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麼？？

那個變態殺人犯，正……看著自己？？

葉梓連忙看向周圍。一排排柳樹之中，有散步的大爺大媽，有調皮的小鬼，有遛狗的孩子，看不到一個模樣可怕的人，他在哪里？？開玩笑的吧？

葉梓的手在抖，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發了一個短信過去：“你在哪里？”

過了一會兒，兔回復了，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看你臉不太好，離你五米遠的地方有一把椅子，坐上去休息一下吧。”

葉梓抬頭，的確，離他五米遠，有一把純白的公共椅子。

可是葉梓仍然不相信，后知后覺的他意識到手機號碼可以定位，但這并不意味著對方一定能夠認出自己！他深呼吸了好幾次，又給兔發了個短信：“既然你能看到我，那麼說說我的樣子？”

兔：“耳黑發，蓬松劉海，白，175左右，條紋T恤，深牛仔，白運鞋，我說得對麼。”

葉梓滿肚子恐懼和怒火：“你跟蹤我！我記得你說過，不會來擾我！”

兔：“別這麼說，今天遇見你只是偶然。”

偶然？？

別開玩笑了。

葉梓放下手機，心中一片混。兔到底是什麼意思，他是在告訴自己，自己的所作所為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嗎？所以一旦自己不遵守約定，他就會……

空氣如此燥熱，上也早被汗水打。偶爾一熱風吹來，葉梓覺到無盡的涼意。他覺得自己就像是掉了蜘蛛網的飛蛾，完全沒辦法掙扎。他多麼希對方能夠饒過他這麼一次，他甚至想著是否應該報警，但是報警的話，自己也不了干系，母親那件事也可能會暴出來，新家庭不保……再說明明是自己跟他約定好了的，突然反悔也太……

又過了許久，葉梓逐漸從驚惶中冷靜了下來，思索了各種前因后果。

報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不遵守約定自己有生命危險；只要按照步驟來，遵守約定是最好的選擇，做得好的話，自己不會有任何危險的。況且，現在手中有兔行兇的視頻，算是持有他的把柄吧，所以實際上自己是有退路的吧。

終于，葉梓給兔發了條短信：“你放心，我會遵守約定的。但，我遵守約定后，你能保證不再擾我嗎？”

對方立馬回復：“我保證。”

“那好，我會盡快搞定這件事。”

“那麼等著你的好消息。”

※※※

如果那個人必須被自己殺掉的話，那麼越早行事越好。就像教授布置的作業一樣，拖得越久越煩惱，不如提前解決。

葉梓的母親發現他臉越來越差，眼珠上的紅嚴重，也愈來愈枯黃，好幾次讓他放輕松一點，學習上不要有什麼力。葉梓安母親說沒事兒，還說過了這段時間，一家人一起去海南玩幾天散心。母親聽了很高興，連忙去游說叔叔。

葉梓回到自己的小公寓后，踏他雜的房間——到都是便簽、剪下來的報紙。電腦里有著各種關于江唯的信息、照片，是殺害的方法，就列出了二十多種。

明明想了那麼多方法，但實際上實施下來的，卻是最笨的。

那天已經半夜一點過了，江唯一個人搖搖晃晃地從酒吧出來，很明顯已經完全醉了。踩著紅高跟鞋，在路上等出租車，可惜太晚了，這里又相對偏僻，等了好幾分鐘也沒有來一輛空車。

估計想著應該邊步行邊等候出租車，人跌跌撞撞地往前走，時不時打一個酒嗝。

葉梓尾隨了近10分鐘，然后在一片路燈壞掉的地方敲暈了。接著將裝進已經準備好的麻袋里，進寂靜的小巷，很快，就到達了那破舊的倉庫。

用膠布將人的蒙住，將的雙腳、雙手捆綁。

然后葉梓換上之前在地攤上買的長袖長的服，用浴帽遮住頭發，用巾蒙住臉，強迫自己冷靜，在腦中實戰。

用繩子勒死嗎？不行。勒死的話，人會渾筋，大小便失，很難理。反正都要放，用刀比較好。實際上，浴室是最好的場所，比較好理。可惜，帶人開房肯定有記錄，也可能被攝像頭拍下來；帶回家的話，至在門衛那一關就不好過。現在地上包裹了好幾層塑料紙，待會兒可以用鐵盆接住大部分，倒下水道；潑出來的會灑在塑料紙上，這也沒關系，之后可以跟人的骨頭和服一起，用火燒掉。臟分批扔進垃圾屋，頭部用水泥封進地里，用漂白/仔細沖洗地面和下水道。在清晨5點左右離開就好。這個倉庫本無人使用，近幾年估計都不會有人過來施工。所以，絕對不會被發現的。絕對。

這麼想著，葉梓拿起鋒利的刀刃，站起來，慢慢地朝人走去。

他沒有想到，人竟然醒了。

好像是被他的腳步聲吵醒的。

人先是皺眉，似乎想要抱怨什麼。

然后猛地瞪大雙眼，漂亮的臉上滿是驚恐，呼吸急促，里發出“嗚嗚”的聲音，幾乎下一刻，就哭了起來，極度驚恐地哭泣。

大概想要乞求“別殺我”、“別殺我”吧？

葉梓看著，雙手不斷發。

此時此刻，他真的覺得這個人很可憐，覺得自己簡直就是禽。

這個人可能真的做過一些壞事，可是跟蹤了這麼久，就會覺得，并不是兔說得那麼壞。一個人住在漂亮的公寓里，但明顯是郁郁寡歡的。在酒吧里唱歌的時候，表時常是憂郁的。曾經看到憤怒在電話里跟某人吵架，讓對方不要再管；曾經看到從黑轎車上剛下來，整個人就癱坐在地上，衫不整，不像是在做某人的人，倒像是某人的泄/工；曾經看到一個人去超市買東西，然后蹲下去，微笑地小孩的頭發，讓小孩好好學習，不要變像那樣的大人。

這個人，也有的喜怒哀樂，也有善良的部分。也有的父母、朋友。

如果今天死掉了，就再也不會有人聽到的歌聲，那個小孩就再也看不到頭發的大姐姐，的父母，大概會悲痛絕吧……

人在不斷搖頭，掙扎著，鼻涕眼淚縱橫錯，好不狼狽。

然而，的臉很快就被影擋住了。

此刻，對于葉梓來說，殺人，就是個答案明確的選擇題。

到底是這個人死，還是他死？這個人和他的家庭幸福，哪個重要？答案毋庸置疑。

灰暗的墻壁被一大潑粘稠的沾染。

穿刺的悶響在倉庫中回響。

奇怪的是，明明還擔心自己會下不了手。

而實際上，真正下手以后，卻停不下來了。好似有一種狂熱的激在中攀升、膨脹，猶如映在灰暗墻壁上的影子，在明明滅滅的慘白燈中跳躍起伏，不斷擴大，直到形了類似于怪的廓。

這是一種奇妙的覺。

他喜歡這種剝奪之。好似每一刀，都在搶奪著，占領著。另外一個靈魂，另外一種神不斷涌他的，他覺自己變得越發強韌，他似乎戰勝了曾經那個懦弱的自己，他開始變得不一樣了。

他喜歡這種主宰一切的覺。

好似他并不是在做一件殘酷的事，他只是在超度一個腐朽的靈魂。這樣的結局是人應得的，誰勾引已婚男人，待年長，不守婦道，奢占據不屬于的男人。

……

好像做了一個舒爽又可怕的噩夢，葉梓醒來之時，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他馬上就吐了，吐得天昏地暗。

十分鐘后，他完全清醒，并回歸了冷靜。按照計劃，他近乎完地理了一切。

清晨五點未到，他離開了倉庫。

十一點，給媽打電話。

媽：“今天睡懶覺了嗎？”

葉梓：“昨天玩游戲玩到半夜，今天睡到了10點。”

媽：“你這孩子！不是跟你說過不準熬夜嗎？”

葉梓：“叔叔同意去海南了嗎？”

媽：“就是想打電話告訴你這個好消息，他已經請到假了，下周就可以去哦，玩一個星期呢！你這邊肯定有空吧？”

葉梓：“當然！對了，媽。”

媽：“阿梓，怎麼了？”

葉梓：“以后，我就他爸吧，叔叔多生分呢。”

媽：“…………阿梓！”

葉梓：“媽你哭了嗎？太夸張啦。”

媽：“以后你過來跟我們一起住吧？”

葉梓：“一個人住這麼快活，才不要呢。就算不跟你們一起住，我還是你們的。”

媽：“……你這孩子，今天這麼甜。”

葉梓：“嘿嘿。早點給我生個妹妹嘛。”

媽：“要是生的是個弟弟怎麼辦？”

葉梓：“那就重新放進你肚子里，再生一遍。”

媽：“讓你貧！好啦好啦，我去做午飯了，過來吃飯吧？”

葉梓：“好。”

雖然昨晚一整夜沒睡覺，葉梓的心卻意外的輕松愉快。他穿著青春，走在之中，在人流里穿梭。

終于結束了。太好了。

就把昨天的一切，都當一個夢吧。

隨著時間的流逝，那個人會被世人忘。

最終，什麼都沒留下。

而媽媽終于擁有了沒有任何威脅的幸福，自己也終于擁有了一個幸福的家庭，明的未來，多好。

——Tobe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