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今天去辦理學手續,你陪我一起去嗎?”
“你大了,自己的事都可以自己做主了,那你自己不會去嗎?還有,我可告訴你,別讓你哥陪你去啊,別把你哥累壞了!”
還沒等我說話,電話那頭響起的已經是占線的聲音了。 .
接著,我的電話猶如欠費一般,收到語音提示:“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幾乎同時,收到一條短信,“不好意思,我現在忙,待會兒回您電話!”
“咱爸不接電話嗎?”
我看著哥哥,眼神呆滯,沒有說話。
“妹兒,你看!”
我哥從他那被滾滾材變形的兜里,拿出一個非洲出差帶回來的小掛件,黑黑的小人,卷卷的頭發。
我哥拽了一下小人的胳膊,小人面部繃,發出“啊呀!”的。
我哥看我沒笑,又拽起了小人的一只,長拽,這回發出的聲音居然是“哎呦媽呀!”
我努力控制表,看向外面,一滴一滴的小雨落在車窗。
小人又開始啦。
這回的聲音有點怪。
“湛葉!我在你后面!”
小人怎麼發出又又難聽的聲音?我哥?肯定不是!
我哥雖然長得丑點,油油的痘坑臉,鼻子眼睛都靠的很近,顯得臉大,但我哥聲音巨好聽,憑這一點,足以迷倒很多涉世未深的小孩了。再說,我哥是從來不會直呼我大名的。
正當我耳朵,懷疑自己聽錯時,“嗡”一聲,我哥發汽車了。
“妹兒!坐好了!”我哥側著半,離開靠背,膝蓋略微直,半站起來,給我綁安全帶。
“哥,剛才是你說話嗎?”我頭直接轉了一個180度,子也跟著一起轉過來,差點跟我哥撞,驚訝的看著我哥。
“剛才是我啊,我要開車,當然要讓你坐好了。”哥給我系完安全帶后,自己并沒有系。
不是這句,一句。
“一句?”我哥像是細胞更新,出現短暫的記憶喪失,不斷重復這句話。
“你也是自回復嗎?”我哥穿著小花襯衫,直板,乍看,側面有點像我喜歡的姜某某諧星。
我高清的視力,看到有些扣子快崩開了。
“哥!你要是覺得勒人,有些扣子是可以不扣的!”我轉過來,想把我哥領口的扣子解開。
我哥卻躲過了我的手,“不行!這是我妹兒去快餐店打工一小時3元賺的,送給哥的服。”
他把袖口的也扣了,長袖翻起來,卷袖,時有時無的出便宜線頭。
怎麼有點肚皮了?他居然把服最下面的兩個長帶子打了一個蝴蝶結。
等等,長帶子?蝴蝶結?我的小宇宙腦袋飛速旋轉,首先,我點進某購站,然后搜索……
“糟了!哥!我買的是款!”
我終于憋不住了,笑得前仰后合,我哥那底盤低的小車,都跟著我一起。
我哥也被顛了下。
這時,外面居然有一個穿著隨便,拄著拐,滿臉皺紋的老大爺,自己都站不太穩,還非要眼睛到我這邊的車窗,往里面看,像能滿足他的什麼好心一樣。
“哥 !你看!外面!”
我哥將車子發出幾聲鳴笛,但那個老大爺還沒走,只是換了一個車門看,脖子的老長,看見過鴕鳥的人,一定會覺得他像。
我哥把車窗開開,“大爺,你還是早點回家帶孩子吧!我們這個玻璃窗外面是看不見里面的,但是我們卻能清楚的看到您!”
那個大爺眼睛滴流轉,沒等反應過來,我哥已經將車子開走了。
我通過后視鏡看向大爺的方向,發現他還在原地。
“不管他了!”
被打斷后,我和哥聊著聊著,又重新回到了剛才的話題,我哥看了看自己的服,角揚一下,又馬收了回來。
他總是在我面前保持紳士穩重形象,這次也不例外,他只是稍稍出哭笑不得的表。
但這一個表足夠我笑半年的了。
“我穿去,你嫂子說我有點怪!還以為這是最新款呢!”
我清了清嗓子,做起了肢作,左手不停的搖擺,委婉地說,“這個,哥,你等下可不可以?不要進我的學校?”
“你嫌哥丟人了?小丫頭,是你給我買的!你可要對我負責啊!”我哥很有的撒,但對于我來說,還是很用的。
“這個小人,是哥送你的開學禮,接著!”哥哥一邊開車,一邊用右手,將小人兒扔給副駕駛的我。
我有點驚訝哥哥今天的淘氣行為,手慢了點,完的錯過了小人的下降,它直直地掉到地。
哥不讓我撿,說危險,于是,將車子開到路邊,樹蔭下。
環境變得相對安靜了,除了雨刷和收音機的聲音。
“下面收聽一條本臺新聞,昨晚,……”
“你咋給收音機關了?”我哥看著我。
“誰關了?這個東西不好使,我沒!我在給它找禮盒呢,哥也真是的,送別人禮要送小人嗎?人家躲小人還來不及呢,還有,有包裝才禮,沒包裝的那廢品回收!”
我故意轉移話題,“啊呀!是非洲話嗎?非洲人也說啊呀媽呀?”
我哥害的抿抿,左手寵溺的刮我鼻梁,“哥演非洲人不太像嗎?”
“太不像!你聲音,我一下能聽出來,湛葉,你看后面!這聲音不像你啊!我哥現在會聲音無限制轉換了?”我歪著腦袋,期待著我哥智慧的回答。
“哥有磁的聲音,只能等到下輩子了轉換了,但哥材經過妹兒打造還是可以增添些許人味兒的。”
我又一次被他逗笑了,安靜的聽著窗外小雨敲打車窗留下的聲音,此刻,覺得很幸福很幸福。
“妹兒!你也別怪爸媽,誰讓你自己擅自做主報考鴻大學,你這麼好的績非要去學什麼專業!”
我看著我哥,一瞬間,覺有點陌生。
“湛明,你到底了不了解我啊?”
“啊?”我哥楞一下,這是我第一次直呼其名,用這種口氣,這種態度對他講話!
“妹兒,你吃什麼?哥帶你去!”
我則抓住他這點不放,“我吃什麼你都不知道?那我穿什麼?用什麼?你都知道嗎?”
“你們天只會指責我,我考全校第一,你們說為什麼我不能考全市第一,我選擇了自己喜歡的大學,你們又用各種方式不讓我去。”
“可外界都說……”
沒等我哥說完一整個句子,我變播進來,像是廣播里說,哪個學校不好,有人打電話去罵一樣。
此刻,為了自己學校,我一腳踏了潑婦的行列。
“我才不怕什麼驚悚學校,什麼恐怖學校呢?我告訴你,那些都是閑著沒事的人自己搞出來的東西,哥,你是大學老師,這個東西你也信?”
“你看!哥啥也沒說啊!”他有點想回轉的意思。
生氣時,誰還管那個,尤其是生,脾氣沒有發出去的時候,只能咄咄人,“你還要說啥?怪不得你今天主給我打電話,主去姥姥家接我,又主要送我學報名呢?還有,你車開的這麼慢?是不是跟媽爸一伙兒的?”
其實我哥真的只說了一句,我卻像個沒把門的機關槍,“嘟嘟嘟”,說了30多分鐘,這麼多年對他們的怨,極致的嘲諷,傾盆而出。
我使勁兒地摔車門,下了車。
雨有點下大了,我頭發被淋,耷拉著腦袋,眼線已經花了,整個臉了臟臟的熊貓臉。
“媽咪,你看!姐姐好恐怖!”一個小妹妹和媽媽剛好在樹底下躲雨。
“看什麼看?沒見過人吵架?”我居然對著一個5、6歲小朋友大喊大。
媽媽看見我吼兒的樣子,急忙把兒護住后,用右手食指,點了點我胳膊,雙手劃起來。
“你會手語?”我氣還沒全消,卻又多了點對我哥的崇拜。
“我剛才把傘給,告訴別在樹下躲雨,說我妹兒不懂事,請原諒!”
“我不懂事?呵呵!你多懂事啊!”
“其實,我一直都想做個特殊教育的手語老師,那樣能夠幫助很多聾啞人。”
“但你卻聽爸媽的話,選擇了生學。”我蔑視的眼神。
“妹兒,哥從小最疼你了,也最爸媽,爸媽年齡慢慢變大了,過些年還要我們來養活他們呢,如果我們選擇了自己喜歡的,又賺不到錢怎麼辦?”
“所以,你選擇到離家一公里的三本院校做大學老師,能賺很多錢?”
“但可以讓爸媽高興!”
“你真偉大,連結婚對象都是爸媽幫你選的,你讓爸媽高興,爸媽也讓你高興!重組家庭是不一樣啊,明明他們都是我的親爸親媽,卻對你更好,連聾啞媽都知道保護孩子,你們誰管過我?你們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吧!”
我哥雖然是老師,但吵架功夫不及我十分之一,不再說話了。
可我的眼淚卻止不住的流下來。
像很多小孩一樣,一生氣,我會說很多悔恨終生的話。
“我自己去報名,從今天開始,我跟你們斷絕關系,我只為自己活!”
我把我哥送給我的小黑人,朝他甩了過去,差點砸到他的臉。
“什麼?我馬過去!”哥哥接了一通電話,面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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