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林丹汗暴斃,大玉兒的咽,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怔怔地看著蘇麻喇,上明朗的氣息亦漸漸暗沉,但見有婢送熱水熱茶來,忙打起神。
之後回宮的路上,大玉兒一言不發,蘇麻喇便靜靜地守在一旁。
這些日子跟著格格聽見各種各樣的傳言,知道,大汗要納林丹汗的孀。
而那些人中的一個甚至更多,將會與格格在宮裡平起平坐,自從葉赫那拉側福晉去世後,大福晉之下,就只有格格一人,至於那些庶福晉們,本不值一提。
如是到了清寧宮,哲哲蹙眉聽完大玉兒的稟告,輕聲念:“林丹汗去世這麼大的事,竟然一點靜都沒有,大汗一定另有打算,那麼你們也不要到外頭去聲張。”
主僕二人應諾,轉要走時,哲哲忽然問:“玉兒,大汗昨夜與你,可一切安好?”
大玉兒心中一,知道姑姑要問什麼,僵地點頭:“大汗對我很好。”
哲哲掰著手指頭計算日子,便吩咐:“好生回去歇息,興許能有好消息,別跟著雅圖阿圖瘋鬧,自己的要多留心。”
“是”
無數次一模一樣的對話,充斥著這些年每一夜翻雲覆雨後的日子。
在皇太極的懷裡,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可一離開丈夫的懷抱,要面對的,便是最無殘酷的現實。
要生個兒子,生個兒子……
這日午後,雅圖和阿圖被代善府上的人送回來,眷們在清寧宮與大福晉說話,孩子們自己跑回來找額娘,進門便見額娘躺在炕上,雙高高地擱在疊了一層又一層的被垛枕頭上。
雅圖常常見這樣的景,只是小小的孩子還不懂這是爲什麼,每回都樂呵呵地跑來學著額孃的樣子,如今還多了阿圖這個小跟班,姐妹倆嬉嬉鬧鬧十分開心。
見小格格們學主子的模樣,蘇麻喇張地趕來,顯然是怕大玉兒生氣,可大玉兒好,縱然明白這背後的悲哀,也不願將怨氣發泄在孩子們的上。
示意蘇麻喇不必管,笑道:“們不懂,就當是玩兒吧,將來該懂的時候,我不會讓們委屈。”
蘇麻喇言又止,只等小格格們玩膩了跑開,才伏在炕邊對格格說:“哪回,您就反抗一次大福晉,又能怎麼樣呢?大福晉難道還殺了您,王爺他們難道從科爾沁趕來責備您?可那樣一回之後,您就解了,最高興的一定也是大汗。”
大玉兒緩緩閉上雙眼,閉上眼,就能看見科爾沁的草原,看見的族人,看見羣結隊的牛羊,看見姑姑一生的辛勞。
把心沉下來,一如既往地說著:“蘇麻喇,聽話。”
但這一回,大玉兒的並沒能哲哲如願,兩個月後仍舊毫無靜,而產後不至的月信,也重新回來了。
哲哲嘆息那會兒許是玉兒產後不久纔不得果,便命蒙漢滿的大夫一起爲調理,記憶裡整個春天,側宮裡都充斥著草藥的氣味,大玉兒尚未好好聞一聞春暖花開的香氣,花就謝了。
初夏時分,皇太極帶兵歸來,停留五日又要出發,彼時哲哲已在臨盆前夕,肚子隆得很高很高,皇太極十分憐惜,一得閒就伴隨左右。
哲哲有心讓他多陪伴玉兒,可皇太極卻淡淡地說:“怎麼瘦得這麼厲害?”
大玉兒自己,在換夏裝時,驚愕地發現瘦得嚇人,並非去年孕中的衫大,而是素日穿的衫,都變得大。
蘇麻喇心疼地說:“格格,這幾個月,您吃藥比吃飯還多,能不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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