駝叔的這句話,徹底的了我心深的某弦。
那一刻,我二話不說,直接轉邁步走到駝叔跟前,噗通一聲跪下,咬著牙,舉著三手指說道:“叔,您要真有這本事,我求您……教我!”
說完,我重重的朝駝叔磕了三個頭。
而駝叔,則是一言不發的著煙,就這麼直愣愣的盯著我看。
時間,究竟過了多久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直到我覺駝叔似乎就快要拒絕我的時候,突然就聽他生生的回了一個字。
“好!”
就這樣,我和駝叔的人生軌跡,織在了一起。
且這一織,就是六年!
沒有什麼所謂的師徒名分,從這一天開始,我跟著駝叔學了六年的賭。
哦不,應該說是千。
直到我滿了二十周歲的那年,駝叔就沒有再教我,而且還悄無聲息的從紡織廠里辭職了。
跟駝叔搭檔的最后一個夜班,我毫沒有察覺到,他往我的工作服口袋里塞了一封信。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下班換服的時候,我才發現了這封信。
打開信,里面只有寥寥可數的幾十個字。
在信里,駝叔跟我說,他很慶幸能認識我。因為是我,重新點燃了他的復仇之焰。
所以,在把一本事都教給我之后,他也要去報仇了。
他告訴我,不必為他掛懷。生死有命不由命,命由己定不由天!
若大仇得報,則江湖再見。
反之,化浮萍,江湖飄零。
信的最后,駝叔叮囑我:江湖水深,江湖險惡,千萬小心,千萬保重。
除此以外,他還留了三個七分。
話說七分,事做七分,客七分……
雖然駝叔和我之間并不存在師徒名分,但他對我有傳道授業之恩。
所以看完信之后,在不清楚駝叔究竟是往哪個方向走的前提之下,我分別朝著東南西北四邊,依次跪下磕了三個響頭。
完事,我直接辭職走人,離開了紡織廠。
………………
猶記得駝叔曾經跟我說過這麼一句話:“普通的老千千錢,頂尖的老千千人。”
只要把人給千住,別說是錢了,就連命,也是信手拈來!
跟著駝叔學了六年的千,我本以為他最厲害的,就是這些神鬼莫測的千。
但后來我才知道,他最厲害的本事,是看人。
駝叔曾經說過,當初之所以會答應教我千,除了看我對仇恨的執著以外,還因為我在對待金錢的態度上,讓他看到了一不一樣的東西。
明明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就把輸掉的一千兩百塊錢給拿回來,可是我卻沒有接。
也正是因為我拒絕了這一千兩百塊錢,他才會答應教我千。
我問駝叔為什麼,他回答我說:“只有沒骨氣的賭徒,才會在輸錢之后,去接別人的錢和饋贈。”
“如果一個人擁有了賭徒心理的話,他是沒資格為一名老千的。”
“因為真正的老千,會親手把自己曾經輸掉的、失去的那些東西……通通都給拿回來!”
所以現在,也該到我去親手拿回曾經失去的,那個家了!
不過,在此之前,我還得先去找兩個可靠的幫手才行。
老話說得好:雙拳難敵四手!
駝叔之所以會被人斷指斷,就是因為年輕的時候太過氣盛,目中無人,總覺得自己很牛,就像是武俠小說里的那種獨行大俠一樣,來無影去無蹤,旁人難以其項背。
雖然他真的很厲害,也很牛,但現實卻是,他的仇人找來了一伙幫手,且個頂個兒的都是高手。
頂尖老千過招,招招致命!
五場三勝的賭局,駝叔先是連下兩城,然后又被對頭那一伙人連扳兩城。
正所謂:先贏不是贏,后輸才是輸!
前面駝叔贏的兩局,分別要了替對頭出戰的兩個幫手,三手指和一條。
而后面輸的兩局,對頭的另外兩個幫手自然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同樣問駝叔要了三手指和一條。
最后跟對頭賭上的那一場,要不是駝叔拼盡全力,使出渾解數,方才博到了一個平局的話,只怕他的命早就沒了!
所以,在這般淋淋的教訓面前,我肯定不敢托大,就想著先給自己找兩個幫手再說……
在紡織廠的六年時,除了最開始的那兩場牌局以外,自從跟了駝叔以后,我就沒有再賭過一次。
所以這些年,也算是攢了點錢。
離開紡織廠來到鎮上,我并沒有急著直奔主題去找幫手,而是一邊打量著周圍,一邊慢慢的往前走去。
因為這種事,本就急不來,也急不得。而且還得要先排除掉一個先天因素。
同門中人!
這里所說的同門中人,并不是指那些和我一樣,都學了千的人。
同門同門,同的是江湖八門。
這外八門分別為:蜂、麻、燕、雀、花、蘭、葛、榮。
千屬于花門。
從我跟著駝叔學千的那一天起,嚴格意義上來說。我就已經屬于花門中人了。
因為江湖八門都屬于撈偏財的行當,所以我剛才說的同門中人,指的就是這八門。
而我找幫手的唯一前提,就是要剔除掉八門中人。
如果你非要問我為什麼的話,我只能用駝叔曾經說的那句“江湖水深,江湖險惡”這八個字,來回答你了。
雖然現在是太平年代,江湖八門已經漸漸的淡出人們的視野,但八門由來已久,而且長年累月之下,彼此間早已是積怨頗深。
一旦上了,首先就是把你查個底兒掉!
姓甚名誰,家住何地,師從何人等等等等……
要是沒查出什麼恩怨的話,立馬拍拍屁走人。
可要是一不小心查出了一點兒什麼的話,那就對不起了。
沒大仇,就小打小鬧小算計一波,給你整個飛狗跳,家宅不寧。
有大仇,直接不死不休!
所以,為了避免招惹麻煩,我在心中不斷的提醒著自己,離街上那些無所事事,四張的閑人遠一點。
因為他們當中,很有可能就混著那些奇奇怪怪的八門中人。
可我忽略了一點。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有江湖,就有八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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