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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東雙璧》 第18章 脫險

三更時分,士兵進來送了飯,地上放著盆子,那小兵說:“我喂兩位?”

“我來吧。”周瑜說。

周瑜手上的繩子打了個活結,他出手來,搖醒孫策,說:“吃飯了,伯符。”

孫策迷迷糊糊地醒過來,眼睛已經有點發腫了。周瑜便給他喂了飯,就著剩飯自己也吃了點,雙手依舊捆上,兩人像是被打罵后的小孩,在帳篷里,互相枕著睡覺。

天明時分,信使帶的兵進來提人,揪著孫策的頭發,將他一路拖出去。孫策兀自大罵,周瑜正在擔心兩人不能關在一,片刻后卻也來了個人,將他也推了出去。

士兵將兩人關在一個木制的囚車里,周瑜看到孫策,再次放下心頭大石。孫策破破爛爛的服下,白皙已被得滿是痕。周瑜擔心地問:“疼不?”

孫策搖搖頭,示意他過來點,外面的士兵又將木捅進來,給了周瑜腦袋一下。周瑜被那一打得天旋地轉,撞在籠里,孫策登時就怒了,整個人大吼一聲,撞上前去!

木囚籠險些被孫策所撞破,所有士兵嚇了一跳,不約而同退后半步,周瑜忙靠著孫策,知道他真的怒了,低聲道:“別。”

孫策憤怒息,漸漸平靜下來。遠傳來號令,車隊起行,押解的士兵一時間無人再敢來惹。

程普、黃蓋與信使說了什麼,周瑜不知道,但是事的進展出乎意料地順利,沿途沒有人來折辱他們。孫策一直都在睡覺,他的傷口有點潰爛發炎,周瑜非常擔心。

“喂。”一天晚上,孫策小聲說,“你不睡覺嗎?”

周瑜側頭看著孫策,說:“你發燒了。”

孫策的呼吸里帶著灼熱,他的皮滾燙,連日帶傷趕路且淋雨,令他發起了燒,必須盡快找地方給他治病。然而他們已經抵達公安了,還有兩天才到夏口。眼下是唯一逃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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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持住。”周瑜說,“我們馬上就能走了。”

這是個烏云布的夜晚,老天仿佛十分厚待周瑜,在手不見五指的夜里,要逃乃是天意促。然而最棘手的一件事,令周瑜遲遲拿不定主意—

飛羽還沒有回來。

按照路程,魯肅從舒縣抵達公安,全力以赴需要五天。先前已經提前三天送出信去,路上又走了兩天,萬一魯肅的船只到不了公安渡口,后果簡直不堪設想。

“你記得嗎?”孫策忽然說。

“什麼?”周瑜看著孫策的眼睛。

“自打咱倆認識,”孫策說,“一路上就都在逃,是我沒安排好。本想讓你過來風風的當個祭酒,咱倆并肩打天下,沒想到次次都連累著你,讓你了喪家犬。”

周瑜笑了起來,說:“世,命不由人,跟你又有什麼關系?”

孫策問:“子敬到了嗎?”

周瑜說:“還沒有,至飛羽還沒來,我在想要怎麼辦……”

他們的談聲音很小,一名士兵過來,輕輕敲了下囚籠的柵欄,將一把小匕首放在周瑜的上,繼而轉走了。

劉表信使帶來的軍隊不足四百,在黑夜里驟然沖擊,完全不是他們的對手。按照周瑜的計劃,是在這里殺了所有荊州軍士兵,然后連夜逃進公安,以最快的速度占領公安渡口,登上魯肅的船只,沿著赤壁南下。

手。”孫策說。

“再等等。”周瑜答道。

“賭一把!”孫策說。

變故突如其來,孫策最先割開繩索,撞開了牢門,長沙軍今夜和而眠,一直張地等待著孫策的號令。此刻一聽哨聲,便手握武,朝著荊州軍展開了沖殺!

四百人,猝不及防,不到一刻鐘就結束了戰斗,尸橫遍地。程普拖著信使過來,孫策一劍斬了,翻上馬,喊道:“走!去公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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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到了沒有”黃蓋在黑暗里喝道。

周瑜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

“先去再說!”孫策喝道。

大部隊在黑夜里啟程,沿著小路急行軍,沖向公安,此已距夏口不遠,襄若得知此事,明天早上就要派兵前來追殺他們。

“逃了幾個!”孫策喊道。

“逃了不!”朱治遙遙答道,“沒時間了!明天襄追兵一定會殺到!船已經到了嗎”

所有人都在問,孫策看也不看周瑜,說:“一定能到的!大伙兒先趕路!”

四更時分,長沙軍沖進了公安縣,不到半個時辰,縣府繳械投降,本無法與數千長沙軍抗衡,長沙軍收繳了縣所有的馬匹與武,退到碼頭。

天蒙蒙亮,江水一片灰,江面上起了大霧,霧氣里什麼也沒有,目不能見五丈之外。遠水聲作響,周瑜一襲深藍長袍,赤著腳,站在碼頭上,吹響竹哨,哨聲遠遠地傳進了霧里。

周瑜安靜地看著濃霧,魯肅還沒有來。

“黃將軍,朱治將軍。”孫策騎著馬,奔過士兵面前,說,“你們負責在碼頭外據點設拒馬樁防守!”

“程將軍。”孫策說,“你帶一千人,散進公安全城,帶上弓箭,在屋頂埋伏!預備隨時巷戰!”

“再等等。”周瑜說。

整個碼頭上死寂一般的靜謐,周瑜手握竹哨,面朝滔滔江水。

升起,濃霧猶如長夜縈繞的鬼魂,唰然散去,現出漫江的金紅,遠方群山之間,現出約的影子。

周瑜竭盡全力,吹響竹哨,哨聲響徹天際。哨音中帶著激得無法抑制的抖,一聲鳥鳴與哨響應和,飛羽展開雙翅,劃過長空,一時間江面上鼓聲四起,四十余艘新船披戴著晨,朝著碼頭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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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沙軍發出震天的歡呼,周瑜險些直接虛在碼頭上,終于來了。

“魯子敬!”周瑜怒吼道,“你今天要是不來!我就連命也沒了!”

魯肅遙遙喊道:“路上遇江洪,還好頂住了!沒遲到吧!”

孫策笑著高喊道:“來了就好!”

大船接二連三泊岸,長沙軍馬上撤上船去,揚帆離開公安。然而江面上游,上百艘戰船順流而來,一時間鼓聲大作,江心登時了戰場。

糟了!周瑜心中一凜,算天算地,棋差一著!

“蔡瑁將軍在此—”為首帥船上,傳令旗號,喝戰聲同時傳來。

“速速歸岸!”

“否則一律—殺無赦!”

鼓聲震天響,周瑜馬上下令道:“排開陣形!”

旗手揚旗,四十二艘艦船旋轉,毫不退,孫策問:“不走”

“現在不能走!”周瑜怒吼道,“魯子敬!你控左翼!伯符,你去右翼!旗令為號!”

孫策馬上縱上了跳板,在桅索上一,飛也似地去了另一艘船,蔡瑁明顯是劉表派來狙殺他們的,打過一次旗號,見對方不降,當即箭如雨發,頃刻間整個江心了戰場。長沙軍戰船旋轉,化為左右翼包抄,蔡瑁的大軍猶如一條巨魚,而周瑜的水軍猶如飛鷹,展開雙翅迎了上去!

“中軍突!”周瑜站在船頭,飛蝗石、箭矢猶如暴雨般沖來。士兵舉盾沖上前去,周瑜顧不得再打旗語,竹哨放在間,幾聲疾催。

“突!”周瑜喊道。

“周大人!”水軍統領喊道,“戰船未經撞測……”

“突!”周瑜喝道,“一切后果由我負責!”

中軍猛然舉槳,震天吶喊,朝著蔡瑁的前鋒撞了上去!

一聲巨響,周瑜又喊道:“左右合圍!”

說時遲那時快,左右兩翼包抄上來,死死咬住了蔡瑁的前鋒,荊州水軍中軍登時大驚退開,戰船一撞,跳板瞬間推了上去,手持武的長沙軍以一當十,沖上敵船拼殺。

周瑜等的就是這一刻,當即長袍飄揚,手持赤軍劍,先士卒,沖過了跳板!

“我來助你!”孫策怒吼道。

孫策手持磐龍,一路沖來,接著掄起長,自天至地一掃,桅桿被掃得斷裂,驚天地地橫倒下去。周瑜銜著竹哨,一時間頗有點氣力不濟,運足中氣吹響,魯肅那邊接到旗令,鳴金。

戰場的船只絞在一起,蔡瑁的大部隊仍陷江心,一時間過不來,火箭,后陣程普的火箭猶如紅云一般,鋪天蓋地地飛了過來。

最后一刻,長沙軍船只猛然退后,被撞裂的荊州軍戰船沉水中。周瑜再發號施令,江心已被數船堵住,公安外碼頭江面狹窄,蔡瑁過也過不來,鳴金四起,江路一堵,全軍得以而退,未損一船。

疾風正勁,扯帆遠航,萬槳齊飛,雙方登時拉開了十里有余,眼看蔡瑁再也追不上,黃祖的軍隊已追上了公安碼頭,孫策、周瑜、魯肅并肩站在船頭。

孫策朗聲大喊道:“黃祖!你我仇,不共戴天!終有一日,孫伯符將取你項上人頭,以祭先父之靈—”

公安碼頭上,黑的軍隊漸遠,消失于地平線上,四十二艘大船載著長沙軍四千余人,乘風破浪下長江,歸往江南。

五日后,舒縣。

最后一場暴雨過去,水位漸漸地退了。長沙軍駐兵巢湖西畔,孤山以北,曾經的山中,當年典韋駐扎被改了軍營,嘩啦啦的流水順著山澗沖來,匯巢湖,眾多人等總算得以息。孫堅出殯,吳氏哭得天昏地暗,全軍相送,暫時葬在孤山中的墳地

多年不曾下山的啞僧手捻佛珠,在山腰上送了孫堅最后一程。孫堅尸葬于舒縣,待得來日再遷回長沙孫家祖墳。

而與此同時,袁的招信,亦送到了舒縣。

孫策雙目通紅,走在山路上,回頭以長子份,帶著孫權又往孤山啞寺回拜。啞僧只是閉門不見,周瑜在茶屋親手洗了杯,每人一盞茶,分予諸人。

吳氏已被周瑜母親接回家中,余下人等朱治、黃蓋、程普、陸琨四人,韓當則回營照看軍隊。一切都已辦妥,眼下便到了安排后路的時候了。長沙軍千里迢迢而來,駐軍此地,長沙太守印節早在孫堅死時,便被袁搶先派使帶走。如今的長沙已非孫家地盤,而所余這四千一百一十二人,也了無主之軍。

魯肅在外頭關上門,紙門發出一聲悶響,茶室更顯不安與悶熱。

“來,各位將軍請喝茶。”周瑜洗過杯,親手一杯一杯遞給四員大將,外加不在此地的韓當,周瑜心里清楚得很,這些都是忠將。

否則早在孫堅落敗死之時,將領們便有太多理由可棄孫策而去,一路跟到此,未來茫茫,實屬不易。

“這些天里,”黃蓋說,“多虧了你,周公瑾,若不是你在舒縣縣令周旋,大伙兒連個棲之地也找不著。”

整個長沙軍除卻最后的一點軍餉輜重外,如今已全是周瑜養著。周瑜卻不敢有毫居功之意,忙道:“大家都是為了主公。”

然而他心里也清楚得很,自己奉孫策為主,其余人未必,畢竟孫策太年輕了,面前之人,在他父親擔任太守時便發兵追隨舉事,俱為長輩。就算愿意繼續跟著孫策,孫策多半也駕馭不住。

況且以如今局勢,孫策還未從喪父之變中恢復過來,棲巢湖,只是一時之計,孤山駐扎了這許多兵馬,遲早袁會找借口前來攻打,舒縣縣令更不愿擔這干系。

回到舒縣時,周瑜與縣令約了三月之期,言明長沙軍只是途經、暫住,時間一到便全軍撤走,更不會擾民,這才得以短暫容

“眼下大伙兒也清楚得很了。”程普嘆了口氣,將茶水一飲而盡,說,“客居孤山,總不是個長遠之計,須得怎麼想個辦法,各位將軍說呢?”

黃蓋年紀最長,在一眾武將中威也最高,孫堅在世時且稱呼他為兄,平時言語之中,頗有點不將周瑜、孫策這些小輩放在眼里。然而此刻,卻沒有急著說話,喝了口茶,問:“公瑾以為如何?”

周瑜沉默片刻,聽到外面花園里,孫策與小沙彌的談聲,實際上現在周瑜的份十分尷尬,說是孫策的謀臣,現在卻是他提供給整個長沙軍駐軍之地,出的力也最多,有以主待客的架勢,就像舒縣的主人一般,黃蓋等人是客,周瑜是主。

說是一方大戶或城主,周瑜卻沒有主人的自覺,頻繁干涉長沙軍的政—他心知只有在此非常時期,自己的行為才說得通,否則就是個越俎代庖之責。不僅自己臉上難看,孫策也過意不去。

幸而諸人見周瑜千里趕路來尋孫策,縱是落難亦不離不棄,同生共死,終于將這名遲到的謀士視為己方一員。

“說到底,”黃蓋悠然道,“如今也不必再將你當作外人,只可惜太守大人辭得早,否則以你才能,在長沙府治下,必可謀一席之地。”

“往事已去。”周瑜無奈道,“多說無益,容我多問一句,各位將軍對將來有何打算?”

茶室無人接口,陷了長久的靜默。

紙門一聲響,被孫策拉開,孫策了木屐進來,周瑜要起,卻被他按住肩膀,坐了回去。

周瑜:“辦完了?”

孫策沉默點頭,拿起周瑜喝過的杯子,喝了冷茶。周瑜再給他添上,孫策再喝,顯然是了,如此往復,直到一壺茶都被孫策灌下去。孫策結微,才漸漸緩了過來,又仿佛是借著喝茶,在掩飾著什麼。

“節哀順變。”黃蓋長出了一口氣,重重道,“勝敗乃兵家常事,征戰沙場,馬革裹尸,為將之人近刀兵,便該當有一天料得到,自己葬。你父一世叱咤江東,董卓、呂布,俱無人能擋他雄兵,如今已是死得其所。”

孫策點了點頭,周瑜提著壺,去院里接水,看見啞僧正在前廊下寫一幅字,小沙彌伺候著磨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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