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白老爺帶著三叔來到了一家狗館,吃狗煲。
朱慶和好幾個人,早就在這里等著,狗煲已經煮得直冒熱氣,香噴噴的。
朱慶和其他幾個人見白老爺帶著我三叔回來了,便立即迎上去,“師父,回來了!狗已經煮好,趕吃,熱熱子!”
白老爺坐到上首,笑呵呵的,開始吃起狗來。
一邊吃一邊吩咐朱慶,將份證還回給我三叔。
朱慶還了三叔的份證,卻沒還我三叔那四塊九錢,這讓三叔心里有點不喜,不過卻沒說什麼,畢竟剛加這個團,當著白老爺的面,說這樣的話,確實不好。而且三叔笨,也不知道怎麼開口,畢竟朱慶是他老鄉,還是帶他進偏門的帶路人。
在館子里的人,除了白老爺和朱慶之外,還有三個人。
一個是中年男子,國字臉,胡渣很,眼眶很凹,短寸頭發,面容棱角分明,虎背熊腰的,很是壯實。這人名胡長征,四十來歲,這兩年才開始加白老爺的團隊撈偏。
一個是年輕人,和三叔年紀差不多,也就二十歲出頭,留著中分齊眉頭發,兩邊剪得很齊,額前頭發微微卷,眼神里氣的。很俊,很帥。這人名張躍才,別看年紀小,但卻比胡長征和朱慶都要早加白老爺的團隊,他跟著白老爺走偏門,已經有十年之久,算是這個團隊資歷最老的一個人。
第三個是個年輕姑娘,上穿著紅梅花棉襖,裹得嚴嚴實實的,就像是這一年剛剛上映的《駱駝祥子》里面的主角虎妞的造型,不過沒虎妞胖,很瘦,瓜子臉,長頭發盤在后腦勺扎起來,清秀的臉,很是好看。這生名劉秋,只比三叔早半年加這個偏門團隊,是韶關市本地人,至于好好的一個小姑娘,為什麼要來走偏門,三叔當時還不知道況。
不過三叔卻知道,劉秋是他這一輩子見過的,最漂亮的姑娘,就算至今時間過去了三十多年,三叔依舊覺得,是最漂亮的。
那時候的三叔才二十歲,竇初開,剛見到劉秋就被迷住,也是人之常的事,不過也正是因為對劉秋產生了好,導致后來他在這個團隊中,發生了很多,很多不愉快的事。
胡長征,張躍才,劉秋,再加上三叔和朱慶,就算是白老爺走偏門的所有員了。
團隊不大,但也不算小。
撈偏的不像黑社會,不需要太多的人。太多的人,反而容易暴。只需要幾個人之間默契配合,心有靈犀,就能夠出效果,賺大錢。
白老爺一邊吃著狗煲,一邊讓三叔向大家自我介紹,三叔著帶有濃郁的家鄉客家話的口音,用蹩腳的普通話向大家介紹:“大家好,我朱玉袁,朱就是朱元璋的朱,玉,玉的玉,袁是袁世凱的袁。大家多多關照。”
胡長征見我三叔站著像條木薯那樣,說話呆頭呆腦的,不由不喜,道:
“白師父,這種老實人也來撈偏?是不是要害死大家?”
張躍才也說:“這種人就應該去當公務員,當警察,或者回家種地,來我們這一行瞎折騰什麼?”
三叔聽了這話,臉上早已火辣辣,一片通紅,很是愧。他確實是老實人,剛從山里出來,什麼都不懂。
胡長征和張躍才的話,讓朱慶很沒面子,畢竟人是朱慶帶過來的,不過他也只能憋紅了臉,什麼都不說,因為胡長征和張躍才說的話是對的,三叔這人,實在是太呆了,真不適合撈偏門。
倒是對面的劉秋替我三叔說話了:
“我剛進來的時候,不也這樣呆頭呆腦的?現在不也和大家一起混得好好的?”
“要我說,這個團隊,就應該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角,師父,您說對不對?”
三叔看向劉秋,對激不已,同時心中對的好,又增添了幾分。
白老爺笑呵呵,道:“還是秋懂我的心。”
然后娓娓道來:“你們記住了,一個團隊里面,每一個人的角定位都不一樣,要是玉袁這小子的角定位和你們一樣,我也不會要他。”
“你,胡長征,最擅長什麼?最擅長武力,矛盾沖突,不得已要武的時候,就你來解決。而你張躍才,最擅長的就是,各種,于無形無影之中,深得我白老頭的真傳,也算沒白跟我十幾年之久。”
“至于你朱慶,你最擅長的是演,什麼角,都能駕馭,在騙局之中,你的角極其重要。”
“而秋你,最擅長的,就是,很多時候,能讓人放松警惕,你是我們團隊中,突破難關,攻堅取寨,贏得勝利的一個重要關節點。”
“而玉袁,我決定讓他加我們團隊,你們知道為什麼嗎?”
白老爺掃視一眼周圍眾人,胡長征和張躍才都滿臉疑。
秋也不甚了解。就連朱慶,也不太明白,他也覺得,其實三叔這格,真不太適合走偏門。
白老爺見大家不回答,便又問:“我們這個團隊,最缺的是什麼,你們知道嗎?”
大家依舊不明白。
白老爺回道:“最缺的是‘真’!”
“而玉袁這小子,能給我們團隊帶來‘真’!因為他的真,他的老實,他的單純,到時候行騙起來,也會讓人更加相信我們!這就是玉袁能給我們團隊帶來的東西!”
大家聽了,似懂非懂,不過聽白老爺說的話,終究不會錯。
畢竟白老爺還在文化運的時候,就開始撈偏,至今已經十幾二十年,算是老手中的老手。
跟著他混,總不會錯。
白老爺又對大家說:
“我們撈偏門的,五花八門,坑、蒙、拐、騙、、搶、盜,做這七類的,都算是撈偏。但撈偏也有高低貴賤之分,北派撈偏很直接,很魯,不是就是搶,不是搶就是盜,而南派撈偏,講究技,講究的是別人主送錢給我們,還是要送得心安理得的那種。所以比較崇尚坑和騙,特別是騙,在我們南派偏門中,地位最高,也最多人做。”
“而我們這個團隊,要做的,也是騙。當然,偶爾看到,去,去坑,去蒙,也并不是不可以的。”
“不過,搶,是我們這個團隊明令止的,記住了,誰要去搶劫,那我白老頭,將會以門規對他進行理,輕則斷手斷腳,重則會要了你們的命,知道了嗎?”
眾人聽了這話,都紛紛點頭,表示明白。
其實這些話,白老爺已經不知道說過多次,這一次最主要是說給我三叔聽的。
白老爺又說:“從明天開始,我們就分工配合,先在韶關市撈點油水,等過完年,便開始北上。一路走上去,每到一個地方,就刮一層油水,刮完就走,事了拂去,片葉不沾,這才能保證我們這個撈偏團隊,不出任何意外。”
“對了,見到條子,大家千萬別來,這是最重要的一條規矩!還有就是,要是被條子抓了,不能其他人出來。自己學藝不,鍋得自己背!要是讓老頭子我知道,誰敢在局子里面同門師兄弟的料,那就別怪我白老頭下手無了,你們的家人在哪里,我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的。”
大家聽了這話,都紛紛面嚴肅,回道:“知道了,師父!”
三叔也忙說知道,心里卻是五味陳雜,沒想到這一行,還有這麼多規矩,而且,貌似還蠻危險的。
正思索著,白老爺對三叔說道:“玉袁,從明天開始,我跟著他們去走走場子,你先不用參與進去,好好觀察他們是怎麼干活的就好,等你手了,再親自上手。”
三叔點了點頭,“知道了,師父!”
白老爺又問:“你認識字不?”
三叔回道:“讀完了小學,一般的字還是認得的。”
白老爺點點頭,很是滿意,說道:“那行,那師父送你一本書,你一定要好好看,這本書對你今后,肯定會有很大的幫助。”
三叔正疑著,師父要送他什麼書,就見到白老爺將一本皺的書送給三叔,書上面寫著幾個字:《緒與行為與心理學》。
白老爺將書送給三叔,慨道:
“想當年我在韶大教書,剛好遇上那場風波,拼死才將幾本書保留下來,這些年來迫于生計,東奔西走,留下來的書不多了,其實騙就是一種心理戰,好好研究這本書,對你的將來絕對有莫大的好。”
三叔聽了這話,很是驚訝,他驚訝于白老爺竟然會送他這樣一本書,更驚訝于白老爺曾經竟然是老師,而且還是韶大的老師!
這可是一個文化人啊,怎麼就會落到走偏門的境地呢?
這其中,恐怕藏著不為人知的辛酸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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