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雖然奎三爺與小叔的歃為盟有些莫名其妙,但我們和奎三爺的沖突,總算是告一段落。
事后,奎三爺讓八字胡師爺,帶著我和小叔去找什麼藥老。我這才發現,這地下空間就是個地下室,而地下室外,竟是一座民國時期的洋房大院。
這洋房大院很大,甚至出現在這潼蘭縣城中都有些奇怪。
而大院四周,也遍布著穿黑布唐裝,手持家伙事的奎三爺手下。
這讓我更加想象不到,小叔是怎麼拼著一勁兒殺進地下室的。
直到師爺帶著我一路進了大洋房,我這才反應過來,奎三爺說的那藥老,也就在這洋房里。
師爺帶著我上了洋房二樓,敲響了其中一個房間的門。
片刻等待后,一名頭發半百的老者開了門,在瞧了眼我駕著的小叔后,沒有先讓我們進門,而是先看向了師爺。
師爺拱手,恭恭敬敬的稱了一聲藥老,這才告訴藥老,小叔是奎三爺歃為盟的兄弟。
藥老一點頭,側讓我駕著小叔進了門。
屋里,赫然就是一個藥鋪子,兩邊的墻柜上,擺滿了各種藥,當歸,麻黃,云木香,頭孢,青霉素,阿司匹林,可謂是中西合璧。
藥老讓我和師爺,清洗了小叔上的,將小叔攙上屋里的床鋪。跟著就拿著他的聽診,在小叔上一番檢查。
所幸,藥老說小叔很幸運,沒有傷,上的幾傷口,也沒有一傷到要害。
我聽藥老這麼一說,這才放下了懸著的心。
而師爺卻饒有興致的拍著折扇,說一看小叔就是打斗經驗富的好手。還說,小叔上的傷,沒有傷到要害,不是因為小叔幸運,而是因為小叔不僅知道怎麼傷別人,也知道怎麼去接那些躲不開的傷。
“砍腦袋的刀,偏三寸,就只能砍在肩上。
至于幸運,你也真的是幸運……”
師爺盯著正被藥老纏著繃帶的小叔,意味深長的一笑。
“你知道三爺為什麼要保你嗎?”
“說。”
小叔還是很穩,我則尖起了耳朵。
“十幾年前,那時候川渝這片的偏門魁首還不是三爺,是我的第一個老頂,馬爺。
馬爺為人樣樣都好,唯獨貪了一個字。
當時,他看上了獵頭山山腳,一家經常來他地頭販賣野生的獵戶兒。
他設下一計,陷害那獵戶的野味有毒,以此迫獵戶兒就范。
那獵戶兒無可奈何,當晚就被馬爺帶進了堂口。
可就在馬爺吹燈熄燭時,一個男人,赤手空拳,闖進了馬爺的堂口!
那個男人也聰明,沒有帶家伙事。
馬爺份在那兒擺著,面對赤手空拳的人,自然也不好上家伙事兒,也就讓手下弟兄不刀槍,同樣赤手空拳與那男人搏斗。
那是維持了近半個時辰的混戰,馬爺當時在堂口的十幾名弟兄,是一個接一個的倒下。
最后,那男人進堂的時候,里不停的吐著,從馬爺眼前帶走獵戶兒時,看都沒看馬爺一眼。
那個男人,就是當時已經小有名氣的三爺,而那個獵戶兒,就是花兒娘。”
師爺說完,再次笑著看向了小叔。
“三爺跟你歃為盟,八是因為他覺得你夠傻,就像十幾年前那晚,獨闖龍潭的那個他!”
面對師爺的解釋,渾上下被藥老綁上繃帶的小叔,是面無表的鎮定點頭。
直到師爺拍著折扇出了屋,小叔這才在瞧了一眼一邊磨藥的藥老后,出了因為傷痛而呲牙咧的原型。
“草……傻子才會傻到獨闖龍潭……”
我聽的一愣,問小叔一人一刀來救我,不就是獨闖龍潭嗎?
小叔白了我一眼,這才告訴我,獨闖龍潭并不是他的計劃。
小叔心思之縝,在知曉我們惹上的是奎三爺后,就沒有想過螳臂當車。
小叔原本是想,先混進這奎三爺的洋房大院,然后再找到我一起逃出去。
可就在小叔乘著那些黑唐裝打盹兒,翻進這洋房大院時,他突的就聽到,這大院的地下,傳出了一聲槍聲!
他以為是我出了事兒,這才頭腦一熱,提著那剔骨刀,不管不顧的殺進了地下室!
這樣想來,也就怪不得小叔進地下室的第一句話,就是吼著詢問我是不是還活著。
至于小叔聽見的槍響,八是花兒娘槍擊犯戒男人的槍聲。
不過,有心也好,無心也罷,小叔為了我,終究還是選擇殺進地下室,為了自己里那個傻子……
“小叔……”
“廢話說。”
小叔似乎聽出了我語氣中帶著的愧疚,臉上呲牙咧,眉眼卻朝我一挑。
“昇賊,你覺得那花兒娘怎麼樣?扭來扭去的,看著就帶勁兒!”
“嘶……小叔,你知道剛才地下室里,那花兒娘是要朝誰開槍嗎?”
“誰?不是開槍示警,讓我別再靠近嗎?”
“嘶……你就當是吧。”
就這樣,直到我道著謝,接下藥老給小叔研磨的藥后,宋瘸子又突然溜了進來。
宋瘸子說,師爺讓他負責我和小叔在這洋房里的一干事。也就與我一起攙著小叔出了藥老房間,轉頭又進了這洋房二樓的一間空屋。
我和宋瘸子將小叔扶上了床,而小叔在床上躺下后,第一時間做出的舉,便是抓起床頭的煙灰缸就要砸向宋瘸子!
我趕攔住小叔,也告訴了小叔,宋瘸子在奎三爺面前,幫我找臺階,說好話的事兒。
小叔狠狠的瞪了一眼宋瘸子,這才放下了手中的煙灰缸。
宋瘸子哈著腰,說雖然這些事兒都因他而起,但現在我們已經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得團結。
說完,他瞧了瞧反鎖的房門,又跛著腳去到我們這屋的窗前,瞧了瞧窗外,關死了窗戶,這才再次看向我和小叔。
“哎~~鬼知道這奎三爺整個一土匪相。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為什麼就非得刀槍?”
我心中一,順著詢問宋瘸子,他是不是其實與奎三爺不。
關于這一點,我在地下室就有些懷疑了。
這宋瘸子雖然給我和小叔下了套,但他找來的那些人,明顯只是樣子貨,想嚇唬嚇唬我和小叔罷了。
而這奎三爺的手下,不管是花兒娘,還是師爺,可都是茬。
花兒娘槍法了得,遇事兒果決,師爺則急智多謀,當機立斷。
要不是奎三爺在小叔上,看到了曾經的自己,與小叔歃為盟,那麼小叔這獨闖龍潭的后果,還真的不堪設想。
“別說我,其實我們整個潼蘭縣城的偏門,跟這奎三爺,都算不上,”宋瘸子撓著頭,“怎麼說呢……這奎三爺的總堂,在渝都朝天門。
雖然我們這潼蘭縣城里,有他的產業,但都是師爺開辟的,奎三爺從來不過問,也從來沒來過我們潼蘭縣城。”
“這麼說,奎三爺來這潼蘭縣城,其實就是為了那佛爺墓?不是……他人在渝都,怎麼會知道這潼蘭縣城有什麼佛爺墓?”
我當然不解,宋瘸子則一拍手,說他正好要替師爺,告知我們佛爺墓細,也就搬了椅子坐了過來,就在床邊,給我和小叔,講起了奎三爺探佛爺墓的因果緣由。
而這因果緣由,居然還要從四十年代初,一個來到這潼蘭縣城的神富商上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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