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斐然起抻了抻胳膊,打了個哈欠,“不過是加上了些許紅花,還有麝香,都是些胎之,你喝無妨。”
胎?
冬青如墜冰窖,方才親眼見著,娘娘喝過湯了,這麼說,腹中小世子豈不是……
“放心,死不了。”
楚斐然說罷,屏息凝神,就地打坐。
作為藥王谷的一代天驕,除了每日煉藥,煉丹,還需要修心。
若非藥王谷眾人群起攻之,又怎會慘死!
冬青呆呆地杵在原地好半晌,自家娘娘變了太多太多,都有些陌生了。
難道是因為下過萬毒坑,看清了現狀?
冬青不懂,擺在桌上香氣撲鼻的藥膳也食不知味,憂心掛記著楚斐然腹中的孩子……
孩子,楚斐然是不想要的。
最好這一口紅麝香下肚,送那孩子早日歸天,另尋好人家投胎,可著自脈流,竟發現,孩子安然無恙。
更甚者,會到了與原本一般的氣息,很有可能,這已經練就了五毒不侵?
這怎麼可能?
不過是個不寵的王妃,在王府猶如草芥一般的存在!
楚斐然再次睜開眼,瞳孔里滿是震驚。
也有可能,這是因為長期服毒,又死于萬毒坑有關……
“娘娘,您……沒事吧?”冬青湊上一張青腫的臉,眉頭打了結。
楚斐然從震驚中回神,輕輕搖了搖頭,“冬青,你坐下。”
“怎麼了,娘娘?”
冬青越來越看不這位娘娘在想些什麼,依著的話落座,楚斐然掀起桌布,在一堆藥材里挑挑揀揀,取了幾味,研磨,涂抹在冬青臉上。
“嘶——”
冬青吃疼地倒一口涼氣,就聽楚斐然溫聲道,“剛開始有點疼,忍一忍,很快就好。”
如所言,起初藥涂抹在臉上火辣辣地疼,片息后,清涼驅散了疼痛,隨之而來的是暖意。
“只需明日,你就能消腫。楚斐然收手,將剩下的藥收集起來放進小瓷瓶里,“這三日,你我二人閉門不出,以靜制。”
三日。
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賢王府往日里,聽風閣的那位新主子,總是會四走走,聽聞子欠安,以至于,進府門幾日有余還未與王爺同房。
奇怪的是,這幾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倒是婢山奈,時常耷拉著一只手,進進出出。
“如何?”聽風閣殿中,子素手持香,添進香爐里。
正是春日,香料燃起縷縷青煙,沁人心脾。
“回娘娘,靈犀亭一點靜也沒有,莫不是死了?”山奈揣測著,心底的惡毒想法時常掛在邊。
子纖纖玉手微微一滯,死應是不至于的。
本就習醫,八寶湯中,麝香與紅花調和,尋常郎中本查不出貓膩,藥不致死,只對腹中胎兒致命。
照理說,若真胎,哪怕楚斐然能忍,婢冬青也該火急火燎尋醫才對,怎會如此?
思忖頃,花以禪坐立不安,“去靈犀亭走一遭!”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楚斐然于自己毫無威脅,問題就在腹中有王爺子嗣,費盡心機嫁進王府,是謀著正妃之位。
王爺因楚斐然有孕而手下留,日后若真誕下小世子,長者為嫡,恐怕那不中用的楚斐然會一輩子一頭!
靈犀亭外,野蠻生長的雜草及其腳踝,并排開的廂房,好幾扇窗戶絹紙破了,場面落魄凄涼。
誰能想到,住在這靈犀亭的,會是賢王妃?
“去看看。”
花以禪給山奈使了個眼,山奈踩上臺階,臨到房門前,趴在門扉,順著門往里看。
“娘娘,娘娘,來了……”
屋子里有著細聲耳語。
“別出聲。”
……
山奈瞄了瞄,房中一派黑乎乎的,只能約看清一些家件,宛如是一間荒廢依舊的鬼屋。
難道真死了?
山奈下心中驚訝,死了也好,楚斐然早就該死了!
“恭喜娘娘,賀喜娘娘,那倒霉蛋見閻王了!”山奈趕忙折回去,對花以禪一頓吹響馬屁,“從今往后,您可就是正妃娘娘,又得王爺獨寵,日后榮華富貴之不盡!”
“真死了?”花以禪懷疑,怎麼會死得這麼安靜?
或者說,在萬毒坑里,其實已經中毒了,所以……
“開門!”來不及多想,命山奈將門推開,要親眼看著楚斐然一尸才放心!
“嘎吱——”
老舊的房門推開,花以禪嫌惡地扇了扇。
山奈探頭探腦,剛踏進一只腳,忽而傳來嚶嚶啜泣聲,那聲音混著風,嚇得一個激靈。
沒死?
花以禪皺眉,瞥了山奈一眼,“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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