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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所有的清晨》 第25章 夢(2)

第25章 夢(2)

小鈺睡得不是很安穩,眉尖微蹙,頭在枕頭裡擺,尋找更的位置。李思川注視著的臉,觀察靜,發現的眼珠在眼皮底下滾。在醫學上,這淺層睡眠,是做夢的表現。小鈺在做夢,這是一定的。

“小鈺。”他輕輕喚,“聽得見嗎?”

夢中的小鈺眼珠停頓了幾秒,然後又到了另一邊。

“我是李思川,我坐在你邊。”李思川慢慢握著的手,“這是我的手。你要去什麼地方,帶我一起去。”

小鈺的手下意識地了一下,攥了手指。

“對,帶我一起去。現在我們在哪裡?”李思川小心地問。

“媽媽,我們去看媽媽。”小鈺清晰地說。

李思川的心悸了一下。可憐的小鈺,自己都做了媽媽,仍不能從亡母的死亡影裡掙出。

“媽媽在做什麼?看見我們了嗎?”

“媽媽很傷心,哭了,開車出去了。”小鈺握他的手,李思川覺到手心裡有汗。

“把住,說我們來看,別讓開那輛車。”李思川說,他想起一件記憶深的事,問道:“媽媽穿什麼服?是不是穿了白子?有沒有圍巾?”

“沒有,媽媽穿的是綠。”小鈺忽然聲音一變,像是嬰嬰在說話,尖而細,而糯。像是在和夢裡的人對話,而不是和李思川。道:“媽媽帶上我。”用的是的家鄉話閩南語。虧得李思川和做了四年夫妻,閩南話多能聽懂一點,也幸虧這句話裡的字節是最簡單的嬰兒語言。

“媽媽停下來沒有?”李思川汗直豎,但卻顧不上恐懼,只是追問下去。

“沒有。沒有。媽媽開車走了。”小鈺的聲音恢復正常的調子,低而遲緩。突然又尖細了回去,像是五歲的小鈺在年的鬱金裡。,“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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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聲音太過淒厲,讓李思川不忍心再探索的回憶和夢境。他在小鈺的耳邊打個響指,說:“小鈺回來,小鈺,我是李思川,知不知道我是誰?”

小鈺安靜下來,忽然輕巧一笑,說:“小鈺,你可是姓霍?我恰好姓李。”

李思川聽得想哭,他伏在上,吻的臉,說:“小鈺,我是李思川,回來做我的妻子,讓我們一起看著嬰嬰長大。”

“嬰嬰怎麼了?”過了一會兒,李思川聽到小鈺說話。這回的聲音是清晰而冷淡的,這才是正常的對他說話時用的聲音,帶著克制的緒和刻意製造出來的距離

李思川知道這是真的小鈺的靈魂回來了,他放松,趴在前,悶悶地說:“嬰嬰說給你玩看病。你們還在玩這個遊戲?就不能玩點新的?看病有什麼好玩的,還不如我送臺虎鉗。將來做工程師比當醫生好多了。你不知道現在醫生是高危行業啊,做一臺手要站十個小時,累都累死了。”

“你起來吧,你已經快把我死了。”小鈺推他,“喜歡當小醫生,我隻好給當病人。你以為裝病人容易啊,今天冒明天咳嗽的,次次都要新花樣,我編都編不出新病來了。”

“你可以說你要養寶寶了,這樣你們兩人都有新鮮。”李思川趁機說:“你那天是安全期吧?我是記得我沒用套。不過也不好說,你有時候周期也不那麼準的。要不去查一下,或是驗一下?你要是不好意思,我去藥房買驗孕棒。”

小鈺這下是真的生氣了,推開他坐起來,“你又流氓了。你裝好了你的那臺虎鉗就走吧,別讓我費神招呼你。”

李思川放開,問:“你最近是不是夢又多了,剛才你就做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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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知道?我說夢話了?”小鈺張起來,“我說什麼了?”

“你說李思川你好棒,箭不虛發。”李思川聳聳肩,“我說是的是的,我熬燈守夜為你攢了一年多的彈藥,當然命中率高。你說李思川你這個臭流氓,我說是的是的,這不是我們的老臺詞嗎?你換點新的吧,我聽了都不覺得新鮮了。”

小鈺氣得抓起邊的枕頭就向他砸去,李思川接住扔到一邊,撲在上,雙臂箍住,和臉對臉地說:“我是說真的。你要不要驗一下?嬰嬰可是說看見了。”

看見什麼了?”小鈺警惕地問。

說看見媽媽有小寶寶了。連說了兩次,把我嚇了一汗,好像又回到大學時候,聽到朋友說這個月好朋友沒來那樣膽戰心驚。”李思川的手在上遊走,“我問怎麼看見的,說給媽媽看病時看見的。所以我才知道你們又玩看病了,你看不是我趁機吃你豆腐說的。”

“你現在就是。”小鈺指控他。

“到底有沒有?”李思川把手放在小腹上,“我擔心的,你不好,老做夢,養孩子氣太虧,對你不好。上次你要嬰嬰的時候我就這麼跟你說,果然你從懷孕一直到生完、滿月,重就沒上過一百。你這麼不要命幹什麼?我又不是你爸,著老婆生兒子。”

“你別顧左右而言他,到底我做夢說什麼了?”小鈺早聽慣他的花言巧語,不為所,隻問正題。

李思川說:“你又在喊媽媽了。”

他站起,俯看著。小鈺的臉瞬間從好笑好氣、撒親昵的狀態一下子變一本正經的假面人,再次把自己武裝起來。

“你可以離開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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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準備走了,”李思川點頭,“我就進來跟你說一聲,不然你還以為有個田螺小夥憑空變出來一個木製工作臺呢。”

小鈺揭開被子下床,趿上拖鞋,邊往外走邊說:“你要來看嬰嬰,給我打個電話,我好訂日程安排時間。”

“小鈺。”

“嗯?”回頭,停住。

“給我親一下,你知道我想你。”他抱住,“你對我太絕了,明知道我你,還這樣對我。”他抱,收雙臂,吻的臉和,“是不是因為我沒有認真說過我你,你就認為我不你?那我現在非常認真地告訴你,我你。在我離開你的三百八十九天裡,每過一天,我就發現我你又多一點。”

小鈺在他的懷裡重新變回應他的吻,“我知道。但我負擔不了那麼多,我是個廢人,單細胞生,你讓我活得輕松一點,就當是恤我了。這一世我辜負了你,希下一世我重新投胎做人,會投生在健康的裡。到時你再來找我,對我說‘我是霍小玉,你姓李’。”

“如果上一世我們真是李益和霍小玉,那是我欠你的,讓我用十輩子來還你。”李思川說完,放開,出去和嬰嬰道了別,回到他公司為他租借的公寓裡,打開電腦,和他的心理醫生對話。

李思川重新回到國去讀書,除了進修專業知識,還兼修了一門心理學。他和小鈺結婚四年,從在一起的那天起,就知道被夢魘折磨,而他無能為力,眼睜睜看著掙扎,也知道在努力,而他就是救不了。最終賠上了他們的幸福。他不甘心,他一定要想出辦法來拯救,挽救他們的婚姻。是他的責任,既然是他先對是霍小玉,而他姓李,那就是承認他們有夙緣。小鈺曾經這樣對他說,因為他們有夙緣,決定和他結婚,不然,為什麼這世間有那麼多無緣無故的和恨?

李思川在MSN上對他的教授兼心理醫生說,“如果一個人,老是夢見同一件事,是不是意味著這件事是真實發生過的。”

教授不在線上。他正好慢慢梳理頭緒,把他知道的有關小鈺的夢寫下來,發給教授。這一篇夢的記述足足有五百字,過了三天,他的教授才回復他,不是在線上,而是同樣回復了一大篇好幾百字的信件。

他先看了看信的長度,怎了一下舌,再回到頂端,仔仔細細從頭看起。

信上說:這是一個很見的關於前世的夢。

他做心理醫生二十年,這麼清晰的有關前世的夢的,這還是第一例。

李思川看了第一段,心裡一凜,暗想是的。這是另外一個夢境,不是小鈺的媽媽金纓士的死亡過程記錄。金纓士駕著車出去,車上只有一個人,當時穿的是綠裳,而不是小鈺說的“白在翻飛,車上有小孩在媽媽”。當時不在車禍現場,所知道的有關媽媽死亡過程的一切,不過是事後人們的描述。把這個過程象化了,在心裡和夢裡把片言隻語連續了畫面,然後不斷地通過心理暗示告訴自己:那個夢裡的媽媽就是的媽媽,金纓士。

小鈺的夢顯然出了偏差,而自己沉迷在裡面,茫然不覺。至於這個夢是不是有關前世,李思川暫時不能確定,他希他的教授能夠告訴他原因,並且有強大的邏輯上的說服力,能讓他信服。

李思川繼續往下看。

這是一個關於前世的夢。

夢的講述者是用俯視的角度在講述的記憶。講述者有著十分清晰的視角位置,是站在——或者是懸空在夢境的前方,這是一個最佳的角度和位置,可以總覽整個圖畫。就好像是超市屋角頂上的凸面境,從一個點,以看見全部。

在這個點上,凸面鏡變了一臺攝像機,架在了一輛與夢境中的車子同速行駛的汽車頂上。講述者用攝像機般的記錄姿勢忠實地錄下了夢境的全過程,而沒有試著去幹涉這個夢的發展。這樣全然超的視角,我們稱之為鷹眼。

而擁有這樣鷹眼的夢境,則多與前世的記憶有關。

據統計,我們做的夢無外乎十二種:被追擊、傷、遇險、丟失重要品、考試、出醜、遲到、高空墜落、電話斷線、災難、迷路、死人。這十二種裡,與本案例有關的是最後一種:死人。人們有時在夢中會遇到死去的親人,夢醒後,人們相信死去的親人會從另外一個世界來看自己。

但顯然這個夢裡的人不是來看講述者的。夢境中的人沒有與講述者有任何流。以上十一種夢境,都是做夢者被追打跌落傷迷路,是做夢者親,同時他們也會做出相應的肢作以配合夢境的需要。在第十二種裡,做夢者多半會與死去的親人有某種方式的通,如對話,眼神流,或是共同去做一件事……也就是和前面十一種一樣,是參與到夢境的進行時中的。而這個夢,從講述者的敘事中看,沒有看到兩者有這一方面的通。

第一個夢裡,講述者目睹了一個死亡的過程。

夢境一:“我”看見我在山路上走,一邊是山一邊是坡,路是盤山公路,山坡上有白的花。“我”看見我後有一輛車,裡面坐著一個圓臉圓眼睛的小孩,“我”知道那是我的兒。“我”看見我走在車前,兒在我,我聽卻不見。我慢慢地走,白的長糾纏在我的腳上,我走不快,兒在我,我聽不見。“我”看見車子朝我開過來,我飛上了天。“我”清楚地看到白擺像一朵喇叭花一樣,把我卷在了裡面。我脖子裡圍著一條長長的圍巾。我這就飛天而去,踏上榮之路。引號裡的我,自始至終是旁觀者,冷靜地看著,沒有試圖去幹擾事的行進。而在第二個夢裡,則不同。

夢境二:“我”去看媽媽。看見媽媽很傷心,哭了,開車出去了。(實際應為“我”)道:“媽媽帶上我。”媽媽沒有理會,繼續開著車。(實際應為“我”)尖:“媽媽!”

在夢境二裡,講述者曾經至有兩次試圖和夢中人(媽媽)流,講述者的份,實際上是年時講述者本人。

對比兩個案例,可以十分清晰地看出兩者之間的不同。第二個案例是常見的懷念死去的親人的夢,做夢者懷念死去的親人,試圖阻止慘劇發生;而第一個夢境,則沒有一點這樣的傾向。通篇只有“我看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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