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陳西安彎下腰，特別沒誠意的紳士道：給你一個拒絕的機會好了。

他出手，在醉漢發燙的臉上輕拍：“錢心一，醒醒……喂，再不醒我就親你了。”

你永遠無法醒一個裝睡的人，同樣的道理，陳西安也不醒醉酒或是通宵的錢心一。他呼吸悠長，在仄的座位上睡的天昏地暗，陳西安自然是不可能在停車場真的親他，只是把他出來，負到背上背回了家。

兩人上一片狼藉，陳西安找了條備用床單鋪在沙發上，把錢心一扔了進去，那邊連下意識的滾都不會打，擰的姿勢照樣睡。就他這個戒備心，陳西安想幹什麼都得逞了，問題是清醒之後，他可能會榮登錢心一生平憎惡榜的numberone，連張航來了都得靠邊站。

陳西安的條件不至於缺炮友，他缺一個能吸引他的人，他經過深思慮之後，還是決定不鋌而走險。他想要錢心一他，比想和他shang一次床的強烈得多。

他把錢心一翻得肚皮朝天，覺得這個人和他的沙發特別配，他分不清心裡那一溪流似的愉悅源自於什麼，了錢心一有些出汗的臉，低頭親了親他的。

意料之中的，帶著殘餘的酒氣和緩慢的鼻息，氣流吹到他臉上，刮起一陣極輕的意，然後在心猿意馬的神經元中傳遞到心底，激發出一陣想得到更多的衝。

錢心一的臉近在鼻端，連孔都清晰可見，皮有些乾燥，也有些淺的斑痕散落，但整還是耐看的，睡著的錢心一堪稱無害，眉眼舒坦，鼻樑窄巧。可當他睜開眼的時候，便是另一幅侵略的氣場了。

變化顯而易覺，連眼睛都熱了起來，陳西安使勁在兩眼一抹黑的某人上碾了一下，在舌頭探對方的時毅然起，頭也不回的去了浴室。

半小時之後他穿著睡回到客廳，沙發上的人還是那個姿勢，他罵起人來排山倒海，睡起覺來卻靜若子了，也是極端。就這麼睡了明天起來估計都酵母了，陳西安也沒那個忍耐力了替他洗，便去拿了瓶冷凍的可樂，從錢心一的襯衫下擺裡塞了進去。

很快，睡死的人啊的大一聲，像詐一樣彈了起來，瞇一條的眼睛艱難的撐開，先是找到了凍炸肚皮的源頭，懶洋洋的遠一些，又中槍倒地似的摔了回去，打著呵欠罵陳西安：“你是不是有病！”

陳西安拽了巾來頭髮：“起來，洗了再睡，你上全是渣。”

“洗……”，錢心一混沌的焦距裡終於察覺到天花上的壁燈有點不對，他翻了個覺天旋地轉，又瞥見對面的沙發是黑白條紋的，這下終於是清醒了，這哪裡是他的家……那就只能是陳西安的家了。

錢心一手腳的坐起來，四下打量了一下室，冷的裝修風格，窗明幾淨，屋裡最髒的東西，差不多要屬他自己。

他醉的雲裡霧裡，也不記得要糾結深夜和一個“gay”共一室，或是給同事添了大麻煩，只是迫切的想要洗掉一熏人的酒味和髒兮兮的蛋糕碎。

“那我去洗了”，他又打了個呵欠，東倒西歪的爬下沙發，走了好幾步才反應過來自己在瞎走：“浴室在哪？”

陳西安覺得他這幅樣子十分可，笑的寵溺連自己都沒發覺，指了指他左後方的門，說：“屜裡有新巾和牙刷。”

錢心一連謝都沒道，好了一聲就遊進了浴室，很快水流的靜就傳了過來。浴室門是磨砂的，但裡面還有一道幹分離的玻璃隔斷，看不見裡面的影，陳西安也不失，他的心裡和都有些蠢蠢，他靠在沙發背上仰起頭，在心裡告訴自己：不要急，沸水只能讓青蛙跳出水鍋。

哪裡都看得出陳西安講究，他的浴室一樣小資，有點酒店的覺。錢心一洗完澡總算是回了魂，沒著就出來，他從門裡探出顆漉漉的頭：“陳西安……隨便來套能穿的服。”

陳西安已經站了起來，但還在開他的玩笑：“出來自己找啊，都是男人你怕什麼。”

錢心一滿頭黑線：“怕你妹，我不耍流氓你還不願意？誒你趕的吧，著屁我焦慮。”

陳西安笑著進了臥室，不一會翻出一套睡和一條洗過備用的新來，站在浴室門口錢心一指尖堪堪夠不到的地方調戲他：“求我。”

錢心一白了他一眼，迅雷不及掩耳的鑽出來把服奪走了，然後砰的關上門，聲音隔著玻璃傳出來：“求完了，滾蛋。”

雖然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但是足夠陳西安還是瞥到了不該看的，他心神一靠到玻璃上發笑：“心一你點了。”

錢心一套的猛的一頓，忽然想起他是個基佬的傳說了，但他拽著別人的，又覺得他不太像，因為他太坦了，他想：開個黃點的玩笑嘛是男人的通病，平常心平常心。

在事有定論之前不要隨便腦補，因為實在又太多的鬧劇是源於自作多。

於是他呵呵了陳西安，說：“去年海邊全公司都看見我點了，今天又麻煩你了，我一喝多就是這樣，所以我平時不喝酒。”

陳西安心說求之不得，上卻說：“不麻煩，小事。”

錢心一比他矮一些，但睡寬大無所謂，他開門前還愁了一瞬間明早穿什麼，但拉開門就無所謂了，大不了起早一點回家換。他刨著頭髮出來，看見陳西安倚在左手邊，長胳膊長的帥，就說：“我收拾完了，折騰一天你去睡吧，沙發借我用一晚。”

陳西安把自己過頭的巾蓋到他頭上，隔著巾了一把，戲謔道：“我能讓所長睡沙發？有客房，不過楊江前幾天來睡過，你先頭髮，我去換套床單。”

錢心一捂住巾只剩半邊臉：“別換了，麻煩，誰介意這個啊。”

陳西安笑了笑，覺得他也不像是會介意的人，便把他引到客房裡去了。

錢心一遊魂一樣出來，陳西安正好從外面回來，他明顯是去鍛煉了，短袖運服，整個人跑的渾都是汗，額發在臉上，目清醒有神。錢心一醍醐灌頂的反省了一下，覺得別人帥的不是沒有道理，他羨慕但是沒有執行的力，便洩氣的抬了下手當打招呼，一回頭鑽進了浴室。

洗完臉出來陳西安在往桌上搬東西，豆漿包子蛋和涼拌黃瓜，他坐過去，陳西安在對面問他要吃什麼包子，錢心一聽指揮夾了個梅菜餡，啃到的瞬間幸福的冒油，腦子裡忽然冒過一個念頭，差點沒把包子都嚇掉。

陳西安又給了他一個蛋，看了他一眼：“怎麼，不好吃？”

錢心一把包子塞進裡，鼓著腮幫子搖頭，用筷子撥著蛋在盤子裡打滾，心頗為淩：賢慧是賢慧，但他是個男的啊！！！

更多的他故意沒想，比如陳西安是個gay之類的。

他起來晚了，來不及回家換服，陳西安給他刨出一套以前穿的休閒服，除了疊痕深一些，腳往裡折一點，穿著倒也合適，而且陳西安對服質地挑剔，穿著比錢心一自己的服還有版型一些。錢心一在穿鏡前面得意，又去把陳西安送的護目鏡拿出來戴上，旁觀的人一誇，他也覺得自己戴眼鏡還能看，並且還越看越有學問，就對著鏡子做沉思狀。

陳西安把臭的人後領一提，往門口拽：“夠了錢博士，去公司思考吧。”

錢心一到底沒帶著眼鏡進辦公室，除了工作的容以外，他不喜歡別人注意他，他就在電腦桌前戴。不過進出他辦公室的一所人員還是看見了，並把他的護目鏡樣式大誇了一通，說他戴上了之後氣質如蘭，斯文俊秀，十分的不適合發怒，被錢心一丟的資料夾給砸出去了。

只有年輕而熱名牌的趙東文發現了他氣質昇華的另一個原因，就是他的服，於是陳西安的眼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認可。

錢心一先去找高遠了下底，說這個項目到有仇，搞不好就砸了，問他考不考慮換個組幹活。高遠沉思了一會兒，說先幹幹再說，錢心一就破罐子破摔的出去了，臨走他還從其他組敲了個竹杠，要求忙不過來的時候其他組必須無條件提供一個人來幫忙。

然後他召集全組開了個會，傳達了一下業主的願和訴求，唰唰的把活分下去了。陳西安和胖子整結構，他、梁琴和老吳管功能和立面，趙東文屬於流人員，哪邊缺人去哪邊頂缸，散會了開始幹活。

忙起來察覺不到時間的飛逝，每天就是畫畫畫，錢心一和陳西安都很注意進度，一周開一個報告會。前期鬆散點，每天干到七點下班，高強度的腦力活讓人連吃面還是吃飯都不想考慮，其他人都是有家的人，所以陳西安只要提出一起吃晚飯，就是一提一個準。

楊江發現他的好基友失蹤了是在一個月之後，他打電話給陳西安，說：“靚仔，出來嗨呀。”

那邊瞬間拒絕：“自己嗨吧，我在吃飯。”

楊江無語道：“天爺，一個人吃什麼飯，出來喝酒。”

陳西安笑著狗：“兩個人啊。”

楊江心裡咯噔一響，立刻來勁了：“誰！！！錢心一？”

陳西安嗯了一聲，楊江就炸了：“臥槽你騙我吧，錢心一這麼容易搞定？不可能。”

陳西安據實以告：“只是單純的一起吃飯，”他頓了頓，又補了一句：“純同事。”

楊江安靜了兩秒，然後崩潰了：“大神我給你跪下了，都一個多月了擱相親快的都要結婚了，你告訴我你還是直男？”

陳西安淡定的說：“依你的意思是要我坦白，然後呢？”

“然後……”，楊江想了想，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然後你估計就又要被辭退了，哈哈哈。”

他笑完了又變一副擔心的語氣：“西安，可你不說別人怎麼知道誒。”

陳西安：“再說吧，這邊同事私底下討論我在八局的事，我都聽到了，他要是不聾，怎麼著也該有點準備，而且一個人對你比別人好，你不會覺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