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出來了?」
梅苑裡,楚玉詫異道,把玩著手裏金釵。
「是呢,本來老太君還沒鬆口的,誰想今日傳來消息,二小姐今日要回來了,大夫人這才去說的。」
難怪……
楚玉算著日子,「既然二姐姐要回來,便隨我去堂里候著吧。」
起領著落梅出門,楚玉掃了一眼在院子掃地的蓮心。
長明堂里,老太君已坐在主位上等著了,左右方坐著各房夫人,及各房公子。
楚玉抬眸掃去,目落在李氏旁的公子哥上,有些詫異。
大房嫡長子,楚晏殊,楚兄長。
名字起得雅緻又才氣,但這人本質卻相當放縱又風流。
整日窩在秦樓楚館,貪念,又好賭博,難得在這等場合上面。
記得上一世,楚晏殊弱冠之年親,但卻嗜賭,沒拿將軍府里的錢去填虧空。
沒過兩年便死在了楚館的姑娘上。
楚玉搖頭,這大哥,著實是廢了些。
今日楚瑩歸來,舒氏自是喜不自勝,一大早便過來請安等著了,除去生父楚耀興。
楚耀興早年經商,后因楚庭玉在戰場上立下軍功,封為一品大將軍之後便提了楚耀興為,在外地任職,甚歸來。
「老太太…」
孟氏邊的桂嬤嬤急遽進來,笑盈盈道:「二小姐回來了。」
堂屋裏,幾人聞言一笑,楚玉也抬起眸,過逆去瞧這位歸來的二姐。
暮夏的天已散去霧靄,角庭旁的樟樹上還掛著珠,暖穿過來,照亮這一方庭院又增添生氣。
楚玉凝眉去,便瞧一雙白玉繡鞋邁過穹門,百褶在步子之間漾起波紋。
楚玉這才看清來人,子姿窈窕,面容清秀,綰著戴狄髻,言行舉止之間盡顯大家閨秀之態,規矩又不失統。
「孫,請祖母安。」楚瑩欠了。
這聲老太君,著實令孟氏滿意又欣:「不錯,不枉我白疼二丫頭這麼一場。」
「這一去外祖家三年,連秉也改這麼周全了。」
站在一旁的舒氏眼角發酸,拉著楚瑩的手不肯放。
「母親……」楚瑩強撐著淚意,又對各房夫人見過禮,直到面對楚玉才出異。
「這位是……」楚瑩詫異,目落在楚玉上。
老太君聞言,生道:「這是三丫頭,玉兒。」
「怎麼,這離去三年,歸來時連三丫頭也不識得了?」
沒等楚瑩反應,楚玉搶先欠了:「二姐姐。」
面對這般規矩的楚玉,楚瑩有些不適應,失笑:「原是三妹,不想一別三年,三妹竟出落如此標緻,連我也險些沒認出。」
兩人客套幾句,楚瑩才想起道:「怎沒瞧著黛蕓和大姐?」
此話一出,室氣氛變得古怪,舒氏為難著沒開口。
「大姐姐與四妹這段子子不適,正將養著。」楚玉巧妙應著。
楚瑩詫異應了聲:「既這般,待會子我便去探大姐與小妹。」
在長明堂里待了會,老太君留了楚瑩談話,楚玉便與蘇氏告安離開。
「二姑娘一去外祖家三年,未想歸來竟這般知書達理了,連著子也磨全了。」
長廊上,蘇氏正搖著團扇說笑。
楚玉垂眸未語,沒接蘇氏的話,只道:「母親……這段日子可有子不適?」
「什麼?」蘇氏疑抬頭。
楚玉聞言沒多說,目落在蘇氏平坦的腹部上,道:「這段日子父親軍中無事,母親……可得多陪著父親。」
楚玉話裏有話,蘇氏怎會不明白,當即紅了臉怒瞪楚玉。
這丫頭,平日沒規矩貫了!
轉道去槿蘭院陪蘇氏說了會話,楚玉這才回了梅苑。
屋子裏,楚玉坐在妝臺旁愁眉不展,思索蘇氏這一胎。
若沒猜錯,離母親這胎沒多久便會傳出好消息。
可母親有孕之日,父親便接到急報出征,獨自將母親丟在後宅里沒吃苦。
回想上一世,楚玉至今還記得苦楚。
這一世,定要在父親出征之前奪回掌家大權,之後再去尋三皇子算賬!
「小姐,今日二小姐歸來,方才大小姐選了些東西給送去,連著四小姐也備上了,您看……」
送禮?
楚玉冷笑,這對姐妹,貫會做人。
拿過匣子,選了支碧海珠釵遞去:「要送,便送這枝。」
「這……」落梅吃驚。
這支珠釵,還是當年三爺得了皇上賞賜,特意送給小姐的。
「無妨,先拿過去。」
楚玉罷手,立馬讓丫鬟包好,往二房閣樓趕。
待丫鬟一走,落梅不樂意了,沒等開口,便瞧楚玉變了臉。
「我妝臺上的玉膏去何了?」
玉膏?
落梅一震,正替楚玉尋找,院子裏便傳來急促聲:「三小姐,三小姐不好了。」
丫鬟倉促進來,「三小姐,不好了,二小姐出事了,老太君正發怒,讓奴婢傳您過去。」
傳過去?
楚玉狐疑:「可是出了什麼事?」
「唉,這奴婢也不清楚。」丫鬟急道:「只知道二小姐用了四小姐送的香膏,這會子臉上長了疹子,正怒呢。」
生疹子……
楚玉眸子一冷,想到什麼。
還真是巧了!
連忙領了落梅出門,掃過院子裏打掃的蓮心。
「將這賤婢給我帶上!」
東院裏,眾人噤若寒蟬站在一旁,床榻上,楚瑩已高燒難退,臉上生了疹子,全無今日清秀之態。
舒氏哭花了妝容,老太君更是怒不可遏。
楚玉進來時,撞上的正是這景象。
連重傷在的楚黛蕓也在,紅著雙眉眼,委屈直哭。
「三姐姐……」
一瞧楚玉進來,楚黛蕓立馬道:「三姐姐,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您送我的玉膏會生疹子,我……」
「四妹在說什麼?」
楚玉寒眸一冷,劃過殺意。
「三姐姐……」楚黛蕓一震,詫異道:「這玉膏不是你送我的嗎?」
「你說這玉膏可永保青春,又有亮之效,我瞧這東西好,便送給了二姐……」
「怎想……」說完,楚黛蕓紅了眸,委屈極了。
楚玉不聲,搶在老太君發怒之前,拿過玉膏開始檢驗,又挖出玉膏碾開,霎時面如寒霜。
「這玉膏里被人摻雜了硃砂,好在量,若再多些,二姐姐可不是生疹子這麼簡單了。」
「什麼?」
楚瑩一震,老太君惡狠狠朝楚玉瞪來。
「祖母息怒。」
楚玉道:「這玉膏確是孫之,但我沒送給四妹。」
「況且,這東西我每日在使用,又怎會往裏邊摻雜硃砂?」
話罷,接著道:「若祖母不信,大可將這東西給大夫查看。」
楚黛蕓臉一僵,沒等開口,孟氏便將香膏遞給大夫。
大夫查看一番,詫異看了楚玉一眼,道:「回老太太,這裏邊……確實有硃砂。」
怎麼會……
楚黛蕓面如死寂。
楚玉這賤人,怎會看出這裏邊的東西?
「祖母,依孫之見,定是我屋子裏進了些不幹凈的東西,私自將這香膏以我之名送去給四妹,這才釀這場誤會。」
「不幹凈之人?」老太君臉一冷。
「正是。」楚玉轉頭道:「上來!」
不過半會,只看落梅領著一婢進屋。
楚玉漫步走近,冷聲:「看來,我上次給你的教訓還不夠?」
「說,這玉膏是怎麼回事!」
蓮心子一抖,餘掃過楚黛蕓,卻看得楚黛蕓面一僵。
楚玉怒道:「若你老實代,這次我便不罰你了,若不老實……」
「我說,我說……」
蓮心著肩,咬牙:「是四,四小姐讓奴婢這麼做的。」
什麼?
室眾人大驚,楚黛蕓大怒:「你這賤婢說什麼,我怎麼會……」
「是呢,我之前還奇怪這玉膏在我這裏,怎會跑去四妹手上,還借我之名送給二姐?」
楚玉一句話,堵死了楚黛蕓的退路。
老太君在這深宅里待了數十載,怎會看不出這裏邊的門道?
「得虧我這老婆子活著,不然怎知周氏給我生了這麼個好孫!」
孟氏氣急,對楚黛蕓的喜消失殆盡。
「想來是三日前的板子打輕了。」
「來人,將四姑娘下去,掌戒尺二十!關進祠堂思過!
等什麼時候想清楚錯在哪裏了,再出來!」
「祖,祖母……」楚黛蕓子一癱,臉發白。
「拉下去!」
孟氏看也不看:「楚家容不得惡毒的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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