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關鍵字：心機攻！

UA的設計和總設湊到一起竊竊私語去了，錢心一不甘寂寞，也往陳西安那邊湊：“什麼況？”

陳西安無視了王一峰的眉目傳“”，拿過一張打印紙開始在上面畫，邊畫便低聲音解釋：“他們的模型建的不對，簡化一點就是這樣。”

他拉出的線條筆直而有力度，能達到電腦作圖出現之前的手繪標準。

錢心一點著頭，見他飛快的畫出框架，然後在線條有叉的位置打上轉彎或是T形的箭頭，然後指著轉彎箭頭的位置說：“這這些位置的連接模式有問題，應該是剛接，建了鉸接，因此後面的鋼件承的彎矩可以忽略。”

他停在了這裡，但是錢心一已經懂了，他歪著頭，目從鏡片下方穿上去和陳西安對視，莫名其妙的注意到了他的鼻樑十分直：“所以他告訴我梁只差一點就能夠，其實是只算了一半的力給的結論？”

陳西安放下筆：“對。”

錢心一把自己嘔的夠嗆：“早知道它模型不對我就當個高冷了，誰讓我改我讓他滾。”

陳西安的安很蒼白：“接下來你可以高冷了。”

錢心一困的萬念俱灰：“算了，自己都不懂，有什麼好橫的，不過你牛的，看一眼渲染圖就看出癥結來了。”

陳西安說：“其實不是，那個模型的修改日期是今天淩晨三點，熬夜的人估計是畫迷了，搭龍骨的時候搭錯了，也沒來得及細核。”

錢心一忍不住盯著他，覺得他一點也不像國企出來的人：“你倒是怪厚道的。”

步社會了厚道就會吃虧，陳西安沒接話，把眼鏡取了下來。他是輕度近視散，平時很戴眼鏡，筆記本14寸的屏有點小，他不太能看清楚。

沒多久UA拍板的兩人私聊完了，總設冷著臉在一旁生氣，對方的計算只能著頭皮來通，既要機智的規避自己這邊的重大失誤，又要兼顧刺頭錢心一突然發作，心裡的苦簡直沒說。

“那個，錢總，陳工，既然這個梁算不過，咱王總這邊也堅持梁不能加高，不然效果沒法看，那我們改改方案，現在就定一下，梁能加固到什麼程度，雨篷最多能挑出多長，二位看行麼？”

王一峰生怕錢心一不給別人坡下，立刻跳出來和稀泥：“可以可以，所以心一那邊不是專業級的計算都給你們來了麼，陳工啊，你覺得這個位置該怎麼搞？”

陳西安開口前先看了錢心一一眼，得到了一個差不多能理解“這姓王的胖子把我想的也太小氣”的眼神後，把話茬接了：“我提供兩種方案，各位比較一下，我借用一下電腦。”

UA的計算把連著投影的筆記本遞給他，陳西安又戴上眼鏡，邊輸邊說：“第一種，雨篷挑出不變，在挑出二分之一的位置從地下一層打鋼架，400左右的圓鋼，把雨篷撐起來，據我以往的經驗，在建好的底板上植筋，一大概2萬。”

圖紙對應的位置他都放了1：1的線，那圓鋼底下的一大坨混凝土接近一個立方，逆天超值，起碼得有個二三十來萬。

涉及到大出，錢心一立刻經驗富的去看王一峰的臉，果然見他角一，一副“我的心在滴”的表，就知道這方案行不通了。

而且這方案本來就不怎麼樣，好端端的門口多出兩定海神針，哪怕包上九條飛龍的銅紋飾，也還是個二把刀。

這不是陳西安昨晚留給他的方案，錢心一安靜的坐壁上觀。

陳西安接著說：“第二種，雨篷挑出減到6米左右，部用常規做法梁會拉豁，用20厚的鋼板抱箍再打對穿當埋板用，在對應3柱子的位置斜拉桿，應該是可行的。”

王一峰覺得這個能接的多，反正他一個土老鱉，只管控制兜裡的錢，但是設計被一下砍了4米，UA的總設又強了起來：“6米太短了，和整個樓的覺不搭，藝太糟了。”

這估計是個真大家，要漂亮不要命，錢心一不鹹不淡的進來：“那我給你加梁唄。”

王一峰立刻狂瞪他：“加什麼梁，不加不加！”

眼見著說好的5點就要到了，局面卻似乎又回到了上午的僵持，錢心一沒事人似的往桌上一趴，開始拿手機跟高遠請假。

[老闆，我明天請假，趙兒跟我休一天，請假條後天補給你。]

他打完句話才想起來辦公室多了個人，搭檔一場，第一天消失半天第二天消失一整天，覺留不了好印象的樣子。又一想自己在辦公室的犀利風評，瞬間就釋然了。

雙方就誰也不理誰的對峙了接近二十分鐘，王一峰要趕著回家當賢夫良父，忙不迭的出來調和：“要不這樣，兩邊都再退一步，UA這邊把面材換輕一點，心一那邊把挑出再加一點？”

UA的總設不說話，看了錢心一一眼，這是一個你先妥協我再讓步的信號，錢心一坐起來說：“只要計算能過，我沒有意見。”

王一峰看向UA，總設才點了頭：“那我們把下層的玻璃換亞克力板，渲染個模型先給王總看看效果？”

他直接忽略了設計院，錢心一也懶得在他這裡刷存在，聽王一峰把給圖的時間確認後，風風火火的收拾東西跑了。

趙東文爬到駕駛位上，長舒了一口氣：“媽呀解放了，師父咱回公司嗎？”

錢心一平時坐副駕，但是有陳西安在，就和他一起坐到後排去了。他往座位裡一陷，整個人就迷了：“不回。”

趙東文發了引擎：“那去哪？”

錢心一“魂”不附的說：“到和平橋把我放下來，你開車回……不對，陳西安，你想吃什麼，我請你吃飯，昨天不好意思了，送都沒送你。”

陳西安看他困的像快了猝死，就說：“不差這半天，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錢心一了臉：“就今天吧，我難得想的起來，過了這回下次跟你說可能就半年後了。吃什麼，川菜？粵菜？湘菜？魯菜？湖北菜？”

他看著陳西安的臉下菜，半天沒看出喜好，倒是把人弄得無可奈何起來。陳西安妥協的笑道：“你住和平橋是嗎？那邊有個江西菜館，順道，瓦罐湯也不錯，就那個吧。”

錢心一其實不喝湯，但吃完就能回家睡覺對他很有吸引力，就是面上還要裝一裝：“這麼將就我，多不好意思。”

陳西安輕笑著說：“不將就，我也住那邊。”

這種時候正常人一般都會順著問位址，錢心一卻沒有，他往下溜了溜：“那就江西菜，趙兒一起吧，給你加個餐，明天不用去公司了。”

趙東文驚喜道：“真的！！！師父你真是個天使，麼麼噠。”

錢心一笑的有點高深，趙東文被他笑的一陣心虛，他背著他過黃世仁，看這表好像知道些什麼的樣子。

陳西安默默的看他們互，覺得這對師徒關係融洽的。

錢心一不是個能聊的人，陳西安更冷，所以錢心一乾脆假裝閉目養神，結果真的睡著了。

到了飯館他是被搖醒的，睜眼就見趙東文從前面鑽過來個頭，胳膊還杵在他肩膀上，他說：“師父，到了。”

錢心一還不太清醒，過了半分鐘才嗯了一聲，轉頭去向陳西安道歉。

陳西安陷在傍晚車裡的影裡，面容有些模糊，聲音卻很溫和：“沒事，我能理解。”

錢心一就覺得這個人脾氣真不是一般的好。

三人進了白鹿居，趙東文作為後輩，擔任了點點點的工作，湯湯水水的下了一堆，上的倒也很快。

陳西安不喝酒，兩個熬夜的樂見其，錢心一不知道說什麼，就總要陳西安吃菜，好不容易有個活躍氣氛的徒弟，結果半途趙東文去了趟廁所，回來就說要告退，朋友突發奇想要去看電影，票都團購好了。

錢心一沒有不應的道理，趙東文週末兩天都在陪他加班，這徒弟不算特別聰明，但很尊師重道，他就是看上了這點才肯收的他。

趙東文走了之後，飯桌上的氣氛居然詭異了輕鬆了起來。

陳西安隨便問了些公司的注意事項，錢心一想到哪裡說哪裡，接著話題又扯到了綠地的專案上，錢心一才猛然想起來自己明天請了假，他說：“我明天不開機了，有郵件或是問題你幫我看著一點，好吧？”

陳西安抬了抬眼皮，說：“可以，保險起見，把你家座機給我吧。”

“手機，”錢心一接了他的手機，一邊往裡輸號一邊代：“上午十二點之前沒人接電話的。”

陳西安瞥了一眼螢幕，笑著問：“電話真來了你不接？”

錢心一喪心病狂的說：“我什麼時候起來就什麼時候電話線。”

陳西安：……

吃的也差不多了，錢心一問他還要不要加菜，陳西安說可以走了，錢心一去結了賬，出門之後他把公司的車鑰匙給了陳西安：“我離這近，還懶得停車，車給你開回去吧。”

有車確實是方便，陳西安接過鑰匙，兩人道了別，錢心一沿著路牙子走了。陳西安看著他稍顯單薄的背影，最終還是坐進車裡走了。

他不否認，他對錢心一興趣的原因是他的人生經歷，他被開除之後去了哪裡、大學的時候為什麼會在他的學校門口當服務員、又是怎麼走上負責人的位置的……但是當著他的面他又不想問了。

每當他想開口的時候，他就有種奇妙的負罪，好像他為了滿足自私的好奇心，就要剖開錢心一的盔甲，看他過往猙獰的疤。

陳西安心想：如果我真的想知道，以後有的是機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