逃,不見了蹤影。

還在水中只從一龍首水注下換到了另一的駱皇后簡直笑出了眼淚。

守在邊伺候的幾個孩兒就如駱皇后剛才所說的,最是清純無遮掩之際,們只穿的紗,正殷勤依偎著駱皇后調笑嬉戲。

駱皇后也十分著這些年輕的孩子服侍,出一只手臂讓們仔細按著,說起了蕭見深的事:“我這皇兒……”

眾婢齊聲說:“太子偉岸丈夫!”

駱皇后正笑而不語,一個距離駱皇后最近的宮婢已經面染紅霞,聲說:“太子觀之外貌崖岸高峻,看之儀態威勢赫赫,實人心如水,兩戰戰,不知如何拒絕。”

駱皇后這才惋惜說:“奈何他竟不懂你等好,偏去那些心里千肯萬肯,上卻百般推拒的臭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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