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霍家師爺看著這一幕,氣得險些吹掉了兩撇胡子:“這……這不就是無賴嗎!什麼京城皇商的千金小姐,簡直就是地流氓!”
霍廷昱也知道陳錦君這樣是要跟自己耗著的意思,他無所謂擺了擺手:“不用理會,但凡有半分貴族小姐的矜持,就不會在我告訴平燕沒了之后還執意要進霍家的大門。”
“那就這樣放任在霍府門口?”師爺手里的扇子被他不耐煩地敲來敲去。
霍家是雍州的實際掌權者,霍府的位置在城中心旁邊的小山坡上,平日里并沒有什麼百姓來往,可是能來這邊到霍府拜訪的客人一般都非富即貴,拆進軍那麼大的陣仗停在霍府門前,讓來拜訪的旁人看到輕則解釋一通,重則有損霍家名譽。
可是他想不到的是,陳錦君打的就是這個主意,越多人知道和霍府的關系,日后在雍州的路越好走。
霍廷昱再一次看向的花轎,只覺得那頂華麗繁復的花轎紅得刺眼,紅得妖異。
“老爺,這圣旨不能接。”師爺再一次提醒他。
“我知道。”霍廷昱了太,他知道陳錦君想進霍家的大門,卻實在想不明白陳錦君為什麼一定非要進霍家不可。
若是說貪圖霍家權力,可霍家強的是從大清留下來的軍權,現在無論兵符在不在他手里,這些士兵都永遠追隨他,陳錦君不可能拿得走,至于說貪圖霍家的財力,那就是純純開玩笑,霍家現在就連每年養兵的錢都要靠老夫人母家支援,本比不得當年富可敵國的皇商陳家。
霍廷昱沒有商業方面的頭腦,他是永遠也想不到陳錦君是為了霍家在雍州的聲而來。
眼看天就要黑了,霍府門前的花轎還沒有半分走的意思。
街邊的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霍廷昱哼了一聲:“愿意等就等吧,就當霍府門前沒有這群人,但是要盯了不能讓人闖進府里。”
他轉下了樓,回書房理公務去了。
陳錦君在簾子的隙里看到樓上高大的影消失了,若有所思。
“怎麼了?”許凡明看臉凝重,忍不住問了一句。
只見陳錦君搖搖頭:“不對,按咱們之前的報,霍廷昱手段很,更何況手里還有兵權,按理說,就算派兵把我趕出雍州也沒人敢說什麼,怎麼今日這麼忍氣吞聲?”
聽這麼問,許凡明笑了笑:“恐怕是要想著怎麼應付鐘家吧。”
“鐘家?霍平燕的外家?”
許凡明點點頭:“鐘家小輩里面,沒有男丁,只有這霍平燕一個外孫,這些年一直在和霍家拉好關系,想讓霍平燕回鐘家。”
“但是,霍平燕死了。”
“正是因為霍平燕死了,鐘家一直以來在財力上補霍家,可是現在呢?雍州每年的開支都的,再了這一筆不小的錢財,這樣下去恐怕要裁軍。”
陳錦君沒有說話,現在的世道太平不了多久了,削弱自己的勢力就是把刀送到仇人的手上。
“據說霍平燕的母親,也就是鐘家的長還在霍府,鐘家也不會半分面子也不給吧。”
許凡明直接果斷地搖頭:“可別這麼說,我讓人查了當年的事,二公子母親在定親的時候就不滿意鐘家家主把嫁到雍州,嫁到雍州之后一直沒有來往,直到霍平燕出生。”
“所以鐘家和霍家來往只是為了霍平燕?”陳錦君皺了眉頭。
這鐘家也不過是看中了霍平燕上留著鐘家的罷了,想到這里,嘆了口氣。
許凡明看為霍平燕傷神,抬頭看了看天,慨道:“不是所有的人家都和令尊一樣,愿意培養兒的。”
“從小那些旁系的兄弟姐妹都不如我,我一直覺得,繼承家業這件事,不應該看是男是,而是應該看誰有實力讓家族走下去。”陳錦君抬頭,月亮已經升起來了。
“反正也要等,東家有沒有興趣聽我說說以前青紅會刑堂許家的事。”
陳錦君看著月亮點點頭。
許凡明也順著的目看向月亮:“我爹爹以前是青紅會刑堂的副堂主,后來堂主,我是許家第二個孩子,小時候,大人們總要我什麼事都要讓著大哥,他們告訴我,等我們長大了,大哥以后就是刑堂的堂主,我要幫他在刑堂站穩腳跟,和他相輔相。直到三弟出生了。”
他苦笑了一下:“大哥和三弟都是母親所出,而我娘不過是一個戲樓里的青,所以,從那以后,整個刑堂都在說,日后大哥和三弟一定可以管理好整個刑堂,而我的職位給了三弟,被父親拋棄了。”
陳錦君看著他的側臉,有一瞬間好像看到了當年那個倔強不服輸卻屢屢遭到傷害的年。
“自從青紅會被下了清剿令之后,有人跑,有人留,許家跑了,我留下了。”
許凡明回想起那天,他趴在青紅會門口的石獅子后面,靜靜地看著那輛馬車越來越遠的時候,他搖了搖頭:“我一直在青紅會守著,看著他們走的走,散的散,拿兵刃的拿兵刃,找出路的找出路,沒有人能保證青紅會能得過皇家的清剿令,整個議事堂里冷冷清清。直到玄令這件事之后,我帶著門幾十個兄弟跑到了京城,把青紅會在京城的一個小分堂改了太平山莊。”
陳錦君歪著頭問他:“那你為什麼不在太平山莊好好呆著,非要因為一個玄令和我跑到雍州從頭再來?”
許凡明想了想,臉上忍不住出了笑容:“我一直,想回到當年那個義薄云天的青紅會。”
陳錦君一雙清明的眸子落在他上,話里有話:“是想念青紅會的輝煌過往,還是不服當年到的委屈?”
這句話問得突然,有一瞬間許凡明上迸發出了極大的殺氣,轉瞬間又歸于平靜。
“東家,似乎很了解人心。”他無奈地笑笑。
陳錦君也沒有過多的追究,只是隨口說道:“見得多了,也就多懂一些。”
“也就是說東家見過很多人?”
“以前走商,從北到南,從南到北,見過的人恐怕比吃過的飯還多。”陳錦君笑著搖頭,“不過倒是第一次見執念像鏢頭一樣深的人。”
“當時年輕氣盛,總是把一些事放在心上,時間久了就拿不下來了。”
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陳錦君看著霍府的牌匾,若有所思地說:“還要麻煩鏢頭幫我查一下雍州現在庫里還有多余糧,還夠霍家撐多長時間。”
許凡明一邊應下,一邊給點亮了油燈遞進去,明黃的火照亮了整個花轎,像是黑夜中的一盞巨大的紅燈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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