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無限空間都知道,宿主季倚危是一把隨時都會反傷持主的利劍。
他的能力與危險程度正比,據說在來到現在的主系統麾下前,已經被多個主系統流放,鐐銬加,從一個無限空間轉移到另一個無限空間。
他對一切報以輕慢之心,樂于扭曲已經訂立好的規則,然后在混之中含笑,是不折不扣、看不到丁點馴化希的危險分子。
可是就算這樣,也沒有主系統舍得理他。
因為季倚危作為宿主的能力實在過于優秀了。
只要他愿意干活,任務世界的上限就是他的上限,任務世界能提供多積分他就能拿多積分,除了一些支線他懶得想也不想拿之外,他簡直是主系統們夢寐以求的宿主類型……這還是沒有正式系統輔助的況下。
曾經的季倚危極端厭惡系統,寧可拿著世界資料與提前設定好的商店程序一起進世界,也絕不想有個什麼東西在他腦袋里說話。
系統2333號發覺自己想的東西有點多了,連忙甩甩圓滾滾的,再度定睛看拍賣場中。從他一點點升高的機械貓耳尖尖可以看出,他的氣焰正逐漸囂張。
“我來喊價!”
臺上負責拍賣的貓貓球已經用尾卷著小錘敲了兩下,即將一錘定音,系統2333號就在這時把腦袋出去,嘩嘩往外飚的火花襯著競價牌上開始變換的數字,閃亮登場,吸引了全場的注意。
“我出價一……一……”
一層的貓貓球們已經開始躁起來,仰著半個腦袋都出包廂外的2333號,仿佛有一道積分的強正要照到他們頭上。
讓他們看看大佬碾全場的豪爽競價!難道是一萬嗎?他們要見證歷史了嗎!
“一……一……”
系統2333號憋了半天,終究沒有抗住心痛的覺。
“一萬減五千九百……”
全場的貓貓球:“……”
還有用減法算式出價的!
臺上握著小錘的拍賣貓貓球好像也愣了一下,電子屏上眼睛一眨,他對2333號客氣地點了點頭。
“請稍等。”
然后他放下小錘,尾卷起了一個……耶,計算。
“歸零!”
“一萬減五千九百。”
“等于。”
“四千一百。”
計算完,他信服地點點頭,拿起小錘一敲。
“四千一百一次!”
系統1001號已經用尾糊住了臉,目不忍睹。他一邊和6666號一起,拽著在包廂邊緣出價的2333號防止他掉下去,一邊覺得,就算三三舍不得積分,恐怕還是要多喊幾次價。
系統1001號給【大湖】的預估價是五千積分左右,1234號鐵了心跟他們作對,就算遇上全場積分最多上限最高的三三沒有勝算,恐怕也會竭盡全力把積分喊高,來消耗他們。
另一個包廂里,渾噴涂火紅的貓貓球也上欄桿,唯恐天下不地探頭出去看笑話。
“這是不是三三第一次在這種世界拍賣會上出價啊?”他問道。
他旁邊的貓貓球點頭。
“確實是破天荒第一次……2222號,我們還加價嗎?”
紅的貓貓球搖頭。
“不加了吧,三三的面子我會給。而且我討厭1234號那個做作的家伙,一點都不希他拿到【大湖】。”
他把頭又往外探出去一點,正好跟同樣探頭出去的2333號對上眼,愣了一下,整顆貓貓球開始上下晃。2333號也愣了一下,跟著開始上下晃,兩顆貓貓球的晃頻率逐漸一致。
2222號頓時高興地回過頭去。
“你看!他懂我!他那麼好!我當然不會跟他競價!”
另一顆貓貓球:“……”
他永遠不知道這兩個的神奇腦電波是怎麼對上的。
深自己伯牙遇子期、與2333號有同晃腦袋的2222號當即表態。
“三三你放心,我們是朋友,我不加價了!”
哇啊——
系統2333號舉著只加了一百的價格牌牌,得不行。更讓他的還在后面,也許是因為他第一次參與這種拍賣活,也許是他平時喵緣確實得太好,2222號話音一落,數個有競價能力的二樓包廂里,紛紛傳來了善意的聲音。
“三三,我們不加了,你拿下吧。”
“是啊是啊,你和你的宿主上限高,把這個世界的積分一口氣拿下給我們看看!”
“喵喵喵不加啦!”
2333號電子屏上全是的淚花花,打定主意,一會兒要請客謝這些主相讓的朋友。不過他仍然記得自己的最大競爭對手是誰,于是把視線投向1234號所在的包廂。負責拍賣的貓貓球尾卷著小錘,也看向那個包廂。
1234號所在的包廂靜悄悄的,本沒有出價的跡象。
……睡著啦?
醒醒小老弟,加價啦!
又稍微等了十幾秒,還是沒有反應,負責拍賣的貓貓球試探著敲下了第二錘。
“四千一百兩次!”
如果最后真的以這個價格,那可真是省了一大筆積分,2333號賺。
屬于1234號的包廂還是靜悄悄的,負責拍賣的貓貓球看著把價格牌頂在腦袋上急得晃來晃去的2333號,也覺得可。規定時間一到,他就快速地一錘敲了下去。
“四千一百!”
系統2333號還是懵的,他還以為要死斗一場,最后以非常痛的價格拿下【大湖】,爭到這口氣,結果他只加了一百積分,就……歸他了?
就算因為喵緣好,其他系統都不加價,但是怎麼1234號也不再喊了?
不僅是2333號,稍微了解一點這幾顆球之間恩怨的貓貓球都不是很理解。沒有貓貓球知道,1234號所在的包廂里,其實已經波瀾起伏過了。
1414號對大哥忠心耿耿,見對手價格加得不是很多,大哥又紋不,頓時有些焦急。
“我們不喊價了嗎?”
1314號比他冷靜很多,聞言搖頭。
“其實從2333號開始喊價起,加價就已經沒有意義了。有季倚危那樣強大的宿主,不會有人的價格比他更高。”
不會有宿主的上限比季倚危更高。
1314號停頓了一下,繼續緩緩說道。
“不過,倒是可以繼續喊價,讓2333號多花積分才能拿到這個世界,總歸不能讓他輕松。”
1414號覺得此計可行,連忙就要替大哥喊,卻被掉線很久的1234號一尾敲在腦殼上打蒙了,機械貓耳頓時委屈地垂下去。
“大哥……?”
1234號把他的腦袋按住,聲音抖,仿佛抑著無限的激。
“加個屁!”
他的語氣宛如一個終于看到二世祖孩子開始上進的老父親。
“他上進了!讓給他!”
“???”
沒有貓貓球能懂1234號的心。
他現在猶如看見旱地里拔了棵小香蔥,暑天里下了場大暴雨,戰壕里躺平等死的咸魚忽然跳起來,高喊一聲“烏拉”開始沖鋒!
三年了!2333號終于開始上進爭奪高等級世界了!他還能怎樣?當然是讓給他!然后2333號一定會非常激自己的相讓,想要跟他做好朋友!
1234號甚至已經幻想出了一些畫面。
他作為主系統麾下第一球到無限重,系統2333號作為他忠誠的朋友跟在他邊,與他共同升職加薪走上事業巔峰,還會特別真誠地對他說——
【1234號,你可真厲害呀!】
嘿嘿嘿嘿嘿!
“大哥……大哥醒醒……醒醒……”
1234號清醒于小弟貓貓球的搖晃之中,他電子屏上的豎線眼睛眨了兩下,還沒從夢里徹底醒過來。
“大哥,球都走完了。”1314號委婉地對他說道,“要不我們去吃宵夜吧。”
1234號還是一臉懵。
“發生了什麼?”
他的夢呢?
“2333號競拍功了,還省了一大筆積分。”1314號盡量言簡意賅地把剛才的況說清楚,“然后,在大哥你走神的時候,2333號跳上拍賣臺,說是正好他休假,就用省下來的積分,請剛才所有有能力抬價卻沒有抬價的貓貓球去蹦迪。”
1234號一聽,心里就從容了,眼睛盯著包廂門的方向,尾撥弄起耳朵尖,一下一下梳理著。
“下一個是不是就要來敲我們的門了?一會兒我要矜持一點,不能輕易答應他。”
“大哥,你想什麼呢。”1314號電子屏放空,“一開始就說了,球都走空了。”
別說2222號等跟2333號好的貓貓球,就連負責拍賣的貓貓球1818號也沒抵住2333號的力邀,一起蹦迪去了,只剩他們還在包廂里,再過一會兒會場清場,他們就會被清出去。
1234號一臉的不可思議。
“我看他想上進,讓給他,他竟然都不請我去蹦迪的嗎!”
“現在看來,是呢。”
“他也沒對我說‘1234號,謝謝你,你可真厲害’嗎?!”
“……大哥別睡了,我們去吃宵夜吧。”
1234號電子屏上已經飚出了兩條淚花,他還不死心,一尾拉開包廂門,沖向拍賣會場的出口。如1314號所說,球都走完了,他尾著門框,努力探頭往外看,約還能看到2333號和一窩貓貓球勾肩搭背離開的背影。
他們甚至還唱歌!
“跟所有的工作說拜拜,跟所有的休假說喵喵……”【注】
1234號的兩條淚花已經飚出了電子屏之外,1314號過來,安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哥,要不我們改改對待2333號的方式吧,如果你其實想跟他好關系的話。”
1234號的淚花已經飆到了1314號上。
“要你寡喵嗚嗚!”
遠遠的,心碎的1234號還能聽到在一窩貓貓球簇擁之下、2333號甜甜脆脆的聲音。
“今晚大家都不要客氣!全場的單——”
“我來買!”
* * *
“……買↗”
夕西下,餅剩半張。
一只胖胖的海鷗斂翅,落在了濱海洋房二樓的窗臺上。只見它搖搖擺擺踱了兩步,炫耀一下茸茸的自己,然后就開始探頭進窗口,直正題。
它看到茶金短發的青年坐在圓桌前,好像在吃東西,于是矜持地又了一聲。
“買↗”
見青年抬頭,海鷗頓時用爪子刨刨窗臺,又張了張大,帶著強烈的暗示。
哥們,整點薯條?
這家是海鷗常來的,住著一個茶金的人和一顆黑的貓貓球,十分和善,每次海鷗來,都能吃到香香的薯條。沒有薯條的時候,那顆黑的貓貓球還會特別善良地給海鷗現炸,令鷗。
也確實如此,以往三三在的時候,季倚危從來都是慷慨和善的。
但季倚危現在的心并不好,他撐得癱在椅子里,著乞食的海鷗,滿臉冷漠。
整薯條?
整屁!
他繼續巍巍又無比執著地,吃餅。
海鷗的臉皮顯然很厚,它聞到了餅的香味,咂咂,頓時選擇退求其次,繼續著臉徘徊在窗臺上。
那哥們,整點大餅?
季倚危:“……”
竟然有人……鳥,敢肖想他的大餅!
他冷哼一聲。
“我正覺得只吃餅有點單調。”他臉上掛起虛假的笑,“想整點海鷗。”
海鷗:“???”
海鷗連夜扛著茸茸的自己逃跑了。
季倚危努力了一下,直起,把最后一角餅塞進自己里,緩慢咀嚼之后,咽了下去。
吃完了。
晚風吹窗簾,窗簾紗的質地背后,夕的正在慢慢沉沒,很快,海濱的景就徹底沒在夜當中。
季倚危坐著沒有,他等了足足一個小時,然而什麼都沒有發生。
三三并沒有回來。
“……”
季倚危其實早就知道的,力吃餅,只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愿,把一個目標或者樂子掛在前頭,就像在魚鉤上掛上香甜的釣餌,能幫助他度過一段空虛的時間。在沒遇到三三之前的時里,他時常這樣消磨生命。
只是,這終究只是治標不治本的權宜之計罷了。
季倚危只覺,此刻自己大腦里有個想法正在膨脹膨脹膨脹,逐漸撐滿了腦海,甚至要往外溢出來。
他冷靜地想——
炸吧,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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