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燁隔空投送了八字相思，自我覺良好，堪稱互攻界話文豪。

次日起，他一邊繼續在爛俗劇本里掙扎自救，一邊信心滿滿地等待薛停云耐不住寂寞來探他的班。

一天，兩天，三四天。

他的寂寞深如云水庫高似青城山，但薛停云還沒來探班。

第五天下午三點多。

世貿天階旁的寫字樓里，王子燁扮演的4a廣告公司總監正和他的助理在鬧別扭。

起因是：

這家公司的兩位同事，大白天工作時間不好好上班，竟在洗手間里悄悄議論男主之間的關系。

緣分使然，主大白天工作時間也不好好上班，竟在洗手間里開了隔間鐘點房，躲在里面全程無地聽別人議論和男主如何曖昧。等同事走了，表凝重地從隔間出來，跑去找男主要求調崗。

男主聽主一頓傾訴，開始針對主的小緒進行一對一心理輔導，也就是說大白天工作時間，總監也不好好上班。

整好，企業文化自上而下，貫徹到底。

就覺這劇是4a公司的招聘廣，快看我們工作多清閑。

拍完一鏡，導演讓休息一下。

王子燁從向晚手里接過水瓶，剛喝兩口，有位年輕劇務小跑著過來，說：“燁哥，你有朋友來探班。”

王子燁心里一聲歡呼，表管理很到位，淡定地說：“人在哪？特，麻煩你下樓一趟，幫我接一下人。”

特正要應聲而，劇務卻道：“副導演已經去電梯口接了。”

王子燁：“？”

高興早了，來探班的是蔡巡。

蔡巡沒有空手來，訂了咖啡茶和水果切盒，搞得聲勢浩大。

他目前還紅，劇方愿意給他面子，更想蹭他人氣。制片人當場寫了個表明是蔡巡來探班的字牌，和堆山的咖啡茶水果一起拍了照，發到朋友圈去，給這劇提前造點聲勢。

但這人還得王子燁來領。

“我今天沒事做，”和別人客套完了，蔡巡才跟他燁哥說，“就想來找你玩一會兒。”

劇組其他人都在近，王子燁只能說：“可是我這很忙，還有好幾場要拍。”

蔡巡道：“你忙你的，我正好也觀學習一下。”

王子燁就不理他了，看劇本，鞏固接下來的臺詞。

等他又開始拍攝，蔡巡坐到他剛才的位子上，還真就認真地看起了他演戲。

不久前蔡巡和男演員鐸打架那事，最后是不了了之了。

經紀人后來跟王子燁提過，應該是蔡巡一方為了平事，出了點。并說鐸也不想和蔡巡結仇，答應和解也答應得很爽快。

這點王子燁卻是也想到了，鐸沒什麼背景，本也不是個頭鐵的人。

他對鐸始終沒有太強烈的恨意，也和這個有關。沒背景想在這行出頭太難了，他做不出鐸出賣朋友的事，但他能理解鐸這類人的心理。過去這麼久，不與之計較就算了。

蔡巡和這劇毫無關系，大老遠耗時耗力還花錢地來探班，現在坐在王子燁的椅子上，組里不人都以為他倆關系很好。

知道真相的向晚和特在旁邊待著，沒人跟蔡巡說話，向晚還過來把放在椅子上的腰枕拿走了。

蔡巡也沒帶助理，一個人委屈坐著。

等王子燁拍完一場，過來休息，蔡巡又忙掛上笑臉，夸王子燁臺詞真好。

這劇現場收音，今天的戲份沒有戲骨綠葉，男主的臺詞是碾全場的水平。

王子燁實在想趕他走，說：“你這麼紅，不要荒廢人氣，讓你公司給你安排點工作，做一做嘛。”

蔡巡卻道：“上次不是你建議我啃老嗎？工作哪有啃老香。”

王子燁：“……”

“再說我已經很有錢了，工作都是送的福利，福利以稀為貴，給太多也不好，你見哪個頂流天天營業了。”蔡巡振振有詞地說。

王子燁說：“誰告訴你你是頂流了？”

蔡巡道：“微博啊，我有四千多萬，暑假里我的超話排名，每周都在前三。你是不是沒關注我？”說著好像還有點失和傷心。

王子燁滿肚子槽沒好意思吐，道：“我微博是公司在管。”

蔡巡很快打起神，又說：“要不我在你們劇里打個醬油？有合適角嗎？我可以免費演。”

王子燁還沒回答，余就瞥見聽的副導演已經一溜煙跑去找制片人了，大概能想得出來激的心，換誰能不激，這不就等于白撿幾百萬。

傍晚，劇組還沒收工，轉移到樓下的咖啡館里拍室戲。

蔡巡也沒有走的意思。

王子燁在拍攝。特張大打哈欠。向晚在刷小紅書，接到一個電話。

“好，好的。”和對方簡短說了幾句話，便掛了。

向晚一整個神抖擻。

特以為有事，問：“誰的電話？經紀人哥嗎？”

“不是。”向晚悄悄跟他說，“薛老師，半小時后到。”

特又張大了。

兩人看向在拍戲的自家藝人，又看向坐在一旁看戲的疑似自家藝人狗的另一個藝人。

特馬上表態道：“我站薛老師。”

向晚道：“廢話，哪個敢拆配，看我砍死他。”

特道：“那你期待啥啊？”

向晚道：“結局已定的修羅場才更香啊。”

特不懂，說：“反正我站薛老師，停云薩瑪賽高。”

向晚：“……”

稍后，薛停云到的時候，白天的幾場戲都已經拍得差不多，晚上沒有排男主的夜戲。王子燁在拍最后幾組鏡頭。

薛停云被特接到了休息區，已聽說蔡巡來了，見到面，他客氣地對蔡巡點頭微笑。

蔡巡還是很有禮貌，站起來道：“薛老師好。”

薛停云坦然之：“你好。”

幾人之間沒什麼話可說，都轉頭看著王子燁在那邊拍攝，恰好在拍的是幾個刻意發散男魅力的鏡頭，這類劇的眾以觀眾居多，不一下也說不過去。

主坐在吧臺椅上。男主站旁邊，西裝外套搭在臂彎里，商務襯包裹著拔實的上半，皮帶西修長雙，他抬起一只手，輕放在主的椅背上，慢慢靠近一些，眼神專注地著，輕緩地說了一句話，肩臂發力的角度都是刻意的，充分調起每一寸，好讓形在鏡頭呈現出完的。

“好帥好帥。”向晚道。

“嗯嗯嗯嗯。”特道。

蔡巡很克制地沒發出聲音，實際上魂已經鉆進了籠里。

薛停云向后退了兩步，找了張椅子坐下，并蹺起。

十余分鐘后，王子燁下了戲，跟導演告別過來。

剛才他就看到薛停云來了，心自然是極其燦爛的，真走到跟前，又只是說：“薛老師怎麼來了，今天不忙嗎？”

薛停云已經好了，從椅上站起，道：“忙，出來點時間，說好要來的。”

王子燁點點頭。兩人角都揚了起來。

蔡巡此刻還覺得這倆是健認識的一對直男朋友，剛才他還向特打聽了下，知道薛停云是位微生博士，就也有點崇拜，熱道：“趕上了就是緣，一起吃個飯？我來請客。”

他等這麼半天，就是想一起吃飯，工作場合不方便，私底下才能找機會攻略他燁哥。

王子燁已然欠他人，道：“還是我請吧。”

為求速吃速散，王子燁果斷拒絕了蔡巡想吃火鍋的提議，選了附近一家中餐館。

帶上向晚和特，五個人一起吃晚飯。

氣氛意外地還好，東拉西扯，說說笑笑，每個人都很開心。

“薛老師和我燁哥經常一起玩嗎？”蔡巡道，“沒想到燁哥還有位博士朋友。”

薛停云出一臉矜持的知識分子微笑。

王子燁知道蔡巡發起瘋來沒譜，實話是不能說的，瞎編道：“我在學英語，找薛博士教我。”

薛停云笑出來一聲。

蔡巡道：“殺怎麼用牛刀？我在英國念了七年書，英語很不錯的。”

王子燁沒想到他還真接，打補丁道：“我是準備考研。”

蔡巡道：“考研英語啊，那我不行，好難。”

王子燁道：“是要努力學習才行。”

薛博士出言說：“我一定會好好教你。”

王子燁強調道：“是互相學習。”

兩人還端起檸檬水，了杯，杯子發出清脆的聲響。

向晚斜睨著毫無所察一臉單純的蔡巡，心想：

我兩個鍋鍋這cp，你啷個看不出來嘛？莫讓四千萬給你打榜了，應該集資給你捐一雙眼睛。

吃過飯，王子燁打發蔡巡走，蔡巡左顧右盼，說有話想單獨跟他說。

他跟蔡巡到一旁去，打發了半天，才打發完，折返回來。

向晚和特已經開他的車先回去了，薛停云的車停在那里等他。

王子燁上副駕，薛停云問：“說什麼這麼半天？”

“沒什麼。”王子燁道，“他跟我表白了一下子。”

薛停云道：“然后怎麼說？”

王子燁道：“還能咋個說嘛，拒絕了嘛。”

薛停云做作地說道：“可惜了，他長得好看的。”

王子燁也做作地說道：“啷個辦？我再去追他回來？”

兩個人又都笑起來，知道大家都是在開玩笑。

“他也不是喜歡我，發求瘋，沒得事做，找樂子。”王子燁道。

他覺得蔡巡就是豆事業到了瓶頸期，對工作和生活都提不起興趣，懷念剛出道時的熱和快樂，恰好那段回憶里有他。

薛停云持有不同意見，不過他沒有說出來。

就他倆了，清凈了。

“現在去哪兒？”薛停云道，“兜風去嗎？”

王子燁覺得輕松自在，舒服地靠在座椅背上，道：“可以，開慢點。”

薛停云踩了油門，勻速行駛在路上，穿梭過燈火或輝煌或闌珊的街道，碾過一些路上的樹影斑駁，又撞碎一些路上的月清冽。

不知不覺，兩人自然地牽著一只手，十指扣在一起。

不算違章，可也不是太安全。

“找個地方靠邊停一下？”王子燁很有道路安全意識。

但這話被薛停云曲解，或許就是故意曲解。

片刻后，在允許停車的路旁車位，停了車，熄了火。

薛停云側過臉看著王子燁，有要慢慢靠近他的意思。

王子燁：“……”

薛停云道：“不是這意思嗎？”

王子燁心想是哪個說過這意思？薛鍋鍋你腦殼里想的事不要太多。

“也可以撒。”他可比腦子快多了，本能地就要搶占先機，飛快上前，穩準狠地親了上去。

兩個人生平第一次，在車里，在室外，與同居對象接起了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