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背時的薛鍋鍋經歷了一番生不如死。

端茶送水捶背的王子燁也悔不當初：昨晚小簡要跟他分高速飆車經驗，他還不聽不聽，真的很應該聽聽。

他推了經紀人想讓他上的真人秀以后，就只等著拍那部言劇，還能在家里休息一段時間，劇方在籌備工作，還沒能確定開機時間。

于是就在家看原著，等著通知進組，又找了悉的教練，安排了塑形課，他本形足夠好看，可是拍時裝劇，為了在鏡頭里穿更好看，通常進組前都需要再專門練一下局部——也有的同行就頭鐵不練，反正誰不練誰難看。

薛停云這邊還在等基金到位，照常每天都要去實驗室，不過還在暑假里，相比較要自由一些。

因此就多了一些與同居人增進的余力。

周六，他要休息。

周五晚上，他就過來跟王子燁說了聲：“基友約我明晚出去吃飯。”

“好，知道了。”王子燁躺在床上，手里還舉著在看的網文原著，表面沒什麼，心里在想：我跟基友吃一回飯，你也馬上跟你基友見見面，這如果是本網文，作者怕不是在端水？

但薛停云下一句就問他：“你想不想一起去？”

“我？”王子燁頓時把書放下，坐起來道，“不好吧……合適嗎？”

“是年班的同學，易坤的那個，”薛停云道，“你們見過面。”

王子燁分不太清楚人，道：“我見過你兩個同學，是那個醫學博士后？還是計算機博士？”

薛停云道：“計算機。”

“明天下午我有健課。”王子燁道，“你們約了哪里？我下課以后自己過去。”

薛停云吃驚狀，說：“你還真去啊？”

王子燁：“……”

薛停云馬上又玩笑得逞地笑起來，說：“明晚見。”

他轉要回對門去。

“哎，”王子燁道，“你等等，我……”

薛停云回頭。

王子燁又沒說下去，假咳了一聲，抬手了臉，又扯了下工字背心的肩帶。

薛停云領會到了神，走進來，反手關了門。

次日下午，王子燁上健課。

教練很詫異：“咱們前天練得也不算狠吧？你大抖這樣幾個意思啊？”

王子燁：“……”

教練，有沒有一種可能，大是昨晚出的問題？

等做有氧的時候，教練走開了，王子燁自己慢吞吞地在跑步機上爬坡。

這教練是位明星教練，來這工作室塑形健的都是些圈人。王子燁剛才上樓的時候，遇見過一位練完離開的歌手，現在隔壁房間還有兩個明星正在作伴一起跳。

想到晚上要和薛停云的同學一起吃飯，對方還是位計算機博士。

王子燁的腦海中，漸漸浮現出一個穿了格子襯衫，說話和和氣氣，個子不太高，長得就很學霸臉的男青年。

他見過這位博士。

今年過年，薛停云出去聚餐，都是人家年班的同學，全是超級學神。當時剛買了新車，王子燁攛掇他開一下，哪個男的買了新車不炫？沒這道理。

嘿，人家薛停云就不炫，堅持不開新車去，說春節路況復雜，怕不小心，剮了蹭了，會心疼。

也有不男的疼車，跟疼老婆差不多。薛停云沒有老婆，只能心疼車。很合理。

后來薛博士喝了點酒，兩個同學送他回來的，王子燁一開門，薛博士朝前一撲，王子燁忙接住，兩人結結實實抱了個滿懷。

門口兩位同學都沒想到家里還有別人，都有點傻眼。

王子燁也有點傻眼，沒想到會被別人發現他是住在薛停云家里的別人。

兩位同學其中一個，穿了碼農標配的格子襯衫，彬彬有禮地和王子燁問了聲好，另一個也喝了點酒，醉得鬼迷日眼，盯著王子燁，大聲向薛停云問：“這是誰？這個人是誰？”

而薛停云已經醉得不省人事，王子燁只好全力抱著他站穩，非常尷尬。格子襯衫同學拉著大呼小的那位，匆忙告別，走了。

后來薛停云醒了，說起這兩位，一位耶魯醫學博后，一位麻省計算機博士。

王子燁：……老子膨脹了，這話都敢聽了。

他們家的整個家族，從晚清算起，所有人累計學歷的總和，可能也比不過人家三個。

晚上要和計算機博士吃飯，他還有點張，擔心出些沒文化的丑，丟了薛停云的臉——不對，丟也是丟他自己的，薛停云的臉又不歸他管。

正盤算晚上拿一個什麼樣的人設，有個人在門口探頭探腦，王子燁余瞥見了人影，以為是助理特來看他練完了沒有，正好也不想練了，按停了跑步機，拿巾著汗，回頭要跟特說話，看清楚了門口的人，他又閉了，皺起了眉。

那個年輕男生把門推開條，自己了進來，表有些畏，眼神也躲閃著不敢跟他直視，小臉，大眼睛，運短里面還穿了，勒著兩筷子，瘦得像個紙片人——是豆的標準材。

王子燁擰著眉，沒有說話，不太想再次出口傷人。

這給了年輕男豆錯誤的信號，以為有緩和關系的可能，開口他：“哥。”

王子燁：“……”

“我也來這里運。”男豆說，“你這邊是結束了嗎？我請你吃晚飯好不好？”

他還期待地看著王子燁。

王子燁到莫名其妙，忍不住道：“蔡巡，你是不是腦殼有包？”

名蔡巡的男豆臉上有點掛不住，說：“都已經遇上了，就一起吃個飯嘛。”

王子燁不理他了，拿過手機給特發語音：“在哪？來。”

“我們算扯平了吧？”蔡巡道，“我是拉黑過你，你后來不也拉黑我了？你還拉黑我兩次，應該可以原諒我了吧？”

王子燁：“？”

兩次，一次是薛停云吹“老子有的是錢”，然后把蔡巡拉黑了，一次是向晚在橫店收到的陌生短信，還以為是私生飯，又把蔡巡的新號也拉黑了。

但王子燁哪次都不知道，只當是蔡巡在這兒無理取鬧。

特在外面打游戲，收到王子燁的消息就快步跑來，以為單純是要回去了，結果一進門就看見蔡巡，二話不說站到兩人中間，不客氣地沖蔡巡：“私人空間，麻煩你出去。”

蔡巡是位當紅豆，當即氣得七竅生煙，道：“你你你知道我是誰嗎？”

“知道啊。”特說。

“……”蔡巡向王子燁道，“哥，你是還沒有看到新聞嗎？”

王子燁完全不打算理他，徑自繞著一邊，推開門就走了。

浴室是單人專用，旁人進不來。王子燁沖過澡，換好了服，一出來，特坐在門口守著。

“不是吧？”王子燁吃驚道，“蔡巡還跟過來了？”

特道：“他想來，被他助理拉走了，也沒再上課，應該是徹底走了。”

王子燁不理解蔡巡想干什麼，紅的時候上趕著想再重建兄弟，他能明白，現在又糊了，怎麼還來？

去和薛停云約好的餐廳，路上特開著車，王子燁在后排玩手機。

“燁哥，”特道，“你看到那個新聞了嗎？”

王子燁道：“哪個？”

特應該也是剛看到，識趣地沒有說出來。

王子燁想到剛才的事，點開了久未打開過的微博，搜了下，才知道是什麼事。

蔡巡在某個節目的錄制現場，把另外一個男藝人打了。

挨打這個男藝人，電影學院高職班的，勉強算是王子燁的師弟。

兩年前這人還在給王子燁當助理，現在是王子燁前公司力捧的新人演員。

王子燁：“……”

蔡巡是覺得給他報了“仇”，才來向他邀功嗎？

特被向晚叮囑過，前公司的事，在藝人面前不要問、不要提。

此時看藝人眉頭鎖，他就轉移話題，問道：“燁哥，怎麼跟薛老師約這麼遠的地方吃飯？”

要去的飯店離他們倆住的那里有二十公里了。同居出來吃飯，一般也不去這麼遠。

“他同學選的地方，應該是住那附近。”王子燁道。

到了飯店，王子燁就打發特下了班，薛停云已經到了，從家里開車過來的，晚上他倆一起回去就是了。

飯店里，薛停云和他同學先一步了面，已在聊天。

王子燁被服務員帶著進來，當場一個意外。

原來計算機博士并不是那位圓臉和氣的格子襯衫男，而是另一個，當時況太尷尬，沒看清楚長相，現在看，易博士高鼻深目，像位男模，能憑一己之力拔高全國碼農平均值至10個百分點。

“我現在不是碼農了。”易坤攤開手，一句話讓碼農們平均值迅速下跌，他對王子燁笑著說，“公司黃了，失了業，不想上班，先坐吃山空，等快死了再找工作。”

王子燁：“……”

薛停云卻道：“如果按照當前價，通脹速度也保持不變的話，他大概能這麼坐著吃到2050年。”

王子燁配合地笑了笑。

“怎麼在大明星面前拆我臺？”易坤隔著一個位子，開玩笑地揮拳要揍薛停云。

薛停云向后閃避開了，有點心不在焉。

易坤的眼角瞥著王子燁。

王子燁盡力維持著微笑，心里約不太自在。

“點過菜了嗎？”他問著，準備招手服務員來。

“等會兒點吧。”易坤又對他笑，別有用意似的說，“我朋友也要來。”

王子燁還沒說話，薛停云先變了臉，道：“你沒說有別人。”

易坤道：“本來約了朋友，都化好妝了，別人放鴿子，覺得不出來見見人，妝就白化了。”

王子燁不好發表意見，干脆就沒什麼表示，只是聽著。

“那你跟吃吧。”薛停云卻是認真介意這事，對王子燁道，“我們走，換別。”

王子燁不明所以，就算是考慮到他的藝人份，和人朋友一起吃飯，也不是什麼出格的事。

但薛停云既如此說了，他就也作勢要走。

易坤坐在那里，一臉桀驁與不滿地說：“薛老師，你至于嗎？”

薛停云比他更不滿，揭破道：“你這半年最換了三個朋友。你覺得帶來和我們吃飯，合適嗎？”

王子燁這才明白，這位博士是個海王，不打招呼就帶個短期伴來吃飯。

可是薛停云帶王子燁來和好友正式見面，一起吃頓飯，是有另外一種意義的。

“是影視公司的項目策劃。”易坤道，并說了個業知名的影視公司，而后悻悻地說道，“我怕大明星覺得跟我吃飯沒意思，才特意來的，他們之間應該有話聊。”

薛停云道：“那你不早說？”

易坤說：“行，我給打電話別來了。”

薛停云等著他打電話。他卻只是拿起手機，并不打。

王子燁只好打圓場道：“既然是同行，就認識一下吧。是不是在來的路上了？快到了嗎？”

易坤把手機丟回桌上，沒好氣地掃了眼薛停云，才較禮貌地回答王子燁：“馬上就到了。”

薛停云滿臉都是不痛快。

孩很快就來了，長得非常漂亮，著裝打扮也很時尚，挽著一個馬仕包，進來就直奔著王子燁道：“我還以為易坤騙我的！天啊我心跳加快，呼吸都不順暢了，我真的好喜歡你呀！”

呼吸很順暢。王子燁能分得清楚是不是場面話，真的表現不一樣。

這孩眼神在他和薛停云之間打了個轉，大約是知道他倆什麼況，但什麼都沒說，言談非常得。在影視公司做項目策劃，周旋各個部門，必得是人。

易坤和薛停云不知道在較什麼勁，都不怎麼開口。

王子燁只好和孩尬聊，心說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和蔡巡吃飯，吃得不爽了還能罵一罵他，不像現在只能賠笑臉。

偏就是這麼巧，他即將要拍的言小說改編劇，原著就是孩所在公司前兩年買的ip。

“劇本搞到一半，我們沒搞下去，現在這家買走了，”孩話頭一頓，道，“……太可惜了。”

王子燁：“……”

他又不是剛行，當然明白是因為平臺只評了a，原公司怕不賺錢，干脆二手賣掉了。就是說，這種二道販子轉來轉去的項目，他也拍，已經flop到這種地步。

薛停云看王子燁的表變化，約也猜到了大概意思。

易坤還來火上澆油，說：“拍什麼都一樣，賺錢嘛，不寒磣。明星賺錢多輕松，稅不上億都不配上新聞，外景靠摳圖，打戲有替，臺詞有配音，這活簡單，長得好看就能干。”

眾人：“……”

事是這麼個事。王子燁自己也會私底下吐槽類似的話。

虧得朋友立即救了場子：“錢財都是外，到了燁哥這個地步，哪還在乎錢。要的是好作品，燁哥是很會演的。”

王子燁只得被迫拿了一個富裕到已不在乎金錢的表，心里想，的馬仕好多錢？向晚刷他的卡都只能買蔻馳。

一頓飯吃得十分不舒服。

回去路上，薛停云開著車，連罵了一串臟話。

“他失業，把腦子也丟了。”薛停云道，“要不是怕給你惹麻煩，那生沒準會出去說，我剛才就掀桌了。”

王子燁道：“人家名校博士，高端人才，看不起我們戲子也很正常。”

“你別把我地圖炮進去。”薛停云說，“還有，我媽也是演員。”

但云萍老師不是所謂娛樂明星，人家主業是話劇演員，也不常出現在影視劇里，上電視都不多。

“他到底是沖我，還是沖你？”王子燁憋了一晚上，不吐不快，道，“他是不是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