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兩年，我跟前任在婚禮上狹路相逢。

他爸是新郎，我媽是新娘。

「哥哥好。」

我自認笑得人畜無害。

他眉峰輕揚，語帶挑釁：「得哥哥。」

1

「討厭，小曦們在外面。」

「親自己老婆又不犯法。」

廚房里，我媽跟顧叔叔好像在打罵俏。

我坐在餐桌旁，一只手扶額，面深沉。

瞄了瞄對面的顧景琛，臉比我好不了多。

果然，中年人談就像老房子起火，沒得救。

過了一會，我媽端著煲好的燙出來，顧叔叔則端著一份水果托盤。

「小曦，你怎麼不跟景琛聊聊天。」

大約是見餐桌上一片安靜，怕我會覺得拘束，我媽笑著道。

「就是，雖然現在不，以后慢慢就了。景琛你是男孩子，得主一點。」

顧叔叔也在一旁幫腔。

顧景琛聽聞，干凈俊朗的臉上漾出一抹笑容，隨即夾起一個豬肘子放到我的碗里。

「小曦妹妹，以后請多多指教。」

可惡。

明知道我不吃油膩膩的東西。

禮尚往來，我也回敬他一個大閘蟹。

如果沒記錯的話，顧景琛對螃蟹過敏。

「彼此彼此，景琛哥哥。」

兩個人都笑得高深莫測。

2

洗完澡從浴室出來，正打算吹頭發。

外面響起敲門聲。

「進來。」

我以為是我媽，不想卻是顧景琛。

剛從浴室出來，沒來得及換服，只穿了個浴袍。

下意識將浴袍往里扯了扯。

瞥見顧景琛一個戲謔的表，我有點被刺激到了。

「你那什麼表？」

他聳聳肩，眉眼帶著無辜。

「就覺得你有點多此一舉的表。」

好歹往過一年多，他這話的言下之意我當然聽懂了。

「你意思是我很小嗎。」

「我可沒這麼說。」

他嘖嘖搖頭，語氣相當欠扁。

這可到我痛了，生平最討厭人家抵毀我的小，一時間腦，口而出：

「當初也不知道是誰不釋手來著。」

顧景琛憋住笑，雙手抱，就那麼看著我。

「不會是我吧。」

......

我懊惱著剛剛一時短路說的話，懶得跟他掰飭了。

「有什麼事嗎，沒事的話我要休息了。」

「你媽媽......」顧景琛頓了頓，又改口說道：「程阿姨問你要不要出去看電影？」

我媽跟顧叔叔最近于新婚燕爾，兩個人比起小年輕談那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經常在晚上出去看電影、逛街、馬路。

我可不想當電燈炮。

「不要，你就說我想早點休息。」

「你不出去？」

顧景琛挑眉問我。

「我干嗎要出去。」

他沒再說話，眉宇間仿佛掠過一些什麼，但最終只是轉走了。

3

吹完頭發，刷了一會手機，我媽走上樓來。

「小曦，你不出去看電影嗎？」

我搖搖頭，對笑道：「就不打擾你跟顧叔叔二人世界啦，你們好好約會吧。」

我媽臉紅紅的，有些無可奈何的語氣：

「你顧叔叔還說今晚我們一家人好好出去看個電影，讓你跟景琛彼此悉一下，怎麼你們一個兩個都不領。」

「顧景琛也不去嗎？」

「嗯。」我媽點點頭，悠悠嘆口氣，「咱們母倆好像很久沒有一起看電影了，上一次跟你看電影，還是在你上中學的時候。」

我媽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

上一次跟看電影，確實是在我上中學的時候。

一晃好多年過去了。

「好吧，我陪你們去就是了。」

我只能這麼說道。

我媽瞬間笑容滿面。

「好，你先換服，我們在樓下等你。」

4

換好服出來，顧叔叔跟我媽已經在外面等我。

車子就停在院子里。

我媽和顧叔叔一起打開后排車門。

我還有些奇怪，卻見駕駛座上赫然坐著顧景琛。

暈，他不是不去嗎。

總不能跟顧叔叔和我媽一起在后排，我只能坐前面。

車輛出發。

我跟顧景琛互相靜默，后面的兩個大人倒是話題沒斷過。

過了很久，我媽終于察覺到有點不對。

「小曦，你跟景琛怎麼都不講話。」

我作勢劃開手機屏幕，漫不經心的口吻說道：「沒有，剛剛跟朋友聊天。」

顧叔叔爽朗的聲音響起，「這兩個孩子格還像，都不怎麼說話。」

「還不太悉，過些日子就好了。」

我媽說道。

我跟顧景琛互相了一眼。

不太悉......

我們倆就是太悉了。

往一年多，雙方都沒有見過家長，就在穩定要見家長的時候，我們倆卻又分了。

哪曉得生活如此戲劇，倆個人居然以這種方式住到一起。

「對了，小曦是哪畢業的。」顧叔叔隨口問道。

「T 大。」我媽回道。

「啊......」顧叔叔表詫異，神意外。「那他們倆個豈不是校友。」

「真的嗎？」我媽也錯愕了。

「沒錯，而且應該是同一屆。景琛，小曦，你們倆個認識嗎。」

「不認識。」

我和顧景琛正襟危坐，不約而同說道。

「是嗎。」

顧叔叔略微失，似又想起什麼。

「景琛，你以前不是過一個朋友嗎，外語系的，什麼來著，看看小曦認不認識。」

「我們小曦就是 T 大外語系的。」

我媽一拍手，還在嘆怎麼這麼巧。

我跟顧景琛的臉，此刻都有些詭異，生怕一不小心兩位福爾斯就把我們倆給對上號了。

「那個，媽，今晚我們看什麼電影。」

我急中生智，想了個問題企圖打斷這段對話。

「不知道，去了再看。景琛以前的朋友漂亮嗎，后面怎麼分手了？」

后座，我媽繼續和顧叔叔聊道。

我扶著額。

為什麼人不管到多大年紀，都這麼喜歡八卦呢。

「我沒見過，聽景琛說長得很漂亮，跟校花差不多，后面分手他傷心了大半年。」

我臉上漸漸浮出笑容，似笑非笑地看著顧景琛。

原來某人還傷心了大半年。

嘖嘖嘖，只能怪我。

這無安放的魅力。

我故意問顧叔叔，「真的很漂亮嗎，跟校花差不多？」

「嗯。」

顧叔叔點頭說道：

「景琛那個時候很喜歡，兩個人也很好，后面不知道怎麼分手了，他還借酒消愁了好一段日子。」

「真的嗎？」

我看著旁邊的顧景琛，故作惋惜地拍拍袖口，嘖嘖搖頭。

「太可憐了，景琛哥哥那個時候應該很傷心吧。」

顧景琛頗為無語，隨即對程叔叔道：

「爸，我怎麼都不記得這些事，你會不會搞錯記憶了。」

「你人生第一次失，我怎麼會搞錯。」

顧叔叔哼了一聲，表示否認。

「人生第一次失，原來如此。」

我角的笑意越勾越大。

大學那會兒，顧景琛可是我們學校很多生心中的白月。

績不錯，個又高，最主要人長得清新雋秀。

目如朗星，五深邃又立，反正就是筆墨難述的那種驚艷。

真真是翩翩年。

我們剛在一起那陣兒，他朋友調侃我，顧景琛這朵高嶺之花可不好采。

在我之前，對他下手的生不是校花就是系花。

我一直以為，顧景琛史富的。

今兒才知道，原來我們分手是他人生的第一次失。

「小曦，你上大學那陣不是也談過一個男朋友嗎。」

我媽好似也想起什麼，突然問我。

「是嗎，哪個系的，也許我們景琛認識，畢竟是校友。」

回應的是顧叔叔。

「哪個系的我倒不清楚，我們小曦還說要把他帶來我看看，后面卻不了了之了。」

我臉上的笑容漸漸僵住，不自然地咳了一下。

「媽，你搞錯了，沒有那回事。」

「怎麼會，你自己親口告訴媽媽的，還說如果他跟你求婚，你就馬上跟他結婚。」

「結婚嗎？」

顧景琛有些意外的聲音在車響起，他扭頭看向我。

下一秒，「咣當」一聲巨響。

車子似乎經過一個凹陷的井蓋，重重巔跛了下，呈飄移的姿勢往斜方向駛去。

顧景琛迅速打回方向盤。

后排的兩個大人嚇了一跳。

「景琛，剛才怎麼回事？」

顧叔叔虛驚一場，詢問兒子。

「沒什麼。」

顧景琛回道，之后一直沉默沒再說話。

5

電影院。

看著顧叔叔和我媽在前一排手牽手看電影的模樣，我有

點后悔今晚陪他們出來。

顧景琛坐在我旁邊。

我們像兩個碩大的燈炮，并排坐在一起，卻又相顧無言。

早知道，還不如在家用 IPAD 刷電影。

拿米花時到一只手，我電一般回來。

顧景琛側眸看過來，「這麼大反應干嗎？」

「我怎麼反應大了。」

他將手里的米花桶遞過來，「給你。」

「不要了。」

我撇撇，隨手拿起旁邊的可樂喝了一口。

顧景琛依舊看著我，眼睛里有種奇怪的笑容。

「怎麼了？」

「你喝的是我的可樂。」

「咳咳咳......」

我一陣猛咳，好像嗆到了氣管，一只手不停拍著前，好不容易好一點。

我瞪著顧景琛：「你干嗎不早說。」

他聳聳肩，角漾著明顯的愉悅。

「你喝了我才知道。」

我信你才怪。

「既然你覺得不舒服，大不了我也喝一口你的好了。」

顧景琛嘆口氣，作勢要拿我的可樂，

暈。

我以前都不知道他如此蠻不講理，趕去護自己的可樂。

「顧景琛，你怎麼變這樣。」

「我變得怎樣？」

他看著我的眼睛，反問道。

我們位置相鄰，兩個人都離得很近，一種久遠且悉的氣息撲面而來，心中莫名騰出一抹慌的緒，我將他推遠一點。

「像個地流氓。」

顧景琛輕輕挑眉，桃花眼底有著細碎的星。

「喔，我還以為你喜歡這樣的。」

「我喜歡怎樣的，跟你有什麼關系。」

我拿起自己的那杯可樂，放在邊，盡量不跟他對視。

顧景琛聽了我的話，神好像變得有些悵惘。

「跟我......沒關系嗎。」

我朝他笑笑，語氣認真：「一點都沒有。」

6

因為電影看得比較晚，耽誤了睡眠，第二天我差不多快日上三竿才起床。

刷牙的時候，莫名回想起昨晚顧景琛在電影院的樣子跟話語。

難不是對我余未了？

不知道為什麼，腦子里突然冒出這個想法。

應該不能吧。

畢竟分手這兩年，我們也沒聯系過。

算了，懶得想了。

走到樓下，募然聽見一道悉的、清脆悅耳的聲。

「景琛哥，這個周末我們去棲鳴山打真人 CS 吧，好久沒玩了。」

「周末我可能有點事，你們去吧。」

顧景琛淡淡的聲音響起。

「啊，別這麼掃興嘛，好不容易等到你放長假。我不管，你必須得去，要不然我今天一整天都纏著你。」

半撒半威脅的語氣，帶著小生獨有的糯糯，讓人聽得心里直發。

當然，得不是我。

顧景琛略顯無奈地嘆口氣，「菁菁，正是因為放長假，我想擁有自己的私人時間。」

「可是我想跟景琛哥待在一塊兒，你不能撇下我。」

溫菁菁毫沒有放棄，很有耐心地磨泡。

我相信此時必然是一副楚楚人、我見猶憐的小模樣，只要不是一個鐵石心腸的男人，應該都會答應。

就在顧景琛即將要開口時，我走進客廳。

溫菁菁半張著，眼睛圓瞪，像見鬼一樣地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