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手忙腳之后,夏瓴終于清理了臉上的可樂,拿出盒補妝。
隋心還在和上的可樂漬搏斗。
這時,穿著一熒的姚曉娜走進飯廳,著頭發,一屁坐到夏瓴的另一邊。
“他一會兒就要過來了,現在大概正穿過最后一道走廊!”
這個姚曉娜哪兒都好,就是聲音不好聽,不說話時是一副賞心悅目的畫,說話時語調總是拐幾個彎,即使是背書也給人一種怪氣的覺。
聽到姚曉娜的第一手消息,周圍的同學們紛紛傾向前,雙目如探照燈一般掃向門口。
夏瓴立刻放下盒,分分鐘戲,和姚曉娜一起重新編排著最言狗的橋段和對白。
“一會兒人來了,我就這樣……”
“不不不,這樣太矯,你得這樣……”
隋心已經悄悄退到角落。
“啊啊啊!”
直到突如其來的尖聲,將所有學生的注意力聚攏過去。
隋心也抬起頭,震驚的過去。
姚曉娜正攥著帖滿亮鉆的紅手機,一邊跳著腳,一邊調節呼吸頻率。
夏瓴也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冷靜!冷靜!冷靜下來再接!”
姚曉娜深吸一口氣,僵的比了個“Ok”的手勢,接起電話:“喂,我是,好啊!你們在哪兒?好好!我去接你們!”
電話一掛斷,姚曉娜立刻自信棚:“他說是來這里找人的,好像還是個中國人,讓我幫忙問問。哎呀,想見人家還要找什麼借口嘛!”
——
那之后的一整天,所有中國學生都在討論華人帥哥鐘銘的故事。
據說,他在這邊的華人圈很出名,曾拿過某研究生全額獎學金,并且提前完學業。前不久,到校方邀請來校做學演講,最初好像是因為工作繁忙拒絕了,現在不知為何又答應了。
姚曉娜還得意洋洋的向大家宣布,第一場演講就在今天下午,還拿到特權可以坐在第一排,甚至上臺獻花。
夏瓴得知消息的第一時間,就問隋心:“心心你去嗎,我讓姚曉娜多要兩個位子?”Μ.166xs.cc
隋心愣了一下,很快說:“我要去超市買日用品,你自己去吧。Havefun!”
——
下午課一結束,姚曉娜就拉了夏瓴直奔小禮堂,后還跟著一干慕名圍觀的同學。
在趕去的路上,姚曉娜還不忘得瑟:“等會兒你們都別太咋呼了啊,別給我丟人!”
誰知一群人前呼后擁抵達禮堂,卻發現禮堂大門閉,上面還著一張演講改期的告示。
呃……改期了?
那之前某人的信誓旦旦……
一陣沉默過后,一個同學在后發出譏笑。
夏瓴抱怨道:“怎麼突然改期了,你也不問清楚。”
姚曉娜醒過神來,惱怒的將責任甩出去:“我早說過跟你隋心做朋友不吉利,好事都能變壞事!你看,靈驗了吧!”
——
這已經不是姚曉娜第一次將矛頭指向隋心了。
在姚曉娜的口中,隋心儼然就是掃把星的化。這在任何一所學校都不是稀奇事,總有那麼一兩個學生會被視為扯后的氣包,人盡可欺,尤其是在這樣云集了各路富二代二代的國際學校。
這里的學生家長,不是當的,就是當老板的,或是幾年之躥升的暴發戶,或是高薪企業的主管。
夏瓴和姚曉娜是其中的佼佼者。
姚曉娜家里有錢,誰也不知道家里有多錢。不過單看的穿品牌和時尚品味,還有結來往的對象,就知道這是個不能得罪的大小姐。
而夏瓴更勝一籌,有一個前市長爺爺,一個重點高校校長的,還有一個國企一把手的父親,和一個十指不沾春水氣質優雅的母親。學校開家長會,校董事長會親自迎接夏瓴的父親,那熱乎勁兒非一兩句說得清。
理論上來說,這樣的國際學校里不會存在中產階級或以下的家世背景。但事實上,每個班都會有那麼一兩個特招生,有的是靠名列前茅的績考進來的,有的是家里還有點小錢但距離這里的平均資產水平還差得很遠。
隋心屬于這一類。
同學三年,班里的大多數人沒有和隋心說過話,也沒有把視作霸凌事件的靶子,欺負太缺乏挑戰,沒有人愿意無聊的挑這個頭,通常況下大家會尋找那種臉上寫滿人窮志不窮的可憐蟲,有迫有反抗才更有樂趣。
而隋心就像是沒有存在過一樣,安安靜靜的上課,安安靜靜的下課,考試績在后半段徘徊,沒有擔任任何班級職務,沒有被老師表揚過,也很到批評。
直到學校選出八十幾個學生組留學團一起來到溫哥華,參加為期半年的短期流課程,風云人夏瓴突然和隋心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隋心這才被人注意。
隋心是哪個,怎麼沒聽說過?
哦,就是那個頭發長長直直,沒有燙染,材小,一整天也不說話的生。
每一次隋心和夏瓴同時出現,都會引起議論,有人會打聽隋心是誰,還有人會問是不是有什麼不為人知的背景,否則怎麼會為夏瓴的朋友?
還有一類人,以姚曉娜和秦朔為首,知道隋心沒有任何藏背景,對這樣攀高枝的行為十分不忿,只是礙于夏瓴的面子,找不到立威的機會。
——
就在姚曉娜又一次將責任推給隋心時,毫不知的隋心正端著快譯通,進展緩慢的對著超市貨架上的日用品做同步翻譯。
這里的大型超市貨架比國的還要高大,商品種類很多但適合亞洲人的日用品卻很。剛到溫哥華的第一天,隋心就在寄宿家庭的主人Gibbs太太的推薦下,買了一款大容量價比高的洗發水,誰知用后頭發就像是干草一樣,發尾總是糾結在一起。又試了幾次,發質還是不適應,這才又返回超市,按照每款洗發水后面的詳細說明逐一挑選。
可是一晃半個小時過去了,隋心都理不出一個頭緒,甚至幾次忘記要買什麼,腦海中進進出出的全是那場演講的畫面。
唉,如果不是因為下上突然冒出的那顆痘痘,不是因為一難看的可樂漬,大概也會像姚曉娜一樣,不顧一切的沖向小禮堂吧?
隋心甩了甩頭,用力將這個念頭甩開,看了一眼腳邊的購籃,準備打起神再掃一遍貨架。
可就在彎腰的同時,余卻瞥見一道高大拔的影,很是悉。
疑的抬眼看去,那影正從側前方的拐角走出。
連確認第二眼的勇氣都沒有,就做出了最直接的反應——“噌”的一下閃到貨柜后面。
一陣“嘩啦啦”的聲音,堆放在那里的易拉罐,滾落了一地。
隋心也顧不得拿籃子,扯掉剮住角鐵的牛仔迅速跑開。
——
一口氣穿過兩排貨架,隋心才敢回頭看去。
還好沒有跟上來……
有些虛的靠在一旁。
他不是應該在小禮堂演講麼?
剛才,只是錯覺吧?
隋心也不知道自己在副食品的貨架前打轉了多久,幾次想回去拿購籃,自我安的幻想著那人已經離開了。
然而再一想到,被落的購籃里裝著三大包四十片的衛生巾,就一點都不想去失招領……
又糾結了一會兒,隋心心不在焉的將快譯通收進包里,準備離開超市。
直到覺到一道目落在上。
伴隨著不容忽視的存在。
掙扎了半響,才僵的回過頭,,對上一雙黑眸。
……他果然沒有去演講。
——
隋心做不出任何反應,只是愣愣的看著他邁開長,走向自己。
襯衫的袖子依舊習慣的挽起半截,領口松開了兩顆紐扣,一手在休閑的兜里,而另一手則拎著的……購籃。
隋心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
頭頂上傳來低沉醇厚的嗓音:“老遠看著就覺得像你。要不是昨晚聽方町說起,我都不知道你也來了。”
隋心不敢抬頭,直勾勾的盯著購籃,輕的睫在眼下出小扇子一樣的影。
“哦,你剛才落下的。”他微微抬手。
修長的手指拎著籃子的把手,里面是與畫風不符的小翅膀……
一陣沉默。
他勾起角,薄微啟:“怎麼,才多久沒見就不認識了?”
隋心這才抬起頭:“你化灰我都……”
天,在說什麼……
“不,不是,我是說,我今天心不好,你別惹……”
還是死了算了……
——
盡管語無倫次,他卻像是沒有注意聽講話,視線緩慢的移向半敞開的羽絨服,和里面慘不忍睹的T恤衫。
干涸的可樂漬在上面勾勒出好大一片領域,就像是北朝鮮地圖。
原本掛在他角的笑意漸漸斂去,一雙黑眸有些不確定的盯住上面的一點凸起,越發專注,凝固良久……
隋心也順著他的目低下頭,有些不明所以。
直到他緩緩吐出一句:“你,沒穿?”
你……
我……
“啊!”
再顧不得敘什麼舊,隋心掩上懷,撒就跑。
——
后來那一整個晚上,隋心都于靈魂出竅的狀態,心不在焉的吃了晚飯就回了房,一早就打開電腦準備做作業,可是卻坐在床邊發起了呆。
直到電子郵箱發出“叮咚”聲,將驚醒。
郵箱里蹦出一封郵件。
時間:11月1日
發件人:鐘銘
【你這個年紀正在發育,那玩意還是穿著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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