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一低頭，正好和那雙通紅怒睜的眼對上。

楚云聲面不改，將不著寸縷的殷錚往水里一放，轉就走。

但剛一轉，還沒走到浴室門，后就嘩啦一聲巨響，楚云聲偏頭抬手，一把攥住了襲來的拳頭。

水花濺起，另一條白晃晃的毫不留地踹了過來，結結實實踢在楚云聲腰腹間。

殷錚雖然材清瘦，但怎麼說也是個男人，這一腳下去，楚云聲腰上立刻青了一片。

但他沒躲，而是順勢抓住那條，往前一步，直接把殷錚按在了墻上。

殷錚拼命掙扎。

那張因憤怒而顯得越發艷麗驚人的臉孔近在咫尺，被咬得紅腫帶傷的氣得抖不止：“草泥馬楚云聲！老子閹了你！”

聽到這聲令人腹下一涼的威脅，楚云聲也沒有什麼太大反應。他也沒想過要解釋什麼。人確實是他睡的，雖然之前頭痛昏沉，有些古怪，但這并不是甩責任的借口。

而且他也并不想找什麼借口來欺騙殷錚。

“你想閹了我？”

楚云聲問。

殷錚瞪著他，口劇烈起伏，出一個氣極的冷笑：“你不是第一回這麼干了吧？像你這種變態人渣，就該閹了……”

楚云聲：“好。我答應了。”

劍拔弩張的氣氛一滯。

殷錚的冷笑莫名僵住了：“答應？你答應什麼？”

他臉上突然一片空白，呆了一下，“你答應讓我閹了你？”

“嗯。”

楚云聲趁他一愣，擰開墻上的淋浴頭，沖掉他上的和痕跡，聲音低啞淡定：“你可以閹了我，也可以打我恨我，但這一切要在你學會演戲之后。你很有天賦，只是沒有系統學習過，沒人指導。你心思太重，想好好演戲，就不要太關注外界的事。”

殷錚的目震驚又復雜，還帶著濃濃的懷疑。

一個男人輕描淡寫地說答應被閹掉，簡直是天方夜譚的存在。殷錚一時懷疑自己本沒醒過來，很可能是在做夢。

他直勾勾盯著楚云聲，似乎在分辨楚云聲到底在打什麼算盤。

“別想太多。”

楚云聲低頭給他澡，“我犯的錯，我應該付出代價。”

殷錚覺自己莫名其妙地被楚云聲這副坦然變態的態度震住了，他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也忘了阻止楚云聲在他上來去。

事實上，也是楚云聲給殷錚洗澡的作與洗貓洗狗一個標準，本不能引起殷錚的毫曖昧與戒備反。

而且殷錚自認為自己一個大男人，也不存在被占便宜的事。

楚云聲上了他，他只有恨意和報復，并沒有太多警惕。在不昏迷的正常狀態下，學過散打的他撂倒一個三十五歲老男人，那是妥妥的，所以也心大地認為無需警惕。

“里面你自己洗。”

楚云聲松開殷錚，退出花灑范圍。

事實證明楚云聲很有先見之明，殷錚的飛來一腳在楚云聲話音出口的同時就踹了過來，躲得稍微慢一點，就又要挨上一腳。

“滾！”

殷錚抄起沐浴砸了過去。

楚云聲眼疾手快，拉過浴室門一擋，砰地一聲，他順勢出去，功退。

浴室里噼里啪啦的靜響了好一會兒，估計能砸的都被砸了。

等了一陣，里面安靜了，只剩下嘩嘩的水聲，楚云聲才離開浴室門邊，收拾臥室。

一地凌的，臟一團的床單。

楚云聲還活著的時候單多年，家務滿分，沒一會兒就將糜爛不堪的臥室收拾干凈。

這個時節正是春天，萬復蘇，氣候溫暖，他打開窗戶通了下風，注意到別墅外有幾道鬼鬼祟祟的影，應該是狗仔。

原最近陷在一起出軌丑聞里，是丑聞中所謂的男小三。雖然按照原的記憶，他和那位影后只是普通朋友關系，但架不住捕風捉影的能編會造。那位影后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沒有承認，也沒有發聲明否認。

原緒瀕臨崩潰，也見過大風大浪，沒心思去理睬，任由他們在那兒蹦。

“咣！”

浴室門被狠狠踹開。

楚云聲關上窗，抬手把窗簾拉好，一回頭，殷錚裹著條浴巾，跟個斗似的昂著脖子站在地板上，抿著，一副怒氣發，盛氣凌人的模樣。

當然，如果他上的痕跡不那麼多那麼刺眼的話，或許氣勢會更強一點。

“算我被狗咬了，楚影帝。”

殷錚冰冷道，“以后我不想看見你。你也別想拿這件事威脅我。你最好小心點，別再對別人下手。不要以為我不敢把這件事出來，我現在的況你也知道，腳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我們一塊死。”

沖了個澡他已經從之前的暴怒和震驚中冷靜下來了。

他最初對楚云聲的印象和外界一樣，溫潤如玉，君子之風，是位很人的前輩。但現在，他只看到了楚云聲的虛偽、卑劣、變態。

他一點都不想再和這個變態扯上半錢關系。

殷錚彎腰撿服。

楚云聲看著他：“外面有記者，我勸你最好先別離開。”

殷錚穿服的作一頓。

他這麼一副明顯辦完事的姿態，從楚云聲家走出去，可想而知會引發什麼后果。

“沒后門嗎？”

殷錚盯著他，“你停車場沒有不盯的車？”

“沒有。”

楚云聲拉開帽間的門，從一個柜里拎出一休閑服扔給殷錚，“先穿著。聽說你正在拍的那部《大燕朝》換男主角了？燕武帝，你不適合這個角，換了也好。”

殷錚抓著那休閑服，簡直恨不得撲上去撕了楚云聲：“你會說人話嗎！我不適合誰適合？陶安適合？”

他有點，氣得渾發抖，坐在床上換服：“那忘恩負義的小人，背后捅刀子，媽的……老子真是倒了八輩子霉，遇上這麼個王八蛋！”

罵著，他忽然抬起頭，眼神如刀子一樣釘在楚云聲上。

“我不是同。”

他說，“你上我……是以為我很隨便？我不喜歡男人……就算我喜歡男人，同也不都是隨便的人。不過您他媽可真是個人渣。楚云聲，下完藥還裝正人君子，惡不惡心？”

像是突然打開了什麼開關一樣，殷錚冷嘲熱諷地痛罵了起來，把楚云聲祖宗十八輩都從上到下問候了一遍。

楚云聲拉開臥室的小冰箱，取出一個降溫冰，撕開往殷錚腦門上一按。

殷錚自顧自罵得十分投，兒沒注意到楚云聲的靠近，直到他被這一按按倒在了床上，額頭一涼，才反應過來：“你想干什麼！”

“你發燒了。”

楚云聲扯過被子蓋他上。

殷錚的罵聲一斷，抬手了下自己臉頰，被燙得手一哆嗦。

“我煮點粥，你吃了退燒藥再說。”

楚云聲起，往外走了兩步，又想起什麼，從客廳里拿過一把鑰匙，放床頭柜上：“主臥的備用鑰匙，你可以把門反鎖，在這兒睡一覺，你不開門我進不來。”

殷錚轉頭看著那把鑰匙，冷嗤：“誰知道真的假的。你還有信譽這東西？”

楚云聲不理會他帶刺兒的話，走出去帶上門，去廚房煮粥。

原已經閉門不出一個多星期了，冰箱里存的食材沒多，外賣盒倒是堆了好幾個垃圾袋。

楚云聲切了點，煮了一碗粥，又翻出退燒藥和消炎藥，端上樓。

房門沒反鎖，殷錚正靠在床頭，低頭翻看一本劇本。

見狀，楚云聲角掠過一計得……不，微不可察的笑意。

殷錚正在看的劇本是他收拾臥室時特意找出來，放到床頭柜的。

對于演戲，楚云聲即便是融合了原的記憶，也是不可能一蹴而就，達到影帝水準的，所以他沒有想教殷錚演戲的打算。

殷錚在表演方面有天賦，有靈，一點即。

所以原才會在和殷錚甫一接時，就心生嫉恨，想要手摧毀這個最有可能追趕超越自己的晚輩。

而殷錚之所以一直被稱為流量花瓶，就像楚云聲之前說的那樣，一是非科班出，沒有真正學習過，被好好教導過，年出道就磨了所有天賦，走上了錯誤的道路。二就是殷錚作為一個流量小鮮，靠人氣遠大于實力，所以他太過注重外界的評價，對一切風吹草都太過敏，心思太雜，無法專注去鉆研演技。

不過殷錚并不是真的傻。

這個時候他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缺陷和困境，所以才會來找原，尋求突破和長。

只是沒想到，原徹底將他推進了骨碎的深淵。

楚云聲雖然對自己親上陣演戲教學不太自信，但他也沒打算就這樣放任殷錚離開。既然自己教不了，那就托能教的人教。

在原的記憶里，這段頹廢時期其實并不是完全沒有片約的。有很多大導演都被之前原的角演技吸引，邀請他參演他們的新片。

而在這許多大導演中，混進了一位名不見經傳的小導演。

這個小導演專拍各類文藝小眾片，賣好不賣座，次次奔著拿獎去，卻都憾地失之臂。

殷錚現在在看的劇本，就是這個小導演送來的。

楚云聲之所以選擇它，一是因為劇里提到這部電影在年底拿了獎，二就是因為這個小導演雖然咖位小，但資歷卻一點都不小，而且比起生的新銳導演，脾氣炸的大導，這位小導演是既經驗富會調.教演員，也脾氣溫和耐心指導，是個很負責很專注的人。

他備大導的經驗和才華，也善待新人，樂于發現璞玉。楚云聲一翻記憶，就選定了這位大哥，作為殷錚的新老師。

而且這部電影前期資金不足，沒有任何宣傳，也請不起大腕演員，所以全封閉式拍攝，所有演員全靠導演拉扯，非常適合現在的殷錚。

“很興趣？”

楚云聲走進去，把粥和藥放下。

殷錚抬起頭，好像這才注意到楚云聲進來，有些別扭尷尬地放下劇本：“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你東西……這個劇本寫得好。”

楚云聲看著殷錚目游移，手忙腳的樣子，突然有點想笑。

“不張牙舞爪地罵我了？”

楚云聲笑了笑，“先吃飯吧。今天的事很抱歉，我答應讓你閹不是開玩笑，隨你高興。做錯了就是做錯了，我該付出代價。只是現在法律沒有男人被強迫的判定，你也是公眾人，鬧出去不太好。”

他拉過把椅子坐下：“我接你的私刑。另外，這個劇本你喜歡嗎？我會推薦你去演男二。”

殷錚是真的驚奇了。

他覺得楚云聲可能患有某種神疾病。

雖然代價、補償，這些東西從某種方面來看很正常，但從楚云聲里說出來，就莫名帶上了一有病的氣息。

殷錚面對強.犯可以很強，但面對神病，他有點慫了。

但他還是捕捉到了楚云聲后半句的關鍵點：“你推薦我去演？”

他角泛起一苦與冷意：“楚影帝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恐怕不知道吧，我名聲已經爛了，死同、潛規則、畜牲、娛樂圈垃圾……這都是我的新標簽。我已經被雪藏了。”

“而且，你也說了……我演技太差。”

殷錚垂下眼，半點沒發現自己一直在被牽著鼻子走。

楚云聲坐在椅子上八風不，淡淡道：“哦，別誤會。我是通知你，不是征求你的意見。一周后我和你一塊進組，片酬沒有，斷網斷聯，為發電，做好心理準備。好了，喝粥吧。”

殷錚：“……”

喝個屁喝！

老子他媽現在就閹了你！

楚云聲無視憤怒的殷錚，從容下樓，給自己下了兩大碗面，然后吃得一干二凈。

上床和挨揍，真的都是力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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