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次,他從沒聽說過有個“懸案組”的部門,更別提知道辦公室在哪。
大廳裏的辦公引導欄裏好像也沒列這個部門。就在他挑著眉上下滿牆找“懸案組”仨字時,突然肩膀上被人猛拍了一把。他回過頭,一張被日曬小麥的臉映眼簾。
“楠哥!”唐喆學跟來人打招呼。
羅家楠收回手,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老遠瞧著就像你,誒,二吉,你怎麽來市局了?”
“我調到懸案組了。”唐喆學咧笑笑,“楠哥,都這麽多年了,能別老我大學時的外號不?”
“誰讓你小子的名字非起個生僻字。”羅家楠頓了頓,“你剛說,你調懸案組了?”
唐喆學點點頭:“啊,誒這懸案組在哪辦公啊,我找半天沒找找。”
羅家楠豎起食指,向腳下指去:“地下二層。”
這部門肯定是姥姥不疼舅舅不,怪不得引導欄上都沒有。唐喆學倍失。除了法醫辦,哪個正經部門不是在樓上辦公啊。地下二層,天介不見,不得給他這種出慣了外勤的人憋屈死。
“,我還有案件匯報要做,中午吃飯聊啊。”羅家楠拍拍他的胳膊,轉頭奔重案組辦公室。
挑眼一瞥,唐喆學瞅見羅家楠左手上的戒指,趕把人薅住:“楠哥!結婚了也不知會兄弟!沒辦酒席吶?給看眼嫂子照片唄。”
“看照片多不過癮,回頭讓你看真人。”
羅家楠笑出十二顆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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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門開,一風刮過,混著法醫辦特有的消毒水味,讓唐喆學沒來由地打了個寒。
走廊上的燈二十四小時長亮,但是瓦數很低,顯得整個樓道有些昏暗。他一間間辦公室挨牌看過去,尋找掛有“懸案組”名牌的房門。走了一多半,終於看到個門上著手寫的“懸案組”A4複印紙,還是明膠條上去的那種。
這下唐喆學如墜冰窟,從裏到外哇涼哇涼的。本以為到市局來能大展拳腳,破解那些塵封已久的懸案,打響他的“唐爾斯”和“江戶川喆學”之名。沒想到居然是被發配到一個連門牌預算都沒有的破、部、門!
“吱——”
背後傳來一聲門響,在這寂靜森的樓道裏,聽覺被無限放大,一點點靜都顯得格外刺耳。唐喆學忽悠提了口氣到嗓子眼裏——要是沒記錯的話,背後的那間屋是他媽停房吧!
猛然回,眼前所見不由得讓他“啊——”的一嗓子喊了出來。
正對著他的骷髏架子也“啊——”了起來,然後從骷髏架子後麵探出張娃娃臉,仰臉質問他:“你誰啊?這是法醫辦!閑雜人等不得!”
唐喆學心髒都快蹦出來了,一大早活見鬼麽這不是!他捂著口,幹咽了口唾沫,說:“我來懸案組報道,你誰啊?舉個骷髏架子幹嘛?”
“法醫助理,高仁。”高仁舉起骷髏架子的一隻手,隻見那手上的指骨缺了幾個,“它壞了,我得搬回辦公室修理。”
唐喆學撐住門框,無奈擺手:“哎呦我的媽呦,你以後能先言語一聲再把骷髏架子拿出來麽?”
“我哪知道樓道上有人啊,你走路又沒聲。”高仁朝他背後張了一下,“林老師還沒來,門鎖著,要不你先到法醫辦公室裏等吧。”
唐喆學邊走邊問:“這都八點零五了,他怎麽還不來上班?”
“林老師是夜貓子,經常熬到淩晨三四點才走。”高仁進屋,把骷髏架子放到牆角,到飲水機那接了杯水遞給唐喆學,“怎麽稱呼?”
“唐喆學,雙吉喆。”接過杯子,唐喆學覺得高仁人不錯——骷髏架子的事兒就讓它過去吧。
“啊——等等!”高仁臉驟變,劈手搶下唐喆學手裏的杯子,“別喝別喝!這杯子我昨天拿來泡指骨去汙來著!那不是模型是人骨頭!”
“噗——”
唐喆學一口水全噴了出去,惡心得早飯直往上返,衝到洗手池邊擰開水龍頭玩命漱口。高仁拿過拖把拖地,娃娃臉上掛滿歉意。
擰上水龍頭,唐喆學扣在池子邊的手背上繃起青筋——弄這麽一“鄰居”給我,史隊長,算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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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法醫辦等候期間,唐喆學又認識了市局特聘法醫祈銘,覺這人的態度比骷髏架子還冷。不過長得怪好看的,白貌大長,要是個的絕對能讓局裏的和尚天天法醫辦大門。
等到快十一點,他那位林組長才姍姍來遲。聽到隔壁傳來開鎖的響,已經無聊到快要睡著的唐喆學蹭一下竄起來跑出門外。
“您是林——”
“冬”字未出口,唐喆學忽然頓住聲音。林冬的額前有一綹白發,枯無澤,其間還夾著幾黑灰的頭發,看著不像是染的。
“唐喆學是吧?”
鑒於高差,林冬說話時需稍稍仰臉。隻見昏暗的燈下,他的瞳孔幽如深淵。眉被蓋在稍長的劉海之下,而眼底那一片青黑,連高鼻梁上架著的眼鏡也遮不住。他神疲憊,幹燥,看起來是個常年缺覺的主。下倒是刮得幹幹淨淨,離著近了,能聞到淡淡的須後水味道。
不過即便是滿麵倦容也沒能掩蓋住那副天生的好皮相,唐喆學覺得這位林組長和某個韓國影星長得像。然而他隻陪老媽看過幾集,完全不知道人家啥。
“啊,是!”唐喆學拔直形。
“進來吧。”林冬低頭開鎖,推門把人帶進屋裏。
唐喆學一進屋就傻眼了,這哪是間辦公室啊,說是倉庫還差不多。按說這屋子的大小該和法醫辦公室規格一致,但三麵牆都牆放著鐵架,還滿地的檔案箱,一下子就顯得房間裏擁不堪。鐵架上堆著的卷宗大多泛黃破損,打眼看過去,有一些的上麵還落滿了灰塵。
“你坐那張桌子。”林冬朝房間裏唯二的辦公桌一指。
唐喆學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擱心裏翻了個白眼——那張桌上堆的資料,摞起來比他還高,也不怕塌下來砸著!
“那個……林組長,咱其他組員呢?”唐喆學不抱希地問。
“就你一個組員,地方這麽小,人多了也塞不下。”林冬把背包放到自己的辦公桌上,看著眼前那幾摞高高堆起,不知道砍了多棵樹才印出的卷宗,又把視線投向唐喆學,“這些案子都結了,你可以把它們送回檔案室了。”
唐喆學偏頭在林冬看不到的方向結結實實翻出個白眼,心說老子的大長和二頭是為追捕嫌犯準備的,您可倒好,拿我當不要錢的搬運工了是吧?
不過這麽多案子都林冬一個人辦的?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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溜溜搬了一小時的卷宗,唐喆學裹了一灰。幸得高仁指點,說對街的幹洗店可以提供快洗服務。那地方天天洗警服,甭管多髒,就是沾上了,倆小時也能取。
林冬不吃午飯,唐喆學隻好自己去食堂吃。見羅家楠,趕揪住人家倒苦水。唐喆學比羅家楠低一級,因同在球隊打球,關係得比較好。隻不過後來唐喆學被分配到機場那邊去了,有幾年沒聯係過,再見著還是覺得親近。
倒完苦水,唐喆學央求道:“楠哥,快給看看嫂子的照片一下我失落的心吧。”
“你不是看見真人了麽?”羅家楠翻楞了他一眼。
“嗯?在哪?”
“法醫辦啊。”
“……”唐喆學無辜地眨了兩下眼,忽然倒一口冷氣,“楠哥,你——”
羅家楠挑眉:“幹嘛,歧視我?”
“沒沒沒!”唐喆學趕擺手,“我就是覺得奇怪啊,我記得你之前的那個朋友,——”
說著,他在口比劃了一下,那尺寸跟倆小瓜差不多大——反正一手包不過來吧。
羅家楠筷子打上他的手,瞪起眼:“瞎BB什麽?”
唐喆學訕笑,手拿起勺子,邊擓飯邊念叨:“也是,高仁看著是好的,人也熱。”
“哪跟哪啊?什麽就高仁啊。”羅家楠恨不得他。
“啊?難道是——祈老師?”
“怎著?你楠哥我配不上?”
“……”②思②兔②網②
唐喆學覺得自己還是別把實話說出來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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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林冬說過自己十點才吃的早飯,不,但唐喆學還是給他帶了倆菜包回去。據說這是市局食堂最好吃的東西了,其他的不管炒菜燉還是炸魚,都一個味兒。
經實踐證明,確實都一個味兒,怪不得高仁寧可窩在法醫辦裏吃泡麵也不去食堂。也有單點的小炒,可等的時間太久,有那功夫不如抓空瞇一小覺。警察是個常年缺乏睡眠的職業,尤其是外勤,以至於大多數警員都練就了一“充電五分鍾,續航一整天”的本領。
“組長,你吃個包子吧,還熱的。”唐喆學把包子放到林冬桌上。同時他注意到林冬的桌上擺著個相框,裏麵有八個人,其中一個是滿頭黑發、笑容宛如鄰家哥哥人設的林冬。
正埋首於卷宗的林冬聽到他的話後抬起臉,著塑料袋裏的包子,眼神稍稍有些空——
“你吃個包子吧,還熱的。”
曾經對他無數次說過這句話的人已經不在了,之軀化作微塵,飄散於浩渺的天地之間。
這是那人的願,他說:“我死後,不要把我囚困於方寸墓室,將我的骨灰灑向高山和大海,灑向廣袤的天地。這樣無論你走到哪,我都可以陪在你邊。”
然而英魂已逝,好的誓言終泡影。
林冬輕輕吸了口氣,憋住眼底的熱意,起將手頭的卷宗遞到唐喆學麵前。
“小唐,聽說過‘手印’這個案子麽?”
TBC
作者有話要說: 楠哥祈老師高仁客串,我還是好惦著他們的~
殺祈老師父母的人,這本裏會有待,之前那本完結的確實有些倉促
這篇暫時不定期更新吧,注意看微博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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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卷宗日期為二十年前,而那時唐喆學才剛上小學。盡管當時鬧得滿城風雨人心惶惶,但他確實一點兒印象也沒有。
翻開卷宗,赫然映眼簾的便是張別在卷頭的手印的照片。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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