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晚飯倒是大家一起去的食堂，馮超回來了，在路上問了一句：“伍弋，昨天劉老瘸留你們，是要讓你們去國家集訓隊，是不是”

“嗯。不過不是去國家集訓隊，男隊只有兩個名額，我們五個人爭。”伍弋回答。

“你、蘇宇、徐嘉憶、張添、周月奇。”

“對。”

馮超言又止地看了蘇宇一眼。

倒是黃斌聽見，驚訝地看向蘇宇，“什麼你也去啊你怎麼拿到資格的”

蘇宇在黃斌的眼里看不見惡意和貶低，但也正是因為他的神太過坦然了，所以也正正說明了，16歲的蘇宇還只是個能力很一般的運員。

蘇宇照實說：“找教練要的。”

黃斌說：“要就要到了”

“對啊，就那麼要就要到了。”伍弋，“到了劉老瘸面前說，我想參加選拔賽，然后就給他了。是真的”

黃斌無語，“臥槽，我也去要一個。”

馮超吐槽：“你就算要到了有什麼用，4t都跳不下來，去丟臉嗎”說完，他面微變，看向蘇宇，“沒說你。”

蘇宇眉梢微揚。

4t，是花樣冰一種跳躍作的簡稱，全稱是后外點冰四周跳。這個跳躍作在國際賽場上很常見，而且是很大的拿分項，不會跳4周，連參加國際大賽的資格都沒有。但是在省隊，這個作的難度是相當大的，功率也不過百分之二三十，也就伍弋最為出，功率保持在百分之七十以上。

蘇宇看向了伍弋。伍弋作為s省男隊的領軍人，雖然在大家眼里足夠出，卻連爭奪國際賽場門票的資格都沒有。至于更差勁的自己想要實現夢想，任重而道遠。

等到了食堂，蘇宇才知道，自己去找教練要資格的事已經傳開了，很多人都用奇怪的眼看自己，低聲議論著，像是在看熱鬧。難怪早上就連食堂打飯的阿姨都在問自己，傳話的人像是不懷好意。

大家都在一起訓練，誰是什麼水平，大家心里都是清楚的。以蘇宇的水平。去參加資格賽這不是浪費時間嗎也不怕丟臉

“喂，蘇宇。”有人住蘇宇。

蘇宇看過去，已經記不住對方的名字了。

那人眉弄眼的，咧笑開，對他比了個大拇指。

但是這作怎麼看，都和鼓勵沒關系。

“滾你的魯同”馮超罵了一句。

寢室里的人都瞪了過去，就像自己被侮辱了一樣，黃斌說：“你找打是不是”

魯同的也不害怕，笑了一下，把頭轉了過去。

只是這一吵，食堂的目便大半移到了這邊。

馮超不高興地丟了筷子：“肯定是徐嘉憶那王八蛋故意傳的。”

“顯擺自己拿到資格了唄。”

“真想打他一頓。”

隊友義憤填膺地說著，伍弋突然湊到蘇宇耳邊，低語：“你沒問題吧我就是覺得你昨天太沖了，其實就算去了也沒什麼用啊。”

所有人都遮遮掩掩的說蘇宇不行，只有伍弋來了一發直球，蘇宇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怎麼面對這樣的質疑。很久了，所有人都說，只要有蘇宇在，就一定可以，必勝誰知道十六歲的時候，原來所有人都在說，蘇宇，你不行，你本做不到。

這樣的質疑聲已經很陌生了，陌生到讓蘇宇竟然覺得很可笑。

突然好起來的心讓蘇宇轉頭看向了伍弋，同樣低聲問他：“如果我可以，拿到了集訓隊的資格，你別沒事粘著我，離我遠點。”

伍弋愣住。

蘇宇看著伍弋茫然的表，其實也有點怔然，繼而又有些釋然。說他不夠坦誠也好，說他遷怒也罷，他現在很討厭看見伍弋，每一次，一次次地在提醒他，那極其可笑的初本都是自己的一廂愿，是自己的臆想

但是，伍弋的臉上在怔然之后，眉梢突然飛揚了起來，指著蘇宇的鼻子說道：“還說你沒生氣還說你沒生氣特麼多大一回事啊氣這麼大反應這麼大你不會是個深柜吧”

伍弋指的還是昨天邀請蘇宇偽基那件事。

然而從某個角度來看，他的直覺又準的可怕。

蘇原36歲現16歲從來不敢表明自己喜歡男人的深柜宇，臉頓時沉了下來。

滾

他深深地看著伍弋。

伍弋愣了一下，把筷子一丟，起就跑了。

一溜煙的，沒了蹤跡。

留下一眾看熱鬧的人面面相窺。

怎麼回事

蘇宇一瞪，伍弋就跑了

嚇跑了

該不會是去抄家伙了吧

大家等啊等，等啊等，伍弋一直沒回來。

真是跑了

被蘇宇一瞪就跑了

臥槽

于是今天，花隊里，繼集訓隊資格表演、蘇宇拿到資格之外，還多了一個蘇宇一瞪天崩地裂伍弋嚇得屁滾尿流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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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伍弋作為隊里的尖子，意氣風發，但也鋒芒畢，背地里討厭他的人并不，能夠看見伍弋吃癟，甭管這件事多無聊，也夠人議論一下。

伍弋“滾”了一晚上沒有招惹蘇宇，也可能是打了一晚上游戲的原因，臨睡前去了趟廁所，又沒臉沒皮的去推蘇宇。

“誒，過分了啊，誰被你瞪了一下就跑了，我是突然尿急，后來覺得出都出來了，就懶得回去了好不好。我告訴你，這次的事我原諒你，還有昨天的事你也別再生氣了。只要你答應幫我保，我也不再提，可以了吧”

蘇宇用看奇葩一樣的目看伍弋。

說實話，在年人的世界待久了，確實無法習慣這種三分生氣的方式。年人的世界，誰也不會得罪誰，表里不一的，至維持表面的和氣，至于像他今天說出口的讓伍弋別再靠近他的話，已經算是明確的表達了自己的想法。然而誰知道，伍弋不但當時不以為意，之后更是不在乎。這是臉皮厚，還是心大，亦或者是

“你今年幾歲了”蘇宇突然開口。

“快十五歲了。”伍弋愣了一下，“神經病，你問這個干什麼。”

蘇宇的表有些空白，拿起手機又躺回到了床上。

伍弋推他：“喂，你問這個干什麼你別以為你比我大，就可以教訓我。喂蘇宇”

蘇宇有種抹臉的沖。

所以自己竟然對一個十四歲的小屁孩念念不忘了二十多年嗎

飛狗跳的一天終于結束。

稍微悉了床后，這天的蘇宇睡得還算踏實。

只是半夜夢醒，依然怔忪。

就在剛剛，他再次夢見了那只靈，在白的畫卷上飛舞，漆黑的頭發好似飽吸了墨的筆，騰轉飛躍，在畫卷上畫下一道道或輕或重的線條，直至濃墨淡彩的水墨畫卷呈現，靈緩緩停下，那雙黑眸上，濃長的睫瑟瑟地抖著，圣潔般的氣息下，出某種遙不可及的距離。

夢醒了。

心在狂跳。

他微微偏頭，視線穿過稀疏的蚊帳，落在了對面的床上。

仔細聆聽，還能夠聽見對方淺而沉的呼吸聲。

都是夢。

被時間和距離所賦予的夢境。

所以格外的妙。

卻都是假的。

接下來兩天無事。

外界的議論聲一直沒有斷過，甚至因為蘇宇獲得的資格有問題，而愈演愈烈。蘇宇只要出門，時不時的就會遇見質疑的目。但是蘇宇不在意，他每天早起出早，鍛煉的韌和力量，回來之后，就會用手機找視頻研究。正是因為功過，所以才知道心無旁騖的重要，彷徨不安永遠伴隨著失敗，他絕不會打無把握的戰。

就這樣，三天假期很快結束，花隊恢復訓練了。

因為是恢復訓練的第一天，所以早上沒有，劉教練只吩咐隊員吃過早飯八點半到冰場。

蘇宇這天一樣早早的起來，只是路過伍弋床邊的時候，伍弋突然起蚊帳看他：“你還真是認真，每天都練習，怎麼樣啊能搞定嗎”

蘇宇點了下頭，回答他：“還行。”

“行行行，你去吧，我再睡一會，別給我丟臉啊。”

“”不過三句，就想讓人收拾他一頓。

早按照自己的方法保持訓練，獨自吃過早飯，蘇宇決定稍微早一點地去了訓練場。

其實他對自己如今的素質也有疑慮。

韌不錯，但是力量很差，完一個作的時候，再按照自己習慣的發力，就必然會有誤差。事實上，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上冰，不斷的練習再練習，直到完全控制了這個，才能夠說下一步。

可是他沒有時間了，今天上午的訓練結束，下午就要進行測驗，留給他的時間太短。

冰場今天已經開了，守門的大爺抬頭看了他一眼，準確地出他的名字。

蘇宇也笑著回應，回過頭來，笑容就消失了。

他在這里已經可以聽見冰場里傳來的聲音，有人比他還要早的過來，看來想要先悉這個的計劃擱淺了。

沒有走正門去看是誰在冰場里，蘇宇先拐去了更室。他站在整整一面墻的更柜前，回憶著，然后將鑰匙進了左邊中間的第三更柜里，扭一下，沒有打開。

將鑰匙，略微思考，然后又走到了右邊，依舊是中間的第三個更柜，這一次，鑰匙進去，門打開了。

在更柜里，蘇宇看見了一雙黑的冰鞋。

冰鞋很新，應該是今年年初發的，省隊每年都發一雙冰鞋，期間如果冰鞋出現問題，申請可換。

比記憶要小上一點的尺碼。

將冰鞋翻過來，視線在冰刃上掃過，維護的不錯，自己一直有維護冰鞋的習慣，因此每次隊里換鞋的時候，自己的冰鞋狀態都是最好的。

將冰鞋拿到更室中間的座椅上，低頭換上。他站起時，視線不可避免地落在左邊的第三個更柜上，突然回過神來，那個更柜是伍弋的

意識到這些的時候，蘇宇所有的思緒都停頓了一剎那，等回過神來，他移開目，轉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