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瞠目結舌的還有不遠的考察團以及陪同參觀的農場領導班子。
好半晌,為首的領導欣然慨:
“巾幗不讓須眉啊!這位同學哪個學校的?學開拖拉機多久了?”
農場領導立馬答:
“今天來的是縣六中,因為每一期的教學任務都不一樣……”
拖拉機犁地純屬為了湊工種臨時加進來的,以前才不會讓學生接這個。
因此他哪里知道徐茵學了多久。
可實話一說前期的籌備不就白忙活了嘛,編也要編得好聽點:
“這也是為了平衡,總干……咳,總學同一種活,學生們難免有意見,何況勞教育本來就是教育為主、勞為輔,全方面地學習勞才是教育的真諦嘛……”
省里來的領導贊同地點點頭:
“有道理!小王你記下來,回頭開會的時候給大伙兒說一說。勞課不僅僅是勞,主要還是加強教育,讓學生多接不同的工種,出了學校、進了社會,才能更好的銜接。”
頓了頓,不可思議道:
“這麼說,這位同學今天剛接拖拉機?”
“這倒也不一定。”他的書小聲提醒,“現在各個村里備個拖拉機不是什麼難事,可能平時農忙接過。”
第一次學就開這麼好,說出去誰信啊!
可就算是平常有接,開得這麼快還犁得這麼深,這就是技水平了。
好比農場里常年干這個活的老師傅,也達不到這樣的水準。
這不坐在拖拉機上暈車到難得想吐呢。
徐茵直到犁完最后一壟地,模擬界面終于跳出“s”的評定,勝利的喜悅充斥心房。
“師傅,你看我干得怎麼樣?”
喜滋滋地扭過頭問老師傅。
系統都給出s級評定了,老師傅想必也能夸幾句了吧?
老師傅:“……”
暈得已經沒力氣說話了好嗎。
徐茵:“……”
不過,老師傅有心無力,考察團以及農場的領導班子過來對好一通夸。
最后,不知誰提了一句,農場領導大手一揮,給頒了張“農校合作第一拖拉機手”的榮譽獎狀。
獎品是搪瓷臉盆一個、巾一條、豬一刀。
沒錯,這次因為考察團的緣故,農場方面忍著痛準備了不蔬菜、。
對本次表現突出、勞任務完優異的學生,給予神和質雙重獎勵。
就像學校每學期都會評選三好生、優秀干部一樣,農場也搞了個期末表彰大會。
徐茵還被省里來的考察團拉著合影留念。
王書甚至悄聲對說:“領導說了,以后要是有拖拉機犁地這類比賽,給你發邀請函。有這些比賽打底,將來步社會評選勞模、紅旗手會方便許多。”
徐茵:“……”
大可不必!
不過背著獎品回家的覺還是很不錯滴。
“爹、媽,我回來啦!”
“正好趕上吃飯。這次怎麼這麼晚?”
徐母看車龍頭兩側各掛著一個大包袱,上還挎著個書包,以為是學生定做服的布料,趕走過來幫忙。
“這周勞課去農場干活了,結束得有點晚,還得回學校拿書包,可不就晚了。媽你看這是啥?”
把其中一個大包袱打開,出嶄新的搪瓷臉盆。
“嚯!”徐母倒一口冷氣,“你哪來的錢買的?不會把同學給的定金霍霍了吧?家里臉盆不都有嗎?花這冤枉錢干啥!”
作勢要打。
“才不是!”徐茵嘚瑟道,“這是我勞表現好得的獎品,不僅有臉盆,還有巾、豬呢!”
說著,從另一個包袱里提出一刀豬。
本來是不想把塞包袱里的,可擔心沿途被人看到。
畢竟刀的,一般人家也就逢年過節會買。
平時稱個半斤就算開大葷了,這麼大一刀掛車龍頭,太惹眼,只好委屈包袱了。
“豬、豬?”
看到這刀五斤的豬,徐母眼暈了,“真的是獎品?沒霍霍定金?”
“我騙誰也不會騙您啊!真的是獎品,喏,這還有獎狀呢!”
看到獎狀,徐母不喜笑開:
“哎呀老頭子!咱閨得獎了!還是大獎呢!獎品可盛了,有臉盆、巾、豬……死老頭你人呢?又躲茅房煙了是不是!!!”
徐茵帶回來的臉盆、巾,被徐母如數藏進臥室的柜子:
“留著給你當嫁妝。”
徐茵:“……”
慶幸豬不放。
“今兒晚了,明天燒紅燒給你吃。”徐母喜滋滋地說。
自從改革開放以來,個別發展快的地區,票和布票一樣都取消了。
但名縣這邊雖說也放松了農產品市場,允許農民上街賣點自家養的鴨鵝和蛋、種的菜蔬、淘到的山貨什麼的,但豬依然供不應求,因此票還沒取消。
城里戶口每月有定額的票領,哪怕只有半斤八兩,那也是新鮮豬啊,鄉下就沒這麼好了。
好在這兩年,養豬不再僅限村集了,家庭戶想養也可以報上去,但年終需要上一頭任務豬。
村子里勞力富裕的人家都會養上幾頭豬,就是要等年關完了上任務才能殺來吃。
老徐家當時也想養兩頭來著,一頭任務,一頭殺來吃。
盡管他家勞力不富裕,但有兒媳婦啊,使喚起來丁點不心疼。
但養豬不比養鴨,豬圈面積大。
老徐家前后兩個院子,前頭起了兩間廂房以后院子小了一半,旁邊還有一口飲水井,蓋了豬圈就沒院子了。
后院一側是柴房、茅廁,另一側種著四季時蔬,再后頭是自留地。
蓋豬圈就得破壞菜地,委實有點舍不得。
加上原當時堅決反對家里養豬,覺得養豬太臭。
哪怕不需要割豬草、煮豬食、清理豬圈,也覺得沒面子,回頭城里的同學們該笑話了。
就這樣,老徐家沒養豬,到了年底花錢買豬。
橫豎家有個掙工資的大兒子,錢倒是比旁人家寬裕些。
不管怎麼說,日子比早幾年好多了,過年買上半扇豬,痛快吃幾頓,余下的煙熏、鹽腌,省著點吃能吃到次年夏收。
尤其像徐母這樣打細算的,吃到秋的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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