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先到了上次林云起見趙余的地方。
兩輛車的人先后下來,小年輕一看到吳先生,怒火控制不住地蹭蹭往上冒,站在門口罵罵咧咧,押送的人強行命令了幾次讓他安靜點都不管用。
羅盤七看熱鬧不嫌事大:“惡有惡報。”
他對前輩可沒什麼濾鏡,只覺得對方離小組后沒干人事,還墮了特殊小組的威名。
從現實角度考慮,小年輕才加組織況了解不多,吳圣舒又是個老狐貍,囚徒困境的審訊方法擱他們上本不適用。
是以羅盤七毫無同心說:“不如就放在一起問話?那場面一定很過癮。”
“士可殺不可辱,”林云起卻是搖頭,“好人和壞人最大的不同是,我們只需要堅持立場,不必靠折辱誰來彰顯這種立場。”
羅盤七微怔:“說的有幾分道理。”
林云起:“上次想要綁架我的人……”
“趙余嗎?”
林云起點頭:“帶上他一起審問吧,一個組織的人就是要整整齊齊。”
羅盤七笑容僵。
林云起解釋:“三角形是最穩固的結構,也好讓他們互相有個心靈藉。”
羅盤七:“……那你可真是太善良了。”
大晚上的,一通折騰下來,真正開始審訊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后的事。
隔著一扇明玻璃,羅盤七慨:“頭兒這麼正直的人,居然真采納了你的建議。”
就在幾分鐘前,趙余被帶了過來。
林云起:“趙余知道的肯定要比那個年輕人多,他之前一直心存幻想不肯代,親眼看到吳圣舒的下場,至不會再抱僥幸心理。”
“……再者說邪教組織多有個人崇拜,那年輕人對吳圣舒的謾罵,足以讓趙余的幻想破滅。”
直到這一刻,羅盤七才終于理解之前聶言為什麼想搞人才引進,把林云起招進組里。
三人各坐一邊,沉默地面面相對。
小年輕力足,開始的不解過去,繼續罵街。
林云起觀片刻,跑去電腦旁打印出一只大公,隨后敲了敲門,靜引來吳圣舒偏過頭。林云起往玻璃上一,看到五彩斑斕的公時,吳圣舒眼角的細紋明顯搐了兩下。
羅盤七:“……”
好一個士可殺不可辱,都快辱死了好嗎?
氣歸氣,大腦的分析也沒做,吳圣舒清楚趙余遲早都得撂出來,最終同意待,前提是林云起要坐在一邊旁聽。
抱著一搖林云起世界觀的心理,吳圣舒重述創辦永生會的事,同時提到過以前特殊小組執行的一次任務。
“進那棟鬧鬼的神病院后,隊伍分散,那種令人窒息的抑我至今記憶猶新。”吳圣舒:“當時我就在想,為什麼異生永遠于獵人的位置,我們為什麼不能截取那種力量而自用?”
林云起頷首:“一個很有趣的觀點。但截取了你口中異生的力量后,如何實現自辯?數人在移植他人心臟后大變,一旦我們移植了強大的異生能量,那被移植者究竟是人還是所謂的鬼?”
“人的力量是能經過后天強化訓練的,只要將鬼魂的力量作為某種發點……”意識到是誰在和自己談時,吳圣舒突然頓住。
林云起饒有興趣地盯著他:“頭,你繼續說。”
吳圣舒突然站起,不等被人按下,他已經重新坐了下來。
林云起:“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我很好奇你和惡魔做易,為的是變惡魔還是打敗惡魔。”
吳圣舒沉默了片刻,手指無意識地疊,接下來幾分鐘都未曾開口。
期間林云起抬頭看到墻上的掛鐘,暗道一聲糟糕,他連四小時都睡不到。于是不再理會沉默的吳圣舒,先去做筆錄。
給他做筆錄的特殊小組員面復雜:“這位同志,你是怎麼做到的?”
“嗯?”
“我是說,你竟然能自在地和犯罪嫌疑人討論惡魔。”
林云起:“我們說服不了一個邪教頭子,但可以過他看問題的角度,指出矛盾點。當他無法實現邏輯自洽,就會惱怒。”
而人一旦失去理智,就是攻破心理防線的最佳時機。
林云起之前是坐白辭的車進山,筆錄結束后,羅盤七親自開車送他回去。
“托你的福,吳圣舒代了不。”
主要也不是待,他是在不斷闡述這些年的研究方向,好佐證林云起先前的觀點是謬論。但以聶言的老辣,完全可以從中提取出這個永生會的運轉模式,包括對方是如何聯絡異。
其實真正讓吳圣舒下定決心叛出特殊小組的原因,不在于他的那些理論,而是生死簿。
一次任務中,意外得到生死簿的吳圣舒截留,他知道這玩意的弊端,不可能自用。后來和想要吞噬林云起的異一拍即合,對方提供弱小異供吳圣舒研究,吳圣舒則答應幫忙在三年搖林云起的世界觀。
當然里的林云起并不知道,他只是心痛被耽擱了大半個晚上,導致致的八小時睡眠不復存在。
翌日林云起還不得不早起,以最快速度掃完樓后,趕下個家教場子。但還沒出單元門,林云起邁出的腳步又了回來。
“小瓶子。”
站在原地思考幾秒,他最終選擇折返回來,找到小男孩上次送的東西。對方是個敏的孩子,如果自己不帶著,萬一被誤認為是不喜歡禮怎麼辦。
趕慢趕,終于在最后一分鐘,敲開了別墅門。
因為一路在烈日下奔跑,林云起襯了,著,出完的曲線。
但他的皮卻又白的跟古玉一樣,扶著門框氣的剎那,那種完的影效果,就算是最好的畫手也很難描繪。
人溫地遞過來巾。
后方,男主人氣急敗壞:“別耽誤時間!馬上就要上課了。”
主人置若罔聞:“林老師,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林云起擺手,表示不用。
主人盯著的不是他流汗后的樣子,而是林云起用紅繩穿起來,掛在鑰匙鏈上的小瓶子。
林云起想起上次因為男主人催促走得急,沒有征得家長同意就收下了:“這是……”
主人難得強勢地打斷他的解釋,欣地笑了笑:“小郁要是看到你把他送的禮帶在上,會很高興的。”
正如主人所說,小男孩看到林云起帶著小瓶子,眼可見地開心起來。
他做卷子時,林云起隨手畫了幅火柴人。
“是他嗎?老師的心靈導師。”
林云起挑了挑眉,這都能認出來?
小男孩趴在桌子上用手來回推著筆:“老師在節目里提到過長相……”
邊說指著火柴人兩道拉長看不出是眉還是眼睛的線段:“都是狐貍眼。”
林云起為他的聯想能力到驚訝,但暫時沒在這件事上多說,先指了指試卷上的一道題:“同樣的題前不久我才講過。”隨后逐一仔細講解,快下課的時候才重新提起剛剛的話題:“他吳野,是個垃圾。”
“可老師在電視上,祝他好人一生平安。”
林云起:“他進了局子,那是這個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他不平安誰平安?”
“……”
補習結束,林云起在地鐵站看到心理輔導機構的廣告,聯系近來的遭遇,給聶言打了通電話:“我被選做祭品,他們還想綁架我,是不是可以要求讓吳圣舒提供神上的傷害賠償?”
“……”
聶言在沉默中掛斷電話。
不確定對方是不是在忙,林云起不好繼續打過去。
今天地鐵站人流量一般,廣告墻下方,用明黃的料寫著愿你被世界溫以待幾個字。
林云起看了一笑而過,心想著應該是你要讓自己被世界溫以待。
特殊小組最近風平浪靜。
吳圣舒的事一出,也算是一個前車之鑒。
聶言原本擔心有人步他的后塵,如今顧慮煙消云散。一個不就在節目里尋親的無神論者,誰能扛得住?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聶言看到來電顯示微微松了口氣。
羅盤七正好路過,現在是下班時間,他不客氣地調侃:“頭兒,你剛不會擔心是林云起的來電?”
聶言看了他一眼:“忙完了?”
羅盤七嘚瑟道:“手頭的報告已經寫好了。”
聶言點點頭:“那正好,林云起最近在咨詢向吳圣舒索要神損失費的事,你回頭跟進理一下。”
“……”
林云起并不知道自己快要被當做瘟神。
他正看著悠悠白云藍天,思考人生,如果一定要選出一個他最喜歡的詞語,毫無疑問是太平二字。
在此基礎上,才能衍生出幸福,快樂等更深層次的個人追求。
林云起現在過的就是太平日子。
足足有一個月,這座城市正式夏季,他再也沒有到一些思想病態的人。
當然,生活總會有一些不盡人意。
之前擺攤算命的市場出了一次火災,所幸無人傷亡,但整個廣場都要重新裝修整改,短時間是開不了業了。
夏季悶熱,林云起又不喜吹空調。每天太快下山,他就會帶著筆記本去涼亭乘涼,順便尋找新兼職。
電腦右下角的時間跳到十九點。
林云起目一,按照以往幾次的經驗,白辭也該出現了。
“晚上好。”
沒有一點點意外,白辭準點出現,開始進行神的一日三安儀式,不過今天他沒有像往常離開,而是坐在對面。
想不通白辭究竟對問好有什麼執念,林云起抬頭看了一眼,結果發現他手上拎著空的狗鏈,詫異地揚了下眉:“狗又跑了?”
“它太小了。”白辭習以為常:“項圈又做得太寬。”
不想讓狗占據兩人太多的聊天時間,白辭將話題引導向林云起自:“又在找兼職?”
林云起模棱兩可地應了聲。
白辭:“新聞有報導市場著火的事。”
林云起無奈聳肩:“我還了三個月店面費,雖然不多,但希他們最后能退回來一些……”
正說著,突然輕咦一聲。
“怎麼?”
回答他的是一陣敲鍵盤的聲音,林云起打出一串字后才說:“生意找上門了。”
白辭沒有打擾他聊天,大約過去五分鐘,林云起手機喜提一條到賬短信,數了下零說:“老同學出手夠闊氣的。”
這時他才和白辭重新聊起來:“我大學的一個校友,現在是小有名氣的網紅。”
聯系那一句闊綽的評價,白辭問:“請你去做模特?”
林云起搖頭:“打假。”
“……”
“他在上大學的時候就關注過一場靈異比賽。幾次想混進去,都以失敗告終。最近不知道是從哪里聽說我有做私家偵探的經歷,想雇我去拆穿這個騙局。”
白辭沉默了一下:“你這位校友口中的靈異比賽,全名該不會是超自然神比賽?”
林云起驚訝:“你聽說過?”
白辭嘆道:“他怎麼知道的這場比賽?”
“康郁,我大學室友跟他合租過,睡夢中還在喊著我要在超自然神大賽上奪冠。”
林云起合上筆記本:“不過康郁確實被禍害的不輕,上次在鄭良天出租屋,他突然對天撒紙。”
等他說完,白辭回答了前一個問題:“我以前有個瘋狂追求者,報名參加過這場比賽。”
這個借口無懈可擊,坦白說,白辭就算說他的追求者曾是外星人,林云起都不會覺到驚訝。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天空中突然俯沖下來一只鳥,猛地沖向白辭懷里。
白辭躲開了,這只鳥又不依不饒撲過來,里還叼著一條蟲子,似乎非要送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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