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茁壯的麥苗,孟學永就和兒子剛出生的心一樣。
這就是希啊!
有了希的日子才有盼頭。
這年頭,農民都是把心放在侍弄莊稼上,爭取多收三五斗,讓兒子讀書考取功名,為人上人。
仰頭看看太,時辰還早,離晚飯還有段時間,孟學永難得好心,慢悠悠往回走。
“孟老爹,這麼早就回家啊?”
“地里的草鋤完了,沒事就早點回去。”
孟學永對割牛草的中年人說:“李家大侄子,聽說你家老母豬生了,回頭老漢捉一個,養到過年宰了吃!”
“孟老爹,鄉里鄉親的好說,到時候給你便宜點捉一個去!”
中年人似乎想到什麼,突然說:“孟老爹,你家幺郎在廟會干買賣賺大錢了,還自己養豬嗎?直接買吃得了!”
“嗡!”
孟學永腦中一陣混沌。
讀書人干買賣,這可是要被別人脊梁骨的事,會被人看輕,為茶余飯后的笑料。
大宇朝有一個深固的思想,就是把百姓分為五等,士農工兵商。
讀書人清高,考上功名后能治理國家,他們地位最高;商人不事勞作,靠鉆營獲利,社會地位最低。
大宇朝以前都是重農抑商,曾經有過商人穿鞋必須是一白一黑的規矩,他們雖有錢,到的歧視卻大。
雖說現在的陛下重士重農重商,但百姓對商人的蔑視在骨子里沒有多變化。
讀書人經商是自甘墮落,會為一生的污點,就算以后考取了功名,也會被同仁排,休想爬上去。
怪不得兒子這幾天神出鬼沒,中午也不來吃飯,問起來說是不,原以為大病初愈貪玩,誰知卻去做這等事。
“李立,你聽誰說的?”
孟學永不客氣了,剛剛李立的口吻分明就是嘲諷,所以他的口氣也了點,黑著臉問道。
“村子里好多人在廟會見過,我又不會污你家幺郎清白……”
李立忙辯解道:“去問你家幺郎不就清楚了麼!”
隨便污蔑讀書人,會被人罵上門去,還得賠禮道歉,李立沒親眼見,辯解也沒有底氣。
孟學永轉頭快步回家,這事關乎兒子的前程,必須問清楚。
走到村里,幾個婦人聚在門口做針線活,嘰嘰咕咕倒東家長西家短,孟學永約聽見說的正是他家幺郎。
有眼尖的婦人看到孟學永,忙咳嗽一聲,其他婦人會意不再說話,眼神卻有意無意落在孟學永上,表中出鄙視。
孟學永臉更黑了,看來此事是真的。
錯過那幾個婦人快步往家里趕,孟學永到后背火辣辣的疼,如同被針刺一樣難挨。
進門見到兩個孩子在等自己吃飯,孟學永黑著臉問道:“幺郎,這幾天你去廟會干買賣了?”
“爹,家里都揭不開鍋了,還欠著王郎中六貫錢,再不賺點錢,這日子就沒法過了!”
“你是讀書人,怎敢去做這等事,商人卑賤,會降低你的份,你……”
孟學永本來要大發雷霆,見兒子提起王郎中六貫錢,怒火一下子散了大半。
兒子也是為還債才與商人為伍,可……幺郎這事做的不值啊!
見父親嘆了口氣不再說話,但明顯心里還有怨氣,孟青云清楚和父親辯論就是同鴨講,便想用事實來增加說服力。
當孟青云把床底下的65貫錢全部拿出來后,孟學永和孟迎弟驚呆了,他們不相信這是真的,半晌,孟學永結結道:“幺郎,這……這都是你賺的?”
“嗯!”
孟青云點頭笑道:“爹,以后我們有好日子過了,我們吃得起,穿得起新服,再也不低聲下氣去求人借米借錢了!”
“幺郎出息了!”
孟學永蹲下用抖的手著那些銅錢,淚水忍不住流出來。
“如果以前有這麼些錢……不,就算有五貫錢,也能救下你娘的命。”
孟學永哽咽道:“可惜你娘走得早,如果活到現在,你娘見到肯定會夸幺郎出息了。”
一家人歡天喜地看著錢,早已忘了問孟青云怎麼會烤羊手藝。
“爹,我想在鎮上支起一個小攤,賣吃食賺錢!”
打鐵要趁熱,現在父親和姐姐心里高興,把自己經商的想法說出來,抵就小些。
“你不讀書了?”
果然,父親的臉又黑了。
“爹,我天生就不是讀書的料,平日再怎麼用功,看到那些試題后,腦子便如一團漿糊,什麼都記不起來了。這個樣子考一輩子都考不中,還不如經商,好歹家里過得輕松一些,也能給姐姐的嫁妝備厚實一些。再說,當今陛下鼓勵經商,誰敢指指點點,咱們有理由告,難道陛下還錯了不?”
孟青云清楚,在這個時代說憑手藝吃飯之類的大道理本行不通,所以他很耐心的說了些近現實的話,順便把皇帝也拉出來背鍋。
這話頂用了。
孟學永沉思片刻,嘆息道:“讓你考上功名是你娘的夢想,你如果不讀書,老父死后哪有臉見。”
“爹,你剛剛還說我出息了,娘高興呢。”
孟青云見父親松口了,便打出親牌。
“娘苦了一輩子,有錢了我們把娘的墓修繕一下,逢年過節多燒點紙錢,讓在那邊也過上好日子。”
這話了孟學永,他嘆了一口氣說:“兒大不由娘,前程是你的,你看著辦吧!”
孟學永說完就走了。
見父親答應了,孟青云也松了一口氣,以后做生意不用躲躲藏藏了,至于別人的閑言碎語,誰會去理睬。
第二天,孟青云帶著孟森去找江老漢,說他要在鎮上擺攤,主營烤羊和烤魚,外帶點小吃。江老漢現在釣到的大魚,都養在自家院子的池塘里,小店開業后,江老漢的魚他全部要了。
江老漢非常高興,他自然明白這是孟青云拉他一把。
他是打漁好手,一天釣幾十斤不問題,和孟青云合作,他既打發孤獨的時,漁獲也有了固定的銷路,何樂而不為。
然后他倆又去鎮上,看了看幾個坊市的人流,孟青云看中了三個位置,然后詢問了相關的況。
他得回家再想想,這事不能草率。
有了錢,想起空空的家,孟青云買了好些用品,還拎了塊豬,準備回家給爹和五姐做紅燒吃。
紅燒解饞,他可想這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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