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裏頭沒有燈,灰沉沉的,倒是比外頭還要暗上幾分。蘇詒雲垂下了頭,一步一步地踩著樓梯拾級而上。心下有些莫名的焦灼,因為並不知曉,今日來的都是申軍里的什麼人。
院長辦公室的門口,早已立著兩名荷槍實彈的士兵,見到蘇詒雲來了,便將槍頭對準,厲聲道:「來者何人?」
詒雲將碎發抿到耳後,微微笑道:「兩位軍爺,我是這裏的院長,特來求見你們長的。」
兩個士兵面面相覷,兩人耳了一陣,便由一人進去通報。很快那人便出來道:「你可以進去了。」
才進門,詒雲就瞧見一名著淺呢軍裝的男子立在那裏,他的眼睛細長上挑,一雙濃眉皺著,整個人周遭都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沉抑。彼時,他正用槍對準著劉書的臉,好似隨時都會扣扳機。
雖然只是側臉,可是詒雲仍舊一下就認出了他來。不由得心下一,連帶著呼吸都跟著重了幾分。可是現下,並不是能夠退的時候。但凡出現任何意外,那麼對,亦或者對於宏仁醫院來說,那將是一場無法想像的滅頂之災。
詒雲略略定了定神,面上依舊神態自若地笑著。一把青蔥似得雪白手指玲瓏地翹了起來,而後不聲地夾住了槍頭,將它調轉到自個跟前:「這位長,您好,我是這裏的院長,有什麼事,您可以同我商量,倒是還請不要為難底下的人才好。」
那人緩緩轉過頭來,直到看清楚詒雲的臉,眉梢倏地一下就掛了下來。方才還冷冷冰冰地拿著槍的手,此時早已是垂落了下來。他迅速將那把朗寧別回了腰間,整套作乾脆利落,好似方才劍拔弩張的氣氛不過是詒雲的錯覺。
但是,詒雲卻分明能夠到,那雙狹長的眸子,就如黑暗中出的兩道冷,地盯著看,簡直可以窺伺到的心底。莫名的,全都有些發滲起來,連帶著全的骨骼都有些在打著。
「詒雲,你總算捨得回來了麼?」顧鈞儒沉聲說著,臉上的繃地變了形。這個人,這個他心底念了整整五年的人!這個他即便在夢中也恨的咬牙的人!……終於回來了。
詒雲聽他這樣說,只覺得渾上下如被電擎,一時就立在那裏,怎麼也彈不得了。暗暗攛了手心,扣得深了,連著手心見了也不自知。
極力抑著心下的起伏,不過轉過去,將上沾了跡的白大褂下,自然地掛到了架上。窗外的斑駁樹影映屋,映得詒雲纖弱的軀多有些影影綽綽起來:「這位長,您好似認錯人了。我倒是有些聽不大明白您在說些什麼了。」
顧鈞儒深深地凝視著詒雲,他的眼睛酸得如同潑醋,頭幹得直冒火。當他的副與他報告,蘇詒雲已經回了申城的時候,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放下了手頭所有的軍務,即刻就趕到了這裏。他恨不得立馬就把錮起來,好將全的骨骼都一的拆開來好好看看,這個人,究竟是如何變了現在這副樣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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