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裏,扶桑陪伴外公去了他想去的街頭巷尾。老人對家鄉記憶猶新的是他幾十年前吃過的食,比如香氣四溢的白糕、油茶、澇糟蛋、抄手、“三大炮”等,吃到這些他在南洋想念了幾十年的小吃,外公像孩子一樣高興滿足。
都自古以來有著“長似江南好風景,畫船往來碧波中”的水鄉風貌,有橋近兩百座,既有拱橋,也有平橋,還有不廊橋。扶桑陪伴外公行走在一座古橋上,行人、轎子、公車、黃包車從橋上匆匆而過。拿著竹竿釣魚的人,一竿竿將魚釣了起來,喜得看熱鬧的扶桑和外公笑得合不攏。橋邊的吊角橋裏,端著木盆不洗服的婦們,有擺不完的龍門陣。□□的小男娃娃,撲進水裏像泥鍬一樣靈竄。盛老歎,仿佛昨天還和兩個小夥伴在這河裏洗澡,一轉眼就已經老了。扶桑問起外公,他的兩個小夥伴現在在都麽?老人家慨,說他們倆早就過世了,要相會隻能是在地下了,現在他要做點力所能及的事,以後到九泉之下,對生死兄弟也好有個待。扶桑對外公的話,似懂非懂。
外公對扶桑十分疼,扶桑對外公的態度也在悄然轉變。菩薩保佑,讓他在垂暮之年能夠與外孫相認,天倫之樂。扶桑與隨和的外公在一起,輕鬆又愉快,沉浸在難能可貴親中。
“桑兒,外公明天想去郊外的林寺拜佛,你陪我一起去,好嗎?”
扶桑點頭同意。
林寺位於都郊外一座山上,山上野花遍地、曲徑通幽、古樹參天,四周層巒疊嶂。和外公是坐轎子上的山,寺廟和鍾聲若現,到了山上,走進山門,隻見花團錦簇,綠草茵茵,置雲霧山中,有如臨仙境一般。走進大殿,大雄寶殿供奉釋迦牟尼、南海大士等佛像,姿態各異,栩栩如生。
扶桑和外公上了三柱香。主持年齡和外公差不多,他敲著木魚、念著“阿彌陀佛”。拜過佛,外公捐了大筆香油錢。
外公詢問老師傅:
“老師傅,寺裏香火是否旺盛?”
老師傅雙手合十:
“多謝施主,寺裏一切安好!”
“安好便好!老師傅,這是我的外孫扶桑,今天特意帶來此拜佛,求菩薩保佑平安吉祥。”
“阿彌托佛!”
老師傅將外公和扶桑請到偏殿用茶,扶桑喝了一口茶,到嚨溫潤,再飲一小口,讓茶湯在口中回,然後徐徐咽下,此茶甘甜真是妙不可言。外公也說幾十年沒喝過這麽好的茶了。
據老師傅說,茶是弟子在山上采的,沏茶的水是老龍裏吐出的山泉水。
禪院品茗,扶桑想起一首唐詩《蜀茗詞》:
越碗初盛蜀茗新,
薄煙輕攪來勻。
山僧問我將何比,
道瓊漿卻畏嗔。
扶桑心想,外公真會找地方,此寺院崇山峻林之中,有如仙景,格外寧靜怡人。
扶桑:“外公,這裏真好,你以前來過?”
盛老點頭:“桑兒,寺廟周圍的風景不錯,你可以出去轉一轉,我和老師傅敘敘舊。”
扶桑起離開。
盛雄看了看四周無人,輕聲問主持:
“師傅,當年那件寶,現在可還安好?”
“施主請放心,那件東西,我放在一安全的地方,保存完好。”
“那就好,真不希再因為那件東西而起波瀾。”
“阿彌陀佛!施主,你有沒有查到,當年究竟是何人追殺於你?”
主持似乎已經知道當年追殺盛雄那些人的份。
盛雄:“事過了這麽多年,那些陳年舊事已隨波逐流,怪隻怪我們當年本不該去那個地方,也不該得到那件寶。”
主持:“算起來,當年追殺你的那些人也七老八十了,想必他們不會再有殺人之心了。”
盛老沒有接話,他似乎有一些難言之不願說出:“寶還請師傅您繼續保管,就讓它永遠為吧。”
主持:“善哉!阿彌陀佛。”
外公向老師傅告辭,扶桑正好進來,老師傅將外公和扶桑送到山門,扶桑和外公離開了林寺,返回都,扶桑回羅宅,盛老則回江錦酒店。
累了一天,盛雄吃完晚飯就睡下了。他昏昏沉沉進夢中,在夢裏他回到了南洋家中,兒跪在他麵前哭泣,請求父親允許和心的人在一起。盛雄問兒,那個男人要殺的父親,難道一點不在意嗎?告訴父親,他並沒打算要傷害父親。盛雄沒想到兒盡然被衝昏了頭腦,連生父親的安危都不顧,氣得他打了兒一記耳,下人將兒帶回房間,不允許離開房門半步。絕食與盛老對抗,父倆僵持不下。這天,傭人端食進屋,卻發現屋沒人,窗戶開著,兒逃跑了。盛老命手下無論如何要把兒追回來,結果還是晚了一步,兒已經和那個男人坐船離開了南洋。
盛老從夢中驚醒,這些往事一直縈繞在他的心中,使他難過與懊悔。他起,取下手上戴著的佛珠手串,誦經,希自己平靜下來。
第二天,扶桑陪外公去茶樓聽書,說書人講的是《趙氏孤兒》,扶桑聽得津津有味,盛老卻沒有神。
說書人正講到:臣屠岸賈命兵追殺趙氏孤,程嬰將孤認作自己的兒子,而自己的親生遭殺害。多年以後,圖岸賈將程嬰的孩子收做義子,悉心培養。不知這個孩子竟然是他當年追殺的趙氏孤兒。當趙氏孤兒長大以後,程嬰將世婉轉的告訴了這個孩子,這個孩子為父母報仇殺害了仇人屠岸賈。
扶桑跟盛老提到,不太喜歡《趙氏孤兒》故事的結局。雖說趙氏孤和屠岸賈有海深仇,但畢竟屠岸賈心疼他這麽多年,彼此間有了,他怎麽下得了手殺死屠岸賈?
盛老問扶桑:“桑兒,如果換做你是那個孩子,你是希像趙氏孤兒一樣知道自己的世,還是希程嬰什麽也不講,將過去的海深仇永遠當?”
扶桑思考片刻:“如果換做是我,我還是希知道自己的世,親生父母對自己有生育之恩,應該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究竟是誰?不過我不會去報仇,冤冤相報何時了。”
盛老心裏想到:“如此說來,還是應該告訴,父親的真實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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