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貴人, 皇上有旨”

張顯能親自給秦翩翩來宣旨, 就見桃貴人左胳膊被柳蔭扶著，右胳膊被蘭攙著, 桃貴人自己還撐著腰, 一步三搖晃地走過來，活就是被皇上生龍活虎弄得無法直立行走了。

張顯能了角, 這小妖真是無時無刻不再開演：“奉天承運, 皇帝詔曰：秦氏有翩翩人面桃花, 蕙質蘭心。縱觀后宮，獨樹一幟, 晉為從四品婉儀。欽此。”

秦翩翩從他念的第一個字開始，心就一直張著，直到最后塵埃落定, 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沒想到自己真的能升位，而且還一連從正六品跳到從四品, 中間可是隔了三個品階，看樣子昨兒晚上皇上的確是舒服了。

果然特地留了十只懲罰游戲的紙鶴，還是非常明智的, 下次想升位了, 就故意犯個錯去找皇上懲罰自己。

“恭喜桃婉儀晉位了。”張顯能將圣旨恭恭敬敬地給, 才輕聲道賀。

一旁的蘭立刻遞上去一個厚厚的錢袋子，里面的一團, 應該塞得是銀子。

“多虧了大總管幫忙, 日后我要是再去龍乾宮, 大總管可還得給我通傳。”秦翩翩手將碎發別到耳后，那弱柳扶風的款兒，要多招人喜歡就多招人喜歡，只不過面上那似笑非笑的表，看著就不像是真實。

張顯能純當沒看見，這位主兒雖然演戲，不過腦瓜子可是好使的很，哪怕陷絕境，也不會干出以卵擊石的事來，總能找到最佳的應對方法。

“大總管來給我宣旨，其他三位貴妃娘娘的旨意”

“皇上只吩咐咱家來宣讀您的旨意，至于其他三位娘娘，咱家就不太清楚了。”

秦翩翩一聽，面上更是喜笑開：“勞煩大總管跑這一趟，我親自送你出去，來。”

極其客套，邊說邊提起擺在前頭走。

桃婉儀出秦家，秦家絕對是名門，所以教養出來的姑娘，哪怕是個庶也極其出挑。

走路的時候抬頭，明顯是端出了架勢來，這變從四品的婉儀了，總得有個婉儀的氣度來。

張顯能眼睛一瞇，輕笑著提醒道：“桃婉儀大好了”

幾乎在他說完的瞬間，秦翩翩腰肢一又要倒下去，一旁的柳蔭和蘭極其有眼，又是一左一右地架住。

“喜悅沖淡了的傷痛，大總管見到皇上以后，一定要替嬪妾傳句話。”秦翩翩真意切地說道，臉上的表都已經醞釀到位了，明顯又要發表長篇大論。

張總管想起上次讓他傳話的噩夢，臉上的笑意都僵了。

張顯能回龍乾宮的時候卻撲了個空，皇上被皇太后請去了永壽宮。

“皇帝啊，這次升位一下子抬起來三個貴妃，宮里頭四位貴妃，是不是有些太多了”皇太后語重心長地打開了話題。

蕭堯坐在椅子上，漫不經心地道：“多后宮佳麗三千，四位貴妃與總人數相比，已經是寥寥無幾了吧。”

皇太后皺了皺眉頭，繼續道：“可是貴妃乃是從一品，先皇當年一位貴妃都沒有，僅有高太后一位皇貴妃。說句俗氣一點的話，貴妃太多，就不算值錢了。”

皇上愣了一下，轉而低聲笑開了，笑瞇瞇地看向皇太后道：“朕還以為太后會說除了皇后之位，其余的位份都不值錢呢。當初父皇僅有母后一位皇貴妃，那是先皇疼惜母后。等日后朕也遇到了值得疼惜的人，定會效仿父皇之舉，以示孝敬。至于如今四位貴妃，一不違反祖宗規定，二也是朕恤們跟隨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當然兩宮太后在晉位妃嬪上，有一定否決權，您若是看不上那三位，隔一段時間找個錯免了們的位份便是，朕不管。”

皇上這番話說得那一個好脾氣，一看就是好說話的主兒，還讓皇太后可以隨意罷免他新任命的三位貴妃。

實際上這一段話夾槍帶棒，把皇太后氣得絕倒。

先是嘲諷當年貴為皇后，但是風頭全部都被高太后的皇貴妃給搶走了，先皇把高太后捧為手心寶，因為是皇貴妃，所以一切能夠到的位份都不許有人，包括從一品貴妃。

再是笑話多管閑事，哪怕皇帝弄十個貴妃，反正沒違反祖宗規定，而且這貴妃之位并不是穩穩當當的，他可以隨時一擄到底。

如果有誰以為貴妃之位，離皇后只有一步之遙，那真是異想天開。

因為皇帝說那位置是個屁，那就只能是個屁。

皇太后的面郁至極，跟打翻了醬缸子一樣。

皇上表現得再怎麼尊敬，實際上表現出來的親疏遠近一言既明，從來不肯喊母后，只有太后。

高太后那個賤人，一直都是極其好命。

年輕的時候有先皇捧著，后宮的計謀很殃及到上，甚至之后幾位皇子奪嫡，先皇和皇上都從來沒有讓知道。

結果還真是皇上贏了，高太后有了親兒子捧，又是一路順風順水，這種好命簡直躺著也是人生贏家。

“皇帝決定就行了，哀家討個嫌也就多句。貴妃太多，只怕要鬧得后宮人心浮，要是弄得一團污糟倒是不。”

皇太后連連擺手，可不去當那個壞人，那三位都是從王府跟來的，基不淺，何苦鬧得怨聲載道。

“對了，哀家被人托了件事兒。說是做錯了事，想請皇上原諒，不過就怕你不見，遂躲在哀家這里，總算是遇上了你。不知道皇帝能不能給哀家一個面子，見一見。”皇太后將話題引到了別。

蕭堯從之前就注意到屏風后面，出一截素擺，很顯然后面是躲了一位佳人。

“朕的確是不想見，不過太后既說是給你面子，那朕不能駁回，請吧。”皇上揮了揮手。

皇太后面一僵，皇上這話還真是夠直白的。

佳人是踏著樂聲出來，顯然有人彈奏，蒙著面，著素紗，上的線條被勾勒得很好，纖腰盈盈一握。

皇上一眼就認出了這人是誰。

人獨舞，一圈圈旋轉的時候，只有那雙盈盈眉目牢牢鎖定他，萬種風皆是向他祈求原諒。

他的手指搭在桌子上，有一下每一下地敲擊著，似乎在認真欣賞，只是那雙輕輕瞇起的眼眸，讓人看不他的緒究竟是什麼。

一舞結束，人盈盈拜倒在他面前，出纖細而白皙的脖頸，脆弱得很。

皇上如所愿，手上了的脖頸。

“朕的月兒啊。”

聽到皇上這一聲三嘆的呼喚聲，月貴妃半邊子都麻了，從來沒有聽到皇上如此親切而溫地喊，頓時眼淚都要下來了。

“皇上，月兒知錯了，月兒不要妹妹進宮了，只要皇上肯原諒月兒。”月貴妃抬起頭，臉上的面紗掉落在地上，出一張眉目含的臉。

是個男人就該心，可惜皇上是真龍，也就是說不是人，是個畜生。

他的手順著的后頸到了的嚨，嘆氣聲更加明顯。

男人的作帶著無限的意綿綿，月貴妃臉都紅了，皇太后也別過頭去，心里長舒了一口氣，幸好皇上還是被蠱的，否則今日就要丟臉了。

“唔”月貴妃的悶哼聲傳來，皇太后皺著眉頭，皇上竟然是如此急的男人，就不能拉回龍乾宮再說吧，這會子就親上了

“救、救命”月貴妃支離破碎的求救聲傳來。

皇太后心里一驚，連忙回頭，整個人都被嚇到了。

哪里有什麼意綿綿的場景，分明就是兇殺現場。

皇上的手掌死死地掐住了月貴妃的嚨，那張春意盎然的臉，此刻已經充滿了驚恐和猙獰，眉頭蹙起，眼珠子都瞪了出來，大張的像是一條缺水等死的魚。

皇上另一只手則撐著下，面無表地看著，完全是一個冷心冷肺的劊子手。

“皇帝，你做什麼快松開，你要在哀家的延壽宮殺人嗎”皇太后驚懼不已，立刻后退著大喊。

周圍的宮太監一擁而上，卻只敢護住皇太后，并不敢湊近九五之尊。

皇上的周圍充斥著濃郁的殺氣，誰敢靠近一步，就會被殃及一般，他們這些人都是賤奴才，興許這位主子一個眼神，他們就腦袋分家了。

連高貴的月貴妃，在他的手里都不過是一條等死的魚，更何況是他們。

“皇帝，你不能殺，你要做什麼你要為殺死自己人的暴君嗎百年之后，史書會如何寫你”皇太后冷汗涔涔，但是卻勉強自己要住。

皇上在的延壽宮殺了人，皇帝會為千古暴君，這個皇太后也逃不了萬世罵名。

甚至因為不是親娘，史或許會杜撰出無數對不利的消息。

蕭堯終于松開了手，月貴妃躺在地上已經昏死了過去。

“史怎麼寫朕，朕是不清楚的。不過如何寫太后，朕還是知道的。月貴妃自認有錯，向帝認錯，太后支持遂將藏于屏風后，一舞畢，月貴妃跪于帝前，以死謝罪。帝念多年隨侍左右，饒一命。”

他慢悠悠地說著，語調悠然而閑適，像是在哼唱一曲鄉間小調。

皇太后卻是越聽越心驚，兩條都跟著發，聲質問道：“月貴妃何曾要以死謝罪”

皇上偏頭看，輕笑道：“方才跪在朕的面前，低著頭示意朕，難道不是要朕掐死方才的舉，太后應該看在眼里才是，朕嘆息那麼久，竟然如此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太后和都沒有異議啊。朕心，總要讓與太后求仁得仁才是，便手了。哪知道太后又大喊大朕是暴君什麼的，朕也是疑得很。太后到底要如何”

帝王今年二十有六，英俊瀟灑，周的氣場卻已渾然天。

在這一刻散發出的姿態，讓皇太后深深地察覺到一件事，那就是眼前的這個帝王，比先皇更加心狠，更加深不可測。

如此心和手段，不千古暴君，就千古一帝。

“皇帝”皇太后怒極地了一聲，后面的話卻說不出口。

如此顛倒黑白、虛偽連連的話，竟然是從九五之尊的口中說出來的，似乎才剛認識他一般。

蕭堯勾了勾，出一個洗耳恭聽的模樣。

皇太后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他，或許說整個后宮的人都不了解他。

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只有先把他排除太子之位，最后又把皇帝之位給他的先皇。

因為他心狠涼薄，先皇覺得他會是暴君，所以不讓他當太子；又因為他冷靜果敢，懷天下，連子嗣由誰生都了然心中，一切運籌帷幄，先皇又轉變了觀念，最后才把皇位給了他。

“太后還是請個太醫來好好照顧月貴妃吧，君無戲言，朕說饒一命就得活著。朕說讓妹妹進宮，就沒有反悔的余地。月貴妃也是跟著朕多年了，竟然連這點規矩都忘記了，還太后好好教導一下，否則朕之前說的一擄到底，可不是戲言。”

皇上最后給了皇太后一個笑容，直接轉走了，徒留永壽宮一地狼藉。

他坐著龍攆回到龍乾宮的時候，張顯能已經在門口等他了。

大總管瞧見九五之尊手里那這塊白帕，一地拭著手指，也不知道永壽宮那里，又有哪個不長眼的得罪了他，讓狗皇帝如此低氣。

“桃婉儀說什麼”他低聲問了一句。

張顯能輕咳了一聲，給自己做好心理準備，以免說到一半把自己給惡心吐了。

“桃婉儀說，皇上對如此好，現在就想念您了。恨不得立刻奔到您面前來，又怕您心生厭惡，唯有日日夜夜將刻骨的思念藏于心中。等下回實在忍不住了，擅自跑到龍乾宮來，還您能懲罰小船兒輕輕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