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戚年看完這條私信的同時,微博頁面的右上角,跳出了新增的提醒,并且以眼可見的速度飛快地增加著。
戚年覺得自己的手指更不利索了,握著鼠標移上去,輕點了兩下直接拉到最下方。
認證信息為著名漫畫家的大家吃醋的瑪麗蘇曉晨,著名作家、編劇的葉長安,圈如今大熱的葉長安工作室,分立娛樂圈半壁江山的沈默哲和秦昭,知名網絡紅人、漫畫家貓非……
還有一堆已經或半退或已經神的漫畫圈大,整齊的一排大V,金璀璨,震驚得戚年那顆心怦怦跳個不停。
戚年切換回和紀言信的私信頁面,手指上鍵盤,抖得厲害……
雖然知道紀言信的“帶關系”匪淺,但不知道他……這麼牛啊。一個剛申請的賬號,頭像還是微博的默認頭像,怎麼看怎麼像僵尸的微博,卻已經瞬間邁向了四位數……
戚年口干舌燥地灌了幾口水,在私信的對話框里輸:“紀老師……”
剛發過去,又立刻追了一條:“紀言信。”
微博賬號另一端的人應該正在等發問,回復得很快:“嗯?”
戚年了,手指虛,“能告訴我發生什麼了嗎……”
他抬手輕拍了一下仰著腦袋去夠桌上零食的七寶的尾,它還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突然被揪了一下尾,到了驚嚇,立刻灰溜溜地夾著尾躲進了書房窗簾的后面。
紀言信收回視線,輕描淡寫地回答:“就是雇了點水軍。”
戚年的腦子跟著他這個回答嗡的一聲輕響,差點沒用力地把按鍵從鍵盤上摳下來。
就是雇了點水軍……
就是……雇了點……水軍……
戚年簡直要給跪了,誰家水軍這麼牛轟轟,自帶百萬……
戚年這邊還暈著,安靜了很久的耳麥突然傳出周欣欣的怪聲:“崽崽崽,快看你微博……我天。”
“我已經看見了。”戚年了鼻尖,有些想笑,又有些鼻酸。
不知道紀言信是怎麼做到的,畢竟平時高冷正經的紀老師怎麼看怎麼和這些二次元的人挨不著邊,可就是能在被欺負的時候,遷就著的方式替擋下這瓢潑的大雨。
原本僵冷的手指像是注了一脈暖流,暖得發燙。
戚年邊手速飛快地一一回,邊思索著。
幾秒后,下定決心,握著鼠標的手指輕移,落在微博的輸框里。
手心已經細細地出了一層汗,戚年用指尖在鼠標鍵上輕輕地挲著,良久,終于開口問道:“欣欣,你覺得讓路清舞那個編輯開口證明的可能有多大?”
周欣欣為難地回答不上來。
四年前的事,除了戚年和路清舞這兩個當事人之外,知道的最清楚的還有已經離職很多年的網站編輯以及路清舞在榮品文化的責任編輯。
雖然時間已經過了四年,當時的很多證據都被銷毀。可這兩個人,尤其是路清舞在榮品文化的責編,能夠為當年的事站出來,那七崽被冤枉誹謗的害經歷就一清二楚了。
周欣欣昨晚翻來覆去想的就是怎麼找到已經離職多年的網站編輯以及讓路清舞的責編站出來替戚年澄清。
多年的人脈,讓這件事剛有一點眉目時,又很快被無地抹殺。
周欣欣在榮品文化工作的朋友在聽說打算策肖黎黎的時候,只一聲輕笑,回復:“你以為肖黎黎是什麼任人拿的角?即使被路清舞部舉報了,也就敢在我們公司部鬧鬧,你看網上有沒有傳出風聲來?雖然我不太清楚肖黎黎是被路清舞住了什麼小辮子,但我敢肯定,一定是和公司有關的大事。再者,肖黎黎作為皇親國戚,是最不愿意做出傷害公司事的人。你還是想想別的辦法吧,這里,不太可能。你別到時候把兩個人都急了,真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對七崽會更不好。”
可是,能有什麼況比現在更糟糕?
就像是重新陷了四年前的死局,無法前進,亦不能退后。
只能像現在這樣,被地承著并不該戚年去承的一切。
戚年沒等周欣欣回答,徑自開口:“讓蔓草的法律部擬一篇律師申明,哪個理由站得住腳就用哪個。”
周欣欣聽得目瞪口呆,“你打算上訴?可是……”
“沒有可是。”戚年打斷,頓了幾秒,才解釋,“我知道現在沒有足夠的證據,但如今只有這種申明才能最直接地和路清舞宣戰,這比我解釋一萬遍,都來得更加有力。”
周欣欣一愣,茅塞頓開。
就像是四年前一樣,路清舞用幾張有歧義的聊天記錄判了戚年的“罪行”。如今拿出律師申明去反駁,遠比寫一百篇“我是清白的”“事是這樣的”申明來得有用得多。
于是,原本打算長篇大論,洋洋灑灑控告路清舞一番的戚年,就這麼臨時改了決定,申明不發了,就發了一條微博。
一條……很紅的微博。
下午的三點。
在紀老爺子不知道第幾次起去客廳的落地窗前張后,被轉得頭暈的紀秋終于忍不住開口:“爺爺,你就安心地坐著等吧,小嫂子可喜歡我哥了,不會跑的。”
紀老爺子眼穿地嘆了口氣,“小丫頭片子哪知道我在擔心什麼,你堂哥那麼有自尊心的人,我一直擔心他沉浸在上段失敗的里走不出來,這好不容易談……”
紀秋悄悄翻了個白眼。
紀言信那老狐貍,每次在紀老爺子開口催他去相親、去談的時候,都擺出一副了傷無法治愈的姿態來。
當初也被紀言信騙得團團轉,還真以為是那個不長眼的人把他一腳踹開了。結果……今年在國過年時遇見了紀言信的前友,當時就覺得不對,后來旁敲側擊地才從邵醉那里得知真相。
哪是什麼格不合被分手,分明就是哥薄寡!險狡詐!老謀深算!一家子被他蒙在鼓里。
紀秋湊過去,往窗外看了眼,從架上拿過外套,邊穿邊走,“你去沙發上坐著,我去外邊給你盯著。”
老爺子這才依言坐回去,繼續眼穿。
紀秋在門口的臺階上坐了沒多久,紀言信的車就從大門外駛進來,緩緩地到門口,停住。
紀秋一咧,立刻瞇著眼睛,笑著跑上來迎接,“戚姐姐。”
親昵地挽住戚年的手臂,抱上去,“好久不見了。”
戚年剛才還張得小肚子都在哆嗦,被紀秋這麼一纏一撒,那種張的緒莫名淡化了不。
“不能見你還被用手機。”紀秋邊抱怨邊暗示十足地瞪了一眼紀言信,挽著戚年先進屋,“不說這些掃興的,我悄悄告訴你啊,我爺爺今天連午覺也沒睡,就在客廳里等你來呢。”
紀言信落后們兩步遠,一眼就看到了紀秋在背后比給他看的示威手勢,忍不住彎了角。
紀老爺子起先還能擺著一本正經的表裝作認真地看電視,等戚年一進來,就忍不住轉移了視線,又怕嚇著人家小姑娘,愣是出個有些僵的親和笑容,親切地和戚年談了兩句。
言談之間,儼然一副“你就是我孫媳婦”的口吻。
聊了一會兒,又問了戚年喜好的口味,老爺子興致地親自下廚,進廚房前還不忘指揮紀言信帶著小朋友去他的房間玩一會兒。
紀秋原本還想跟著去,剛起,就被從廚房探出頭來的紀老爺子住,拉去廚房打下手了。等目送兩個人上了樓,紀老爺子手里的勺子立刻落下來,不偏不倚地敲在紀秋的腦袋上,“小糊涂蛋,你跟去干嗎?”
紀秋委屈抱頭。
就想當個實力的圍觀群眾而已嘛……
雖然,在和紀老爺子溫和又善意的流下,戚年那種見家長的張已經消失了不,但畢竟是在別人家的地盤,戚年連上個樓都直了背脊,手心更是熱的,黏糊糊得出了一層汗。
還沒等松懈下來,手機鈴聲響起。
戚年手忙腳地從口袋里出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苦哈哈地和已經停下來等的紀言信對視了一眼,對了個口型:“我爸。”
紀言信眉頭一挑,看戚年接起電話,彎腰湊近,明正大地聽墻角。
戚爸等了一天沒等到戚年的電話,這會兒語氣都有些沖,開口便問:“你現在在哪兒呢?”
戚年瞄了眼紀言信,正想不聲地避開紀言信下樓,剛轉,就被他撐在扶手上的手臂攔住去路。
那雙狹長如墨的眼睛靜靜地看了一眼,幽深的眼神直看得戚年心口一陣發燙。
連戚爸說了些什麼都沒聽清,直到握著手機的手指被他的掌心覆住,才回過神來,心虛地回答:“我現在在……”
戚年瞄了紀言信一眼,聲音更小了:“男朋友家里。”
沉默。
格外讓人不安的沉默。
幾秒后。
戚爸暴怒,“今晚你給我回來住,九點之前等不到你我就把你拆了!”
戚爸溫和,骨子里幽默也風趣。每次聽戚媽懷舊,回憶過去時,總會嘆一句:“要不是你爸子好,我不會嫁給他。”
戚年在十歲以前,對戚媽的這句話深以為然,可就在十一歲那年生日,第一次目睹兩個人吵架后,戚年才明白。哪怕格再好的人,但凡被踩了尾,一發怒就會變得格外有殺傷力。
很明顯,戚爸這會兒正在電話的另一端暴跳如雷。
戚年下意識隨口“嗯”了兩聲,瞄了紀言信一眼,正想不聲地走出他的包圍圈……結果剛轉,他就整個人了過來,嚴合地把困在了樓梯的扶手和他的之間。
戚年呼吸一緩,剛抬眸看去,手心里一空,手機被紀言信從掌心里走。
他安地了一下的頭發,長一邁,輕松地連了好幾階樓梯,幾下就消失在了樓梯的轉角。
戚年錯愕地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著空空如也的手心,半晌才回神追上去。
那個……等等!
電話……沒掛的啊!千萬別說什麼奇怪的話……
等戚年追到三樓,紀言信正站在房間的門口等,聽著匆忙的腳步聲,修長的食指在上了下,示意安靜點。
于是,就跟了蠱一般……
戚年頓時慢了作,等走到他跟前,被他一手按住后頸推進房間里。
房門在后落上,紀言信把手機遞給,云淡風輕地解答了一句:“我今晚陪你回去。”
戚年錯愕地抬起頭,只堪堪看到他線條清俊的下,視線還來不及再往上移。紀言信彎下腰,從后擁上來,左手搭著的腦袋輕輕一,把整個進了懷里,“你爸似乎對我有點誤會……”
驟然拉近的距離,讓戚年的心跳有些不控起來,他低沉的聲音在耳邊,溫熱的氣息似有若無地從的耳郭邊拂過,麻麻的。
這種被的緒一直蔓延到心尖上,讓戚年瞬間,連想問什麼也忘記得一干二凈。
耳朵不控制地,悄悄地紅了起來,一點點……一點點……然后直到整個耳郭都出曖昧的緋。
戚年想轉,結果環在腰上的手微微收,只一瞬的力量就讓陷在紀言信的懷里彈不得。
男人和人的力量……還是很懸殊的。
“畫漫畫的應該都很清楚的步驟?”紀言信輕聲問。
戚年莫名覺得他這種輕飄飄的語氣是個坑……但想了想,還是回答:“大概……是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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