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是普通人,林嶼。”魏定然低著眼睛看林嶼,渾濁的眼睛里布滿了紅,帶著酒意的聲音聽起來沙啞又低沉,“我們也要賺錢養家,要看人臉的。”
“你們演員紅了,就忘記了以前還不紅的時候在要求潛規則,被人欺負,被砍掉戲份的事,或者反過來變欺負人的人,錢大把大把的賺。”
“但我們不一樣。我們這些做導演、做編劇的,能夠真正爬上頂層的有幾個?就算有,那也不是我們這些普通人家出來的能的到的地方。我們這些人啊,最后還是要聽制片人、投資人的,他們才是老大,有的時候,我們連說話的權力都沒有。”
林嶼說,“我一直很謝您。”
魏定然突然笑了起來,長長地吸了一口煙,沒有說話。
林嶼說,“進去吧,外面太冷了,里面不也可以煙。”
魏定然將煙吞進肚子里,淡淡地說,“和你一樣,出來醒醒酒,不然一會兒的一酒氣,醉的走不了路,回去老婆要罵的。”
林嶼頓了頓,苦笑了一下,不說話了。
林嶼等到魏定然完了煙,一起回到店里,又聊了會兒,就散場了。
林嶼目送著其他幾個人各自上了車之后,這才坐上車,讓司機送他回家。
林嶼的司機跟著他很多年了,他一向是一個心的人,考慮到林嶼喝醉了,他有意將車開的慢一些,穩一些,好讓他不難麼難。
林嶼頭靠著窗發呆,在這樣緩慢而平穩的昏昏睡,但各種各樣七八糟的思緒在他那不清醒的大腦里肆意蹦跶著,讓他心煩至極,無法真正的睡。
車子在駛到政津路的時候堵住了。
也許是司機開了空調的緣故,也或者是喝醉了的緣故,林嶼覺車子里有些太暖了,空氣也太沉悶了,就搖下了車窗,外頭的冷風在這一瞬間拍到了他的臉上,讓他混沌的頭腦頓時清醒了一些。
太冷了。林嶼皺著眉想,低下頭把車窗搖上來。
他看著車窗緩慢的升起,為他的視野蒙上一片灰黑,他長長地呼了一口氣,突然看到馬路對面的商場的LED屏幕上巨大的季久的照片。
為什麼到都是季久。林嶼突然有點孩子氣地想道,想要把車窗再放下來,好看清一點季久,但他還沒把車窗搖下來,季久的照片已經過去了,換了別的藝人。
于是他又松開了手指,只留下了大半的車窗。
林嶼嘆了口氣,從口袋里出手機,打開微信看了的一眼,最上面和季久的那條聊天框依舊是他發出的在艾爾見的微信,季久依舊沒有回復,也沒有發別的消息過來。
林嶼的食指指尖輕著手機的屏幕,大拇指挲著手機殼,盯著屏幕看了許久,直到屏幕暗了下來,自熄了屏,這才苦笑了一下,把手機放回口袋里。
其實林嶼自己也不覺得季久會回他這條微信——不是因為太忙了,而是沒有必要,并且,就是這樣子的人。
雖然他們對外都說他們是和平分手,還是朋友之類的客套話,以后在活里上也不會給對方黑臉,若是有必要,采訪提起,也會說對方的好話。
但在私底下,雖然不至于到各聯系方式都拉黑,但他們兩人的財產都已經分割好了,也沒有孩子,他不覺得季久還會像以前一樣或者說像朋友一樣關心他,一起出來吃飯,看電影,聊聊天。
最多,也只會在對方作品上了之后發來一條祝賀微信,或者是在節日時的一聲問候,僅此而已了。
季久就是這樣子的人,瀟灑、果斷、干凈,幾乎冷酷。
是啊,太冷酷了。林嶼苦笑著想。
他突然有些想知道的季久以前對的前男友們是不是也是這個樣子的,分手之后就徹底變陌生人,從此再也不聯系。
不過,我好像確實沒怎麼聽提起過的前任。林嶼又突然想道。
林嶼和季久以前沒怎麼談過季久的史,他只知道季久和林晚有過一段,他是的初,他們談了兩年多,快三年的時間,最后分手的不怎麼愉快。
林晚是一個演員,也是作家、編劇和導演,曾經大火過一段時間,也拿出過幾部作品,在年輕的里人氣很高,用季久以前的話說就是,“他是那種大部分正值青春期、迷茫期,還擁有文藝的浪漫幻想的生會喜歡的男人”。
他從來沒有在鏡頭面前聊過他和季久的那段史。
季久的聲音再次在林嶼的腦海里浮現,冰冷,淡漠,帶著譴責——
我知道那種覺,因為我也曾經天真地和別人一起構想過未來,我也一樣沒有抵達。
但是我知道,我的將來是和你的而不是和他的,我為此努力了付出了
但是你沒有,林嶼,你沒有。
說的那個人,是林晚嗎?林嶼忍不住想。
他苦笑了一下,又像,如果是季久的話,應該早就理好那些破事,一刀兩斷了吧。
過去的事都讓它過去,不將它帶到生活,也不讓它影響未來。
就像說的,有過過去,可知道的現在和將來是和誰的,并且為此努力了,付出了。
可是他沒有。
林嶼苦笑著扭頭看著窗外不斷的閃過的汽車和遠的霓虹燈,自言自語地說,“要不我也搬個家吧。”
————————
出演《沉醉者》已經是敲定了的事實,后續的績和營銷都得等戲上了再說,現在考慮什麼都是多慮。
于是季久決定暫時先不把這些事放在心上,先好好研究角和完好《要是能夠去死就好了》的宣傳期。
季久回S市休息沒兩天,《要是能夠去死就好了》的宣傳期就開始了,于是又飛去了B市,參加電影點映會。
在去B市之前,季久聯系了蘇白水,想和他一起吃頓飯,但得知了蘇白水這兩天正在B市工作,于是吃飯的邀約只能再次擱淺。
這段時間蘇白水顯然很忙,季久給他發了微信他過了好幾個小時才回復,差不多快要到晚上九點的時候,他又一條微信發了過來,說:有什麼事求我就直說吧,想要我幫你搞到什麼東西?香水新品還是高跟鞋?
蘇白水這條微信過來的時候季久正在敷面,躺在沙發上翹著回復道:蘇老師真了解我,不愧是蘇老師。
蘇白水回道:那可不是
季久笑了笑,立刻進了正題:說正事,之前我們聊過的,帕爾瑪之水,歌劇院系列,歌劇4號怎麼買,你知道嗎?
蘇白水問:自己用還是送人?
季久說:送人。
蘇白水又問:急要?
季久說:算是急要吧。有沒有辦法?
那邊的蘇白水好一會兒沒有回復,等季久的鬧鈴響了,準備去卸掉面洗臉了,他才回消息,抱怨說:急要你不早一點和我說,我好準備準備。
季久一邊往浴室走,一邊回道:抱歉抱歉,我的錯我的錯,但我也沒辦法啊,之前太忙了,有些疏忽了,上次本來想問問你的,但是沒來得及。
蘇白水回說:我幫你問問。
季久回道:麻煩蘇老師啦。回完,想了想,又發去了一個乖巧的表包。
蘇白水說是去幫季久問,但好長的時間都沒有消息。
季久卸了面,洗了臉,又刷了一會兒手機,快要直接在沙發上睡去了,他都沒有回復。
直到第二天早上,季久睡醒了查看微信,發現蘇白水昨天半夜的時候給發來了消息,說他有個朋友手里有歌劇4號,他人這兩天也在B市,如果想要,他可以幫聯系。
“死你了,蘇老師!”季久低聲自言自語著,一邊打字回復到:謝謝蘇老師!!回頭請你吃飯。
那邊的蘇白水也不知道是已經睡醒了還是一晚上沒有睡覺,收到季久的微信后立刻回了信說:我先幫你買下來,你到時候轉賬給我就行,是你自己來B市提貨還是去寄到你那里去?我記得你過兩天也要來B市的吧?
季久沒有猶豫,立刻轉了賬過去,同時回復說:看你方便吧,你什麼時候離開B市?
季久本意是如果的電影點映會和蘇白水的時間對得上,他們可以一起吃一頓飯,但是不湊巧的是,他們的時間正好錯過。即使季久早一天去B市,他們也只有蘇白水去機場前幾個小時可以見一面,當天蘇白水還有別的工作。
于是他們選擇了這兩天蘇白水直接把香水寄給季久。
季久是在電影點映會的前一天飛去B市的,這個時候蘇白水已經去Sh市了。
不過季久倒也不急,過兩天他們在Ha省還能見一面,因為季久還有一組雜志要拍。
電影發布會總是老一套,包括季久和喬明在的出品人、總監制、導演、編劇、主演等悉數到場,走流程介紹電影、宣傳、拍照,還有采訪。
《要是能夠去死就好了》的主創團隊人不多,大都是斐知自己人,這讓季久很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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