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殺威這說法曆朝曆代皆有,為的就是防止刁民誣告,畢竟府衙人手有限,若是人人來了都審上一通,那當地府尹便是三頭六臂也忙不過來。
真正有冤要訴的人,自然不會被區區棒退,而想誣告他人的,多是卑劣膽怯之人,多數會被棒嚇住。
至於葉白曦和祝玉為什麽會不知道?
原因說起來也簡單。
因為這裏是京城。
是丟塊磚頭都能拍出五個員的京師!
換在別的地方,當地府尹已經算是個大了,可在京城呢?周康泰這個從三品,還真是不夠看。
為了防止不小心得罪人,或者打到哪個王候公子的上,京兆府的殺威棒就了擺設,許多年不曾用。
能的周康泰搬出殺威棒,也算是葉白曦有本事了。
葉白曦這下才悔得腸子都青了。
是想葉白霜倒黴沒錯,是想壞了葉白霜名聲沒錯,也確實是想借著這個事,威脅太尉府開口讓衛和澤娶!
可這不代表願意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人按在長凳上打!
十啊!
這要是下手狠點,個把月都好不了。
疼倒是其次,重點是丟臉啊。
“我不告了!不告了……”
葉白曦剛站起想往堂外跑,一道帶著笑意的聲就傳了過來。
“為什麽不告了?”葉白霜緩步走堂中,“妹妹,你這大戲都開了鑼,哪能說不唱就不唱了?”
葉白曦臉煞白,勉強定神道:“姐姐,我念在姐妹一場的份上,想給你留點麵,你怎麽反倒咄咄人了起來?”
“我的麵還不到你來留。”葉白霜斜睨了一眼,輕蔑道,“你算個什麽東西?”
“說的好!”跟其後的陸太尉朗聲一笑。
周康泰膝蓋一,差點從椅子上溜下去。
要說對著葉白霜他還端得住架子的話,對著陸太尉……
惹不起惹不起。
更別說陸太尉後還跟著陸奉和陸惜,這兩位一個是皇上麵前的紅人,一個是皇後娘娘的手帕,一連三尊大佛下來,周康泰原地消失的心都有了。
“太尉大人,您怎麽來了?”
陸太尉豎著眉瞪了周康泰一眼:“你要抓我外孫,我難道還在府裏坐著?”
“……職責所在,還太尉勿怪。”
陸太尉擺了擺手:“罷了,先辦正事。”
“這……”周康一臉為難,“恐怕讓諸位白來一回了,這子方才說不告了。”
葉白霜突然開口:“不!我告!我要告葉白霜!”
周康泰滿麵菜的看向又反悔了的葉白曦:“十,你可想好了?”
“……我想好了。”葉白霜咬了咬牙,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這十認了!
原本葉白曦確實是想跑路了,可看見京兆府尹對著陸家人低聲下氣的樣子,就怎麽都邁不開。
連京兆府尹都這麽怕陸家,若是換安平候府呢?
是不是隻要陸太尉開口,衛和澤就會礙於陸家權勢娶了?
這個念頭一升起來,就再也不下去了。
這次葉白霜打葉遠致是個難得的把柄,隻要利用好了,以陸家對葉白霜的重視,哪怕隻是為了葉白霜的名聲考慮,陸家都不得不低這個頭。
與錦玉食嫁豪門的下半生比起來,區區十又算得了什麽?
周康泰氣了個倒仰:“來人啊,打!”
“且慢。”一直沉默著的陸惜突然開了口,“我記得庶告嫡,應是打二十吧?怎麽變十了?”
“……”原想著兩頭討好,誰都不得罪死的周康泰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本看為子,這才免了十。”
“這不大好吧?心善歸心善,可法規是法規,怎能一概而論?”
周康泰隻得改口道:“陸小姐說的是,那便還是二十。”
葉白曦:“……”
特麽真的不想告了,怎麽隨隨便便就變卦?
從十變二十也沒能讓葉白曦打消野心,趴在刑凳上,腰部以下被打的幾乎失了知覺,隻能靠著對葉白霜的憎恨和對嫁侯府的執念,才勉強維持住清醒。
“八。”
“九。”
“……”
行刑的衙役一下一下的報著數,葉白曦盯著葉白霜的眼裏差點滲出了。
葉白霜不溫不火的對上的視線,突然涼涼的彎了彎角,扭過頭對陸府的小廝低聲待了一句,而後才笑道:“妹妹別急,我還有一份大禮要送你。”
“……”葉白曦陡然生出了不詳的預。
上一次葉白霜說送大禮的時候,把坑的失了清白,這一次會是什麽?
挨打第十九的時候,葉白曦就知道答案了。
葉白霜派人去請來了葉遠致。
匆匆趕到的葉遠致一進府衙就抓起葉白曦甩了一耳。
“混賬東西!竟然敢冤枉嫡姐!”
葉白曦本就被打了個半死,挨了這一掌後更是暈頭轉向:“爹……你怎麽能打我?明明就是打了您,兒看不過眼,這才來……”
“還不閉!”葉遠致青著臉嗬斥了一句,轉而衝著陸家人與周康泰歉然道,“實在是對不住,我這兒不知道從哪聽了些風言風語就當了真,竟惹出了這麽大的子。”
葉白霜忍不住低笑一聲,看向葉遠致的眼神既鄙夷又憐憫。
果然是這樣的反應。
雖然在命人去葉遠致之前,就猜到會是這樣,但真正看見了,還是覺得寒心。
這就是的父親,為了權勢地位,什麽都可以舍棄,什麽都可以容忍的父親。
卑鄙無恥的讓人覺得惡心!
周康泰略一挑眉:“葉大人的意思是,所謂的毆打生父,是誣告咯?”
葉遠致咬了咬牙:“是。”
這個是字一出來,葉遠致隻覺得渾上下都疼了起來,昨天被鞭子中的地方更是火辣辣的。
可他沒有辦法。
他不是想不明白祝玉和葉白曦的算計,這麽做確實有機會讓葉白曦嫁安平候府,可之後呢?
徹底激怒陸家,永遠失去這個靠山,就算有個衛和澤這個婿又怎麽樣?沒比花架子好到哪去的安平候府,哪裏能和陸家相提並論?
此舉本就是要斷了他的途,斷了葉家的生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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