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陳西安還沒來得及去問錢心一，錢心一倒是先來問他了。

GAD的管理不錯，員工都來得比較早。陳西安路過趙東文的工位，小夥子對他眉弄眼，直往辦公室瞥。陳西安順眼去，見一所辦公室的門開著，就知道錢心一已經來了。

錢心一正勾著腰在飲水機前面接熱水，一轉看見陳西安，對他打了聲招呼，但是態度有點冷漠。陳西安心裡一疑，沒覺察似的說了聲早，邊把公事包放下了。

錢心一端著杯子過來把辦公室門關了，路過他旁邊的時候一子麥片的味，陳西安開了電腦準備去接水，還沒起來就被人攔住了去路。

錢心一堵在他椅子旁邊，把泡發著麥片的杯子往桌上一放，瓷底和大理石的桌面發出砰的一聲細響，像一個開戰的信號。錢心一從高往下看他，面無表的說：“陳西安，你作為一個設計師，接項目的標準是什麼，來者不拒嗎？”

陳西安眼皮一窄，心念電轉間明白過來，應該是哪個同事把昨天飯桌上高遠扣過來的專案告訴他了，如果是高遠的話，他現在應該在老闆的辦公室不擇手段的拒絕。

陳西安沒解釋，他往椅背上一靠，態度很平和的說：“在符合規範要求的況下，聽上司安排。”

錢心一臉上乍現一怒意：“很好！那麼現在你告訴我，不符合規範要求的你接了怎麼辦？”

陳西安估計他快要炸了，覺得自己應該見好就收，但他又想看錢心一愧疚的表，就火上澆油的說：“我不會接不符合國標的項目。”

錢心一看他那個老神在在的態度，怒氣就像蟲子一樣在心裡拱，但陳西安剛幫過他的忙，他又不能太快忘恩負義，就深吸了口氣，把胳膊往他椅背上一搭，整個人下來盯著他說：“那你的意思是別墅是我答應的咯？”

“師……砰——”

趙東文見他師父早上跟二所的所長打了個招呼之後，臉就有點發臭，接著又打了個電話，整個人就散發著一“不要惹我”的低氣。

他擔心脾氣很好的陳前輩被他師父人云亦云的怒火燒死，沒忍住跑過來想見機行事，誰料到一開門卻看見一幕很容易人想歪的畫面——

他師父把人在椅子裡，椅背上只能看見顆頭，姿勢看著和偶像劇裡的霸道總裁如出一轍，耍流氓、欺男霸男的即視特別有。

趙東文心裡瞬間炸了顆定時炸彈，嚇的手一，砰一聲把自己關在外面了。

對視的兩人被打斷，陳西安淡定的指了指外面，牛頭不對馬的說：“小趙找你。”

錢心一莫名其妙就覺得有點氣餒，他直起，覺得陳西安看著坦其實比他還不要臉，他擺了擺手說待會繼續，開門把懵在外頭的趙東文吼了進來。

趙東文覺得自己可能是被自己腐不說還非要普及他的朋友帶的有點不太好，滿腦子一堆七八糟的YY在飄，他鬼鬼祟祟的瞟兩人，溫攻、毒舌什麼的趵突泉似的往外冒。他有點崩潰的晃晃頭，把門關上了。

錢心一坐到自己的辦公桌前，才想起來自己忘了拿杯子，趙東文很有眼的把杯子給他拿回來，乖覺的了聲師父，錢心一說了聲謝謝，問他來幹嘛。

趙東文看陳西安的臉，見他神如常，不確定裡頭有沒有開始吵，就小心翼翼的說：“師父，你們在聊什麼啊？”

錢心一有點煩他：“聊什麼要向你彙報是嗎？”

開始嗆人了……趙東文心中警鈴大作，連忙笑著說：“不不不，是我有事向師父彙報，怕打斷你們的……聊天。”

錢心一登著公郵：“有事說唄。”

趙東文假裝自己早上沒聽見他和二所的所長的對話，說：“師父，昨天聚餐的時候高總提了別墅的專案，想給咱們組做。陳工說他不悉制度，要你定奪呢。”

錢心一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自己是被高遠坑了，他悄悄的長脖子過顯示幕看了陳西安一眼，正好對上那邊似笑非笑的眼睛，登時覺得自己像個傻。

國企的人就是有病！他惱怒的想道，說沒有不就完了麼。

他不太開心得起來的笑了笑，又把自己回螢幕後面，臉不虞的問趙東文：“昨天怎麼說的？”

趙東文連忙把昨天的對話一字不的學給他聽了，錢心一聽完後臉簡直是五彩繽紛，陳西安昨天把話說的滴水不，對他也表示了九十分的尊重和服從，結果他沒搞清楚況上來就把人問了一通。

偏偏陳西安還表現的風度翩翩，把他襯得更加刻薄了，錢心一有點發愁的想：這搭檔看起來還沒搭起來就得崩——

他其實很不擅長向人道歉，趙東文出去之後辦公室裡有好一會寂靜，只有鍵盤的敲擊聲時而響起。錢心一糾結了半天，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設準備請陳西安再吃一頓飯了，那邊卻先跟他說起了話。

陳西安一副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說：“心一，看起來高總是鐵了心要把別墅給一組做了，我聽你的意思它不符合規範，可以跟我說一下嗎？”

錢心一是那種人敬一尺倒還三丈的人，聞言臉上終於出糾結半天的不好意思來，連陳西安的稱呼都沒注意：“抱歉，剛來就讓你看笑話，老高說的沒錯，我脾氣不太好，你……誒喲，多擔待點吧。”

陳西安將椅子到能看見他的地方，微笑道：“不要，項目要是合格這事就不會有，你生氣是負責的表現。”

錢心一拿著筆在桌上敲，笑著回道：“我發現你們國企的人說話都特別中聽，我朝你瞎發火還了我有理了，你這個度量大的我有點害怕。”

陳西安發現他似乎特別拿筆甩來甩去，並且自己喜歡這種輕鬆的聊天氛圍的，他抬了抬眼：“你對國企的人有意見？”

錢心一呵呵笑著說：“誰說的，我對你就沒意見，就是不喜歡虛裡虛氣的半天說不到要點上的通方式。”

陳西安點了下頭：“那我以後注意一點。”

錢心一不太好意思的說：“不不不，我沒有說你，你本出演就行了。別墅的況是吧，你過來一點。”

陳西安把椅子到他桌子側邊，錢心一推了張紙過來，邊畫邊說：“這個項目在城東邊一個公園裡，L形排布的6棟樓，小兩層的仿古建，陶瓦金屬脊，主材也就窗和石材加銅版。裡頭功能區特別多，這個就算了，問題呢有這些。”

他畫出一個剖面：“這個業主想點層高和面積，室做半米高的假墊層，驗收了之後再拆掉；外頭呢，他想做仿古的抄手遊廊，也是驗收完了之後再做，這些都是圖紙的問題，多給點時間都能畫。”

“問題在合同上，甲方的施工隊伍其實已經定了，他們的關係戶，但沒有設計施工設計資質，所以業主的意思是後期的所有圖紙，設計師都必須簽字，包括外牆深化和施工圖。”

錢心一面帶嘲諷的假笑道：“真是嚇死本寶寶了，賺10塊錢承擔賠10000的風險，我出的是圖紙可不是保險單。”

這寶寶也是怪老的，陳西安好笑道：“明白了。可又不要你賠錢，你跟著強什麼？”

錢心一搖著頭說：“拉倒吧，不只是錢的問題。真出了問題簽字的是我，我還混什麼？去搬磚都沒人敢要了。”

陳西安垂著眼心想你現在去搬磚估計也沒人敢要，上卻說：“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拒絕咯”，錢心一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反正你說的是聽我的，我沒答應啊，待會老高來了你跟我一起去他辦公室好吧。”

陳西安：“……可以。”

錢心一解決了心頭大患，緒輕鬆起來，又向陳西安道了次歉，兩人各回各的位坐著了。過了10點大老闆都沒出現，一問前臺出差了，陳西安有點懷疑他是故意在躲錢心一。

10點40的時候UA的新雨篷圖發了過來，錢心一手裡沒什麼事，就坐在陳西安背後看他建模型計算，眼裡的羨慕十分骨。

陳西安自然看得見，就邊算邊跟他講，怎麼建、為什麼、力學模型怎麼選等等，錢心一發現他說的自己竟然能聽懂，便聽的十分認真。

趙東文進來找錢心一簽報銷單，就見他師父像個乖寶寶似的坐在陳工後，渾都著服氣，簡稱五投地。他不聲的瞥著兩人的互，在心裡把陳西安默認了一個大。

因為思路清晰，模型簡單暴可行，所以陳西安算起來快的，飯點之前他把東西算完了，這次的修改能過，錢心一也認可。

陳西安問他要了qq號，搜到之後發現他的昵稱QXY，他把備註存心一，然後把整理好的資料夾發給了他。

錢心一點開訊息方塊，發現要加他的人CXAN，登時笑的不行：“英雄，吃飯去吧。”

對面的陳西安說：“好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