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從一翻白眼:“我像是會想不開的人嗎?以我這張臉,做什麽不是吃香的喝辣的?又不是非要吊死在娛樂圈。”
李從一說的其實不是真心話,從他獨自一人時還把陳岱川送的書拿出來看就知道。
《演員的自我修養》是以日記形式書寫的,更多提及的是神乎其神的主觀和驗派理論,再加上翻譯的原因,東西方文化差異,使容有點難理解,李從一曾經看的時候就沒怎麽看得太。
但陳岱川送的這本,有著大量他自己加的注釋,包括了對容的認可和舉一反三的見解,以及一些不同理解——陳岱川並不是唯書論,他覺得說得不到位或者不合適自己就直接點明。
更讓李從一驚喜的是,陳岱川還會在一些理論旁邊提及影視作品中的表演作為例證。
李從一會從網上找來這些影視作品,著重看陳岱川提及的人和節,有這麽鮮活的視頻來對照書本和陳岱川寫的容,理解起來不僅快還很深刻鮮明。
這一個月,無所事事的李從一就是這麽看過來的,他約間覺得自己好像有點能得到演戲的樂趣所在,他想演一點有挑戰的東西來驗證那些樂趣。
然而,他沒機會了。
李從一試圖找一些別的東西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然後他就看到了陳岱川的字。
陳岱川的字,寫得真的很好看,收發有度,蒼勁有力,字瘦勁清峻,結構而自然,有韻勢天。
就是,怎麽看怎麽有的悉。
李從一擰眉思索,想不通中間關節。但興致來了,就去上網特意查了查。果然,陳岱川的字大好評,時常被拿出來誇一誇。早年有一期綜藝節目,陳岱川還特意表演了寫筆字,大秀了一把書法,圈無數。
李從一點開這期節目視頻。
作者有話要說:
前世李從一和太子沒怎麽正麵鋒,但暗地裏截留對方的書信不會,所以對字跡很悉。但那是筆字,現在都拿中筆寫,字跡肯定會有很大的差別,認不出來有可原。
第13章劇本
節目一開始,是主持人對陳岱川的例行吹捧:“除了演技出神化,陳影帝的字寫得也一個行雲流水,但我聽說你的筆字好像寫得更好呢,今天陳影帝能不能滿足眾多的心願,當眾表演一下筆書法?”
當時麵龐還十分年輕的陳岱川謙虛一笑,同意了,節目組立即抬上道。
陳岱川嫌墨研得不好,讓撤了,自己重新研。
李從一一看他的架勢,就忍不住了一聲:“專業的啊。”
正直了背,打算嚴肅欣賞時,放在一旁的手機突然嗡嗡作響起來。李從一納悶地想,這個時候誰還找他。一看來電顯示是康橋,李從一哆嗦了一下,覺沒好事。
李從一接通,康橋激的聲音炸響:“從一!有戲拍了,你拍不拍?”
李從一立即拿著手機走到安靜的角落,問道:“怎麽回事啊?”
康橋解釋:“是我一老同學,導演,他最近在籌劃個片子,問我介紹演員給他呢,我不就推薦你了嗎。”
李從一說:“你和這老同學關係不怎麽樣吧?”
“的確不太。”康橋說,“他是學霸,我就一學渣,有著後天無法衝破的隔。等等,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李從一自黑起來也沒有下限:“你要關係好,能這樣害他嗎?”
“……”康橋沉默片刻,“人要求演員時還有個定語呢——質優價廉。我跟他說,質優價廉的我手上就有一個,絕對的叟無欺,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用。”
“雖然質優價廉聽上去怪怪的,但我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了。”李從一說,“然後呢?”
“然後,我把你大名一報,他就問了我一句話,這個李從一真的沒吸毒吧?我說沒有,我敢拿命擔保。他就說,那沒問題了,我相信你老同學……”康橋繪聲繪地重現當時場景,不愧是編導出,頗活靈活現,“你要覺得可以的話,現在就出門,我們和他見個麵吧。”
“這麽急?”李從一詫異。
康橋斟酌了一下措辭,說:“要是沒急到這種程度,他也不會求到我這個半生不的同學上了。”
李從一瞬間了然個中深意:“要是沒急到這種程度,估計我倒他也不會用我。行,約在哪兒了?我現在就去。”
李從一回到電腦旁,陳岱川的視頻已經播放完了,李從一隻好關閉頁麵,想著等下次有空再看看吧,收拾好東西就出門了。
路上的時間,康橋遠程給李從一科普了一下那位老同學,並且再三保證,雖然他們關係不,但他很信任那老同學的人品,就跟老同學信任他一樣。
老同學方有行,是一位十分有才的導演,但目前還籍籍無名,一直在給人當攝影師,正準備開拍第一部自導自編的個人作品,很可能這部作品會為他的名作,導演地位一拔千丈,為影壇一座了不起的碑,連帶著李從一都會翻農奴把歌唱。
聽得李從一都有些小期待了。
當接過方有行遞過來的劇本資料和部分劇本時,李從一眉一挑,這名字,看上去就很有挑戰。
《我,乾隆,打錢》
還是雙男主的呢。
講的是,一個騙子,說自己是乾隆的第二十八代孫,傳家寶是一句綿延兩百多年的藏寶訣,這騙子說到了他這一輩,終於可以把乾隆祖爺的寶藏起出來,但目前需要一筆啟資金,正在到拉投資。騙到了另外一個男主的□□上,這有點老年癡呆,居然也信了,被騙了不錢。這孫子吧,約覺得不對勁,於是開始了追查真相、與騙子鬥智鬥勇、最終追回錢款的啼笑皆非的喜劇故事。
劃重點,喜劇。這年頭,不知道為什麽喜劇了一部分爛片的代名詞。
李從一一言難盡地翻開試閱部分,怎麽說呢,笑點是有的,就是充斥著一鼓噪、低俗、屎尿屁以及強行拉低人智商製造出來的笑果。這麽說吧,一個人在你麵前出了醜、摔了跟頭、四仰八叉,你也會發笑的,這和幽默沒關係,發笑隻是因為人類對愚蠢的本能鄙視。
李從一瞥了眼康橋,心想,康橋對“有才”這一概念有點誤解啊。
李從一又悄悄看了眼方有行,是個三十多歲的青年,帶著眼鏡,和康橋同齡,但有點兒顯老,不過長得倒像知識分子的,和劇本呈現出來的油膩效果截然不同。
李從一於是小心翼翼地問道:“這劇本,是你寫的啊?”
方有行點了點頭,接著又悵然說道:“每句話都是我寫的,前前後後改了十多次,我已經不知道這故事到底是不是我寫的了。”
李從一琢磨了下,發現自己沒聽懂。
方有行一點下:“這版劇本,你演孫子,我可以給你五十萬的薪酬。”
李從一委婉表示:“我還沒說我要不要接呢。”
方有行不等他說完,雷厲風行地又掏出一版劇本來,遞給李從一:“這是第一版劇本,你要演這版的話,片酬隻有十萬。”
李從一訝異,這是什麽作。
就連康橋都有些懵。
李從一好奇地打開這第一版劇本,名字《生鏈》,在看簡介時,神就變了些許。!思!兔!網!文!檔!共!!與!在!線!閱!讀!
這版故事中,起始設定並沒有變,還是騙子打著乾隆旗號展開的拙劣騙局,癡呆老太太慘遭毒手。
但與前一版最大的不同在於孫子的人設,孫子在這裏是一個英,是互聯網弄兒,走出去倍有範。可他做的實質工作,其實是打著區塊鏈、虛擬貨幣等高科技旗幟編造的龐氏騙局。
騙子喪心病狂地騙癡呆老太,拙劣。
孫子人模狗樣地騙社會大眾,高明。
都是騙子,區別隻在於手段。
最哭笑不得的是,騙子從老太太那騙錢,是因為要參與孫子的虛擬貨幣項目,他想過上好日子,卻半吊子文化,聽信了孫子所謂的時代風口的偉大計劃;老太太信了騙子,千方百計地從孫子那裏拿錢,結果卻導致孫子銀行賬戶出問題,被查;而孫子賺得盆滿缽滿,卻沒想到從哪騙來的錢,又以另外一種方式還了回去。到最後,全都一無所有。
這其實是一出黑幽默。
片名的生鏈,是弱強食的生鏈,也是易糞相食、報應不爽的生鏈。
李從一認真地看完幾場戲,臺詞幽默有梗,又暗含諷刺,和先前那一版完全不像是一個人寫的。
李從一來了點興趣,問:“這兩版有什麽講究?”
方有行食指點點《我,乾隆,打錢》,說道:“這版是據投資人喜好改的,定這版有投資,三百萬,所以能給你稍高一點的片酬。另外那版,沒錢,我自己掏腰包,頂多湊到一百五十萬。”
李從一著劇本,表悠然神往:“我對這個投資人還興趣的……”
方有行眼神一黯,他就知道一個片酬五十萬一個片酬十萬,這種沒有任何難度的選擇,任誰都會選前一個。
“我真好奇,到底這個投資人擁有什麽樣強大的審,才能把一個故事的華全都改掉,完無缺地做到了去菁存蕪,沒有任何網之魚。”李從一不無大開眼界的歎。
“是啊,趙老板的審的確有點獨特……”方有行幹笑著點頭附和,忽然渾一怔,像是被一道閃電擊中,震當中還夾雜著一爽,看向李從一的眼神頓時充滿了殷切的曖昧。
李從一將《我,乾隆,打錢》扔到一邊,毫不猶豫地指著《生鏈》說:“我的審比較正常,我演這版。”
方有行都筷哭了:“其實我也沒定到底要拍哪一版,一版是金錢,一版是初心,我糾結猶豫了這麽久,一直下不了決定。今天你倒是給了我勇氣,就拍這版了!”
一旁始終不發一言的康橋終於忍不住了:“我說有行,你哪裏去湊一百多萬?”他沒記錯的話,方有行家境好像很一般啊,不像是隨隨便便就能拿出這麽多錢投資電影。
方有行有些尷尬,含糊說:“這個我有辦法,你們就不用管了。”
“什麽辦法?”李從一吃一塹長一智,立刻警覺起來,“別是違法犯罪吧。我現在就是那懸崖邊一粒搖搖墜、可憐無助又弱小的石頭,你要再推一把,我就摔下去碎骨了。”
方有行臉通紅:“不是不是,你想哪去了。我是……我是打算把老家的婚房給賣了,四五線小城市,做多也隻能賣一百多萬。”
康橋擔心:“你這是把全部家都給豁出去了。”
“沒事。”方有行略苦地笑笑,“就跟我朋友說的一樣,了,就留在這裏,在四環買新房;敗了,就回老家應聘個高考編導衝刺班老師當當,聽說還賺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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