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又白走了個神，冷不防把一本奏摺畫了一筆。

恰好，那本奏摺是史剛剛送過來的。

西昭史有隨時參奏之權，皇帝不得拒收史奏摺，這是祖宗規矩。

陸又白看了一眼，心道真的及時。

他這前腳才把人請過來，這後腳就有人蔘奏。

參他的皇后德不配位、禍國殃民，勾得他這位新君爲壞了祖宗規矩。

陸又白甚至還有幾分心虛的看了一眼他的皇后。

程慕嫺全程都在磨墨，覺就差把頭埋在硯臺裡頭了，哪裡會注意他這頭的靜？

程慕嫺哪裡敢瞟——這可是勤政殿！皇帝批閱奏摺的時候！

上輩子有個新進的淑媛，就是在陪伴陸又白磨墨的時候不小心撇了一眼，就被陸又白一怒之下打冷宮，過後就被賜死。

還是要自己這條小命的。

程慕嫺心下慌張，冷不防一下子把上好的墨給了手，砸在了地上。

靜在安靜的勤政殿裡頭很大，外頭的盛泰和小太監們都驚得心臟一跳。

心道這兩個人是不是吵架了？

可是誰都沒有那個膽子去聽。

程慕嫺第一反應就是下跪請罪，心道自己今日怎麼變得這麼笨？連這點事都做不好？

只是看陸又白的樣子，就沒有要怪罪的意思。

男人見低頭跪下且說著請罪的話，立刻放下手頭的事，把牽了起來。

看著眼前這個低垂著小腦袋的人，陸又白見的襬上都落了墨水的痕跡，加上手裡頭也有，立刻朝外頭吩咐道：

“來人，沐浴！”

盛泰耳朵立刻就豎起來了，驚訝的同時立刻人擡了熱水過來。

沐浴的地方在西偏殿，程慕嫺被帶過來的時候，巨大的木桶表面漂浮著一層花瓣，有經驗的沐浴宮已經在一邊等著了。

程慕嫺本來只想頂多洗個手，回去換服而已，誰知道陸又白開口就是要水沐浴。

坐在浴桶裡頭，程慕嫺很是鬱悶，不知道哪裡出了錯。

這事怎麼會發展這幅鬼樣子？

帶著滿肚子疑問的程慕嫺，沐浴完已經是一個時辰以後的事。

裳都換了新的，頭髮也重新梳過，妝容也簡單的上過一層。

程慕嫺本來就是個人，不管上不上妝，都無法否認這個事實。

纔出來，程慕嫺就注意到好幾個小太監小宮看的目，似乎不對。

直到趁夜回了尚書府，來嬤嬤命人端了一碗紅棗湯上來的時候，程慕嫺總算是忍不住的問了一句。

“子初次，確實要大補。”

來嬤嬤的話說的算是直白了，這才含了一枚紅棗的程慕嫺，整個人差點嗆住。

什麼鬼？

就不小心打翻了硯臺，換了服，就傳了和皇帝那啥了。

“那個，嬤嬤，你聽我——”程慕嫺的解釋，在來嬤嬤眼裡，都是掩飾。

後者一張臉笑的跟綻開的花一樣，毫不留的打斷程慕嫺的話：“看來陛下很是喜歡娘娘。”

程慕嫺：得，這史今天不參，明天肯定會參。

這下子倒好，大婚還沒有開始，就先傳出來這檔子破事。

此刻的程慕嫺想要掐死某個人的心都有了——如果弒君不會被砍頭的話。

和程慕嫺相反，陸又白是第二天上朝的時候，聽了史的參奏，才知道出了什麼事。

這種說的不好聽會毀掉程慕嫺清譽的事，陸又白不會允許它發生的。

就這樣，一個早朝以後，風向頓時逆轉。

也無人提起此事。

和程慕嫺一樣鬆了一口氣的，還有昨天一個晚上沒有睡好的潯王妃韓芷。

韓芷昨天傍晚聽見這件事的時候，晚膳都沒有心思用。夜裡和潯王溫存過後，一點睡意都沒有。

滿腦子都是的陸又白和別人人……

那一刻，連衝進去尚書府把程慕嫺拖出來殺了的心思都有！

好在，好在只是誤會一場。

可是都不曾陪伴陸又白邊磨墨，憑什麼尚書府的草包有這個資格？！

韓芷這下子倒是沉得住氣，沒有要去尚書府鬧的意思。

只是，這位未來的皇后娘娘，是不會讓完全佔據陸又白的！

皇后之位只能是韓芷的！陸又白也只能是韓芷的！

誰要是和搶，就是死路一條！

韓芷著手裡的帕子，半晌吩咐一句：“來人，遞個帖子到尚書府，本王妃請——皇后娘娘，一敘。”

韓芷其實很不想承認的，可這是陸又白的意思，要是不跟著喊，萬一陸又白覺得跟他對著幹，那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潯王府的作很快，收到這份名帖的那一瞬間，程慕嫺就知道，韓芷這是忍不住了。

這韓芷既然請過去，那就是擺明了要下套給。

可如果不去的話，現在的韓芷可是擔得起陸又白的一句皇嫂。

萬一韓芷拿出來皇室長輩的份來，那可真的不好辦。

所以啊，不去也得去。

就在程慕嫺準備答應的時候，在一旁不說話的來嬤嬤開口了：

“娘娘，您不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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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說了，您只要安心在尚書府，準備大婚事宜。”

來嬤嬤不愧是宮裡的老人，很快就察了韓芷的惡毒心思。

這潯王妃之前要單獨面見陛下的事，不了。

昨日還想要單獨見陛下，這裡面若是沒有鬼，來嬤嬤都不信。

所以，爲了帝后的大婚，爲了陛下，來嬤嬤絕不可能讓程慕嫺暴在這種危險之中。

程慕嫺也正是因爲沒有理由拒絕才想著要答應的，如今有個現的，自然是很樂意的。

“既如此，那就聽嬤嬤的，本宮不去就是。”程慕嫺一口應承，心下也鬆了一口氣。

這要是真的去了潯王府，在人家的地盤上，能不能完好無損的出來都不清楚。

如今能不去，就是最好的。

來嬤嬤人也上道，不是直接拒絕，而是親自去了潯王府一趟，把緣由說明。

韓芷起初還帶著笑說理解，後腳等這來嬤嬤一走，就氣得砸碎了一個青玉花！

“好個程慕嫺，給本王妃我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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