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曲《親的》的前奏緩緩響起。

朱凌掙葉氤扯住他的那隻手，切換職業微笑：「王導是我。對，好的，明白，我馬上就過去。」

「抱歉，真得走了。」

「朱凌！你等一下！」

大明星停下了腳步，卻沒有回頭。葉氤蒼白著臉咬著，抖著撥通了朱凌的號碼。

朱凌的手機換了新款，應該很好用，至接別人的電話無障礙。

至在這一刻之前，葉氤都不願意承認原來真的只有他的號碼打不進去。

「你換號了？還是把我拉黑了？是他你這麼做的？」

無人的走廊，安靜得聽得到滴水聲。

「可是朱凌，你為什麼要聽他的？你的是我不是嗎？！」

滴答滴答，好像水落在地上，囂著不甘心。

「你不是說，說跟他在一起只是習慣？那天在海邊，是你親口承認你從十七歲那年就一直喜歡我的啊！你說那麼多年都沒能忘掉我、說我們的重逢是『命運的安排』！」

「那些話，難道都是騙我的麼？」

朱凌終於緩緩回過頭。

從走廊一側滿是青草的落地的玻璃窗打外進來，讓他子的一半凸顯在明亮中，另一半則淹沒在影里。整個人顯得既俊神，讓人看不、不清。

「葉氤，有件事……我從一開始就跟你說的很清楚了吧？」

聲音冰冷而理、幾乎像是從森然里傳來的一般。葉氤一個寒，明明是很悉的人，卻在這一刻顯得異常陌生。

「我是絕對不會離婚的。」

「……」

「可、可是為什麼？」

「我不明白啊？朱凌，你為什麼要賠上一輩子，跟一個你不的人在一起？」

「這不是不的問題，」朱凌的聲音平穩，像是在敘述一件無關要的事，「你要知道，我跟紀鍇不單隻是登記結婚了，我們還有一個兒子。我跟他在一起是在經營一個家，不是單純談你我願那麼容易的。」

「我……」葉氤啜嚅道，「我也可以幫你養兒子的。」

「……」

「我也可以跟你一起經營一個家。」

「你跟我說過小琰的事。我能理解你要照顧他不容易，我可以跟你一起養他！我保證會比那個人做得好，就算你不想讓我再工作，馬上退出娛樂圈我也可以！」

「朱凌，我別的什麼都不要，我只想要你。我只是想跟你好好在一起而已！」

單薄的影被過窗戶強烈的烈烈炙烤著，覺就好像馬上即將融化了一樣。

葉氤到了這一步，已經覺整個人站在了懸崖邊上。

迎著黑烈烈崖底的風放上了全部的籌碼。什麼前途、自尊，為了一切統統丟掉。他以為他犧牲如此，朱凌一定會容。

卻沒想到，竟只換來那人一聲輕笑。

「真是跟你說不通。」

不……

為什麼……到底哪裏錯了？

明明前陣子還那麼要好不是嗎？

明明半個月前躺在酒店雪白的大床上，朱凌還用手指細細量了一圈他手指的細，說是要在生日那天定做一枚代表的鑽戒送給他。

怎麼一下子就毫無徵兆就全變了？

「朱凌！朱凌你等一下！」

葉氤追上去，氣吁吁急得差點摔倒。在雙絆著的一瞬間，所幸抓住了朱凌的胳膊。即使如此，雙膝卻還是磕在了冰冷的大理石地磚上一片烏青。一堆小鹿眼立刻沾染上了委屈的淚霧。

對。一定……一定是自己太稚，太不懂事了。

他才會生氣。

是了，一定是這樣！

「我明白了，你不想離婚！我理解了！」

「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去敲門，不該在你結婚紀念日打電話過去。朱凌，那我、我以後會乖好不好？我當一個不爭不搶的人，不會再有任何不切實際的期待，這樣都不行嗎？」

「都這樣了……還不行嗎？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而已！」

「我從十六歲那年、從見到你第一眼就喜歡你，我比他早了那麼多年！他運氣好我認了，我不跟他搶，我全他！可是，就分給我一點點的都不行嗎？」

葉氤越說越委屈，覺整個人都要被眼淚淹沒。一聲嘆息在耳邊迴響，再度睜開眼睛時，朱凌皺眉垂眸在他面前蹲了下來。

他似乎有些糾結為難，打在他用髮蠟一仔細梳上去的頭髮上，輝映著耳上小小的鑽石釘，映著星眸一片璀璨閃亮。

「小氤，跟我這種人……何必呢？」

「你仔細看看我。我早已經不是高中時候你喜歡過的那個人了。」

「我變了很多。你還和那時候一樣純潔、簡單，但我已經變了一個既糟糕、又混蛋，而且很沒救的年人了。」

「……」

「我從來沒跟你說過吧？認識紀鍇那年，正是我人生最低谷的時候。」

「父親剛剛去世，我媽又因為打擊過重變得瘋瘋癲癲的，我的事業、人生一塌糊塗，整天用酒麻痹自己，整個人都徹底廢了。」

「遇到鍇哥后……是他在我一無所有的時候無條件相信我。拿出所有存款、甚至不惜賣了房子，一路支持我、鼓勵我，才讓我重新振作起來。」

「才就了現在的我，才有你了今天看到的朱凌。」

「明明在那時候就都想好了的。以後我紅了，一定要加倍回報他、疼他，對他好，掙的錢都給他和小琰花。」

「可是，等我真的紅了，卻……」

往日種種浮現，朱凌像是兀自發了會兒呆，繼而搖了搖頭。再度抬起眼時，目已換回一片殘忍的無波無瀾。

「我已經做錯事了，不能一錯再錯。更不想再食言、再繼續委屈他了。」

「……」

葉氤單薄的子晃了晃。

輕，臉上、眼裏的華逐漸暗淡，直至不見。

「委屈他就不行，委屈我……就可以，是嗎？」

「……」

「所以，你跟我……就只是玩玩而已？我對你來說，就只是你無聊時候的消遣？！」

「小氤，是我對不起你。」

「你別我！朱凌你騙人！我才不信！你明明是我的！嗚……你抱我時候的不會說假話！你明明就是我的！」

纖細的手腕被住，雙眼被晃得什麼都看不清。

窗外，鴿子撲棱撲棱飛了一大堆，連同小教堂的鐘聲輕輕敲響。一下又一下。

「是。但我們的時間錯了，你知道嗎？」

「錯得離譜！我已經有他了，已經有家了！我必須對他負責任，對我的家負責任。我們兩個……早就已經錯過了，早就已經不可能了！」

……

鐘聲淡去。葉氤像是無法呼吸一樣啜泣了幾聲，認命一樣地垂下頭去。

早就……錯過了？

一聲嘆息，朱凌修長的手指在青年金的發上輕輕了。

「小氤，像我這樣的人，真的不值得你。」

「我們以後……還是別再見面了。忘了彼此，好好珍惜邊的人好嗎？」

……

走廊上一片死一樣沉寂。

葉氤仍一個人跪在冰冷的地上，豆大的眼淚委屈地不斷往下掉。半晌抬起頭，紅著不甘的雙眼用抖的手撥通了一個號碼。

久久的忙音那邊才終於接起，聲音慵懶犯困：「喂，小葉子？你也真是會挑時間，知道現在國是幾點？凌晨三點哎！」

「嗚……嗚嗚……潛潛……嗚，朱凌他要跟我分手。」

「怎麼會這樣呢？」

床鋪吱呀響了幾聲，青年抱怨的聲音無奈地傳來：「我之前是不是教過你往節奏的來著？誰讓你不聽我話那麼早跟他上床！現在好了，輕易到手了，果然不珍惜你了是不是？」

「嗚……嗚嗚……」

「好了好了小葉子你先別哭！上次你不是還說你們相得好的麼？」

「我們的事……被他家裏人覺察了，他現在想選那個人。嗚，潛潛，我怎麼辦？好不容易才又見面，我不要跟他分手！」

「葉子，我下星期回國。」

「嗚……嗯？」

「這次回去可能就不走了。你放心，以後有我在你邊，保證有辦法讓朱凌離婚、乖乖跟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