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奈壯著膽子,暗自抹了一把冷汗,打開房門走進去一瞧。
只見挨著墻的位置擺放著一張木板,木板上蓋著白布,約能分辨出白布下是一個人影的廓。
著翠綠襦的丫鬟,跪坐在木板前,低著頭抹眼淚,哭聲就是發出來的。
“冬青?”
山奈從側看去,試探地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冬青頭也不抬,嘟噥著低泣,“娘娘,娘娘,沒了……”
“真沒了?”花以禪兩步近前,猛然掀開了白布。
躺在木板上的人面青黑,顯然是中毒死亡,將信將疑,指尖探到了楚斐然鼻息,半晌,一點呼吸也覺不見。
懸在心底的大石頭總算是落下了,花以禪呵呵冷笑兩聲,“本就是棋子,也算安息了。”
山奈嗤之以鼻,“這禍害總算斷氣了,也不枉娘娘那碗紅花藥湯,臨死還裝什麼神氣,廢我手?來廢啊!”
“是,是你們害了娘娘?”冬青回頭,紅著眼眶,撲上去就要揍山奈,“我跟你拼了!娘娘毫無害人之心,你們怎麼下得去手!”
冬青那板,弱柳扶風的,也就是在賢王府才會分給楚斐然做侍奉丫鬟,哪怕山奈一只手不能彈,也不是對手。
“還護著你那倒霉主子呢!”山奈一腳踹在冬青上,不解氣又狠踩了幾腳,“就仗勢欺人怎麼著!我還不怕告訴你,就是側妃娘娘殺的!本來只想要腹中孩兒的命,誰知道這麼不經造,連帶著胎兒一起歸西了!”
冬青伏倒在地,疼得齜牙咧。
山奈只顧著撒氣,全然沒注意到,躺在木板上的“尸”坐起來。
烏青的眼,眼眸卻是澄明徹,“誰歸西了?”
冷不丁的問話,山奈想也沒想,譏誚道,“當然是那個掃把星唄……”
話沒說完,機械般地扭頭,險些魂飛魄散。
“你沒死?!”花以禪驚駭萬分,步步后退,那張胭脂水致的面容,瞬息煞白。
“我怎麼能死呢?我要是死了,不就到你高興了麼?”楚斐然一聲冷哼,白布卷起來,扔在一旁,拍了拍上的灰土。m.166xs.cc
“不可能……怎麼可能?”花以禪難以置信,瓣都在哆嗦,“你沒喝紅花湯藥?”
楚斐然瞟了眼放在桌面上的湯鍋,冬青沒喝兩口,放置三天,已經散發出難聞的臭味。
冷笑,“你做得這麼細,如果我猜得沒錯,還參上了些龍須草綜合藥,一般人本察覺不出來。”
怎麼會知道!
花以禪震驚不已,學醫雖然算不得頂流,那也比尋常郎中要強上不,從未聽聞楚斐然會醫,是由哪位高人指點?
楚斐然此時正打量著一張純害無良的面容,眉眼如畫,好似丹青中走出的人兒。
“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你?”楚斐然納悶了,覺著眼。
“打岔!”
花以禪心口劇烈起伏,拔下頭上朱釵,青如瀑披散下來。
握著朱釵頂端,另一頭是銀芒閃閃尖銳如刺。
“既然閻王收不了你,那我收!去死吧!”
突然沖了上來,近距離之下,楚斐然本無閃躲。
“放肆!”
就在這時,一聲蒼勁的聲音,嚇得花以禪子一抖,手中的朱釵應聲而落。
屏風,年邁的老太太拄著拐杖,緩緩現。
花以禪驚恐不已,舌頭都打了結,“祖母,您怎麼……”
王府中有位老太太,乃是當年侍奉在皇后側的老嬤嬤,杜孤庭是一手帶大,而今接到賢王府中頤養天年。
杜孤庭待祖母,如親生母親般敬重。
老太太拉長著一張老臉,滿臉的褶皺仿佛都繃起來,盤起滿頭銀,著方孔銅錢的襖子,拐杖往地上狠狠一杵,“我這老婆子不在,你今日就要犯上作,出手傷人?”
“沒……沒有,祖母……我……”花以禪怕極了,正正好被抓個現行。
“還沒有!虧庭兒夸你賢良淑德,大家之風,想不到竟是個蛇蝎心腸的妒婦!”老太太啞著聲呵斥,雖以老態龍鐘,但威風不減當年。
這位可是在爾虞我詐的皇宮活了大半輩子的人,什麼手段沒見過?
花以禪撲通跪在地,仿佛從云端跌了谷底。
沒想到,居然被楚斐然算計了!
老太太在屏風后八聽了個一清二楚,沒能除掉楚斐然,還把自己撘了進去!
“多謝祖母。”楚斐然雙手抱拳,好容易才請這老太太,這三天足不出戶,快把憋死了,也算是有所收獲。
老太太斜倪了楚斐然一眼,“老生不過秉公辦事,還不去人來,把這妒婦帶到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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