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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拽姐》 第 26 節 不離

我出生就是父母為姐姐備的骨髓庫。

長大了,了我丈夫的枕邊人。

原來這輩子,我注定是爭不過的。

可是沒關系。

我就要死了。

只要我一死。

就再沒有贏面了。

活人是爭不過死人的。

他那麼期待他倆的孩子,我就偏偏死在那一天。

他們兩個,長長久久地如鯁在

1、

撞見楊毅攬著肚子高高隆起的許滿從產檢室走出來的時候,我剛剛撥通他的電話。

他偏頭低聲和許滿說著什麼,神很溫

另一只手虛虛攬在后,為隔開醫院川流的人

手里的化驗單一瞬間被我皺,尖角狠狠扎進掌心。

鈴聲突兀地在醫院長廊響起。

楊毅瞥了眼屏幕,原本勾起的角抿一條直線。

電話還是被接起,男人的聲音滿是應付的不耐:

「正在開會。晚上回。」

人仰起臉無聲地說著什麼,他笑著的頭,單手掛斷了電話。

即使隔著十幾米的人,我依舊清晰地讀懂了他的型。

他說的是:

「你和孩子更重要。」

路過的熊孩子嬉笑地從我過,巨大的慣帶得我重重摔在了大理石地板上。

我覺得疼得厲害。

好像是上,又好像是心里。

在我確診癌癥的這一天。

我的丈夫擁著其他人,期待著他第一個孩子的降臨。

2、

我和楊毅也曾有過一個孩子。

在我們最相的時候。

那會我們剛開始創業,連婚禮都是匆匆辦的。

即便套著 300 塊一只的銀戒指,站在滿是假花的簡陋宴會廳里,我依舊笑得無比燦爛。

楊毅著我的肚子,滿眼憧憬:

「將來我們生個兒,眼睛長得像你,鼻子長得像你,長得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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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說著他眼里一點點聚起來,笑得像只傻狗。

那個時候。

我以為這是我青春的終點。

從校園到婚紗,好的模樣。

可惜,我猜對了故事的開頭,卻沒有猜中故事的結尾。

……

五年前,公司競標一個大單。

對方的負責人嗜酒如命,從來都是在酒桌上簽訂合同。

可是,楊毅因為簽證問題被困在國。

我只能咬咬牙,替他頂上。

和以前的許多次一樣。

那晚我喝到酒中毒,可醒來的時候,卻在產科病房。

醫生說我的孩子沒了。

孕七周。

對方負責人派人送來簽好的合同,以示歉意。

我怔怔地盯著慘白的天花板,還無法接肚子里曾有一個小小生命降臨又離去的事實。

楊毅坐在床邊,死死拽著我冰冷的手。

一個大男人哭得眼睛都腫了,卻還著聲音哄我:

「小離,我們還會有孩子的。」

「還會有的……」

后來……

醫生說,我的型特殊,以后再不能懷孕。

我們沒有孩子了。

再后來,我連楊毅都沒了。

3、

楊毅回來的時候,我正站在窗邊看著最后一道夕地平線。

一個打開的黑絨盒被他扔在我腳邊的真皮沙發上,鑲滿鉆石的鴿紅項鏈被月鍍上一層銀

「在香港拍賣會上看到的,這個很適合你。」

我覺得有些好笑。

這幾年來,他心野了,對我倒是越發大方了。

許滿第一次爬上他床那晚,他送了我一顆十二克拉鉆石。

他和許滿去希臘度假半月回來,送了我一輛限量版跑車。

再比如現在。

他已經兩個月沒回過家了。

而他的新歡要生了。

可是他好像忘了,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陪他從一無所有蹚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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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兜里的每一分錢,都是當初我豁出命,和他一起掙下的。

而如今我反倒像是他囚在籠里的金雀,有興致時逗弄逗弄,沒心時隨意打發。

我有些想笑。

落地玻璃里的人也跟著扯了扯角,有些生

「今天,我在醫院看到你和許滿了。」

「婦產科。」

我看著他,幾乎是帶著一點卑微聲開口:

「你明明說……只想要一個我們的孩子的。」

「原來是誰都可以嗎?」

楊毅看著我眼角的淚,有一瞬間的

怔忪。

然后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天天提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有什麼意思!」

「你的孩子是我弄掉的嗎!」

明明這些年已經被他傷得千瘡百孔,這句話也依舊像一把尖刀狠狠扎進我的心口,鮮淋漓。

楊毅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失言,他角,最后還是什麼也沒說。

只在離開前留下一句:

「還有三個月,孩子就要出生了。

這段時間……你不要去打擾。」

門被重重甩上,客廳陷了全然的黑暗。

我閉了閉眼,眼角有溫熱的劃過。

他甚至沒有問,我為什麼去醫院。

4、

楊毅管得住我,卻管不住許滿。

三天后,在醫院旁邊的咖啡廳,我見到了捧著肚子的許滿。

即使懷了七個月的孕,依然高高扎著馬尾,神清氣爽的模樣。

看著那張青春洋溢的臉的瞬間,我有片刻的出神。

仿佛……看見了五年前的自己。

笑著和我打招呼:

「離離姐。」

許滿當初是我一手招進公司的,做了我的助理。

我流產后離開公司,接管了我大部分的工作。

只是我沒想到,有一天,會以另一種形式再次取代我,為我丈夫的枕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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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目的孕肚上一而過,低頭抿了口咖啡:

「找我什麼事?」

角噙著笑,直了主題:

「離離姐,我是來……請你離開楊毅。」

抬手上自己的肚子,神,語氣真摯。

「孩子不能沒有爸爸。」

「我會讓他把一半的家產分給你,包括你現在住的這個房子。在錢上,我絕不會讓你半點委屈。」

我靜靜看了許久。

看到不自覺蜷了掌心,面上卻還強作鎮定。

很神奇。

時的也許當真會影響人一生的偏好。

楊毅找的所有小兒都或多或著我的影子。

而許滿,是其中最像我的那個。

不論眉眼,神態,甚至是偶爾局促時的小作。

就在許滿的完即將破裂的前一秒,我輕聲開口:

「你來找我,事先跟楊毅說過嗎?」

許滿神一僵。

果然沒有。

所以并不知道。

我和楊毅之間,不愿意離婚的,并不是我。

八年前領證那天,楊毅親手簽下「凈出戶協議」。

協議里寫明只要他和我離婚,不管是什麼原因,他都得不到一分錢財產,凈出戶。

那個時候的楊毅攬著我,笑著在協議上按下手印:

「你看。男人的錢在哪兒,心就在哪兒。我把我自己綁死在你邊。哪兒也去不了。」

八年前的楊毅不相信自己會上別人。

八年后的楊毅,心早就不在我這兒,但他舍不下的,是這些錢。

想到這里,我笑得有些諷刺。

但許滿卻好像誤會了。

眼里倏地劃過一屈辱,然后是鋒利的恨意:

「也許我爭不過你,但是我肚子里的孩子呢?」

然后我就眼睜睜看著著那個大肚子撞向了桌角。

5、

楊毅來得很快。

他甚至沒有發現我的存在,徑直把病床上的許滿抱在懷里,擔心地的小腹。

「孩子還好嗎?」

許滿蒼白著臉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麼,他瞳孔微,然后緩緩轉向了我。

我以為他是來興師問罪的。

可他說:

「這件事許滿不怪你,可現在急需輸,你……」

我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什麼意思?讓我快走不要留著礙眼?

他咬了咬牙,還是說出了剩下的話:

也是 RhNULL 型。」

那一刻,我先是覺得可笑,再是覺得荒謬。

最后是覺得悲哀。

RhNULL 型,又稱黃金

據說全世界只有幾十個人有。

這樣稀有的型,我卻連在我丈夫床邊,都能發現一個。

「所以現在……你是要我去救你和你小人的孩子,對嗎?」

他往日那麼驕傲的一個人,此刻眼里幾乎有些哀求的意味:

「小離,你也失去過孩子。你知道那種滋味的。」

「你幫幫我。幫幫許滿。」

我覺得心口涼得厲害。

他知道的。

他只要一開口,我就會心

他只要一開口,我就

會讓步。

就像那年他在麥田邊拉著我的手,對我說:

「小離,跟我走吧。我會一輩子對你好。」

于是,我就真的不顧一切地跟他走。

可是,這一次……

我看著眼前這個悉又陌生的男人。

輕輕搖了頭。

「不。」

病晚期的病人,造功能早就被破壞得徹徹底底了。

本不符合獻條件。

更何況,許滿想要的,本不是我的

我不想再待在這,轉就要走,卻被楊毅拉住。

他手勁用得很大,大得幾乎要把我的手擰斷。

他通紅著眼瞪著我:

「你知不知道當初你流產,是許滿給你獻的,不然,你也活不到今天!」

「你自己的孩子沒了!你就看不得別人的孩子活嗎?宋不離,你好惡毒的心思!」

「你就不怕遭報應嗎!」

報應?

我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上了這麼個狼心狗肺的男人。

可怎麼遭報應得癌癥的,卻是我呢?

我心里疼得要命,里卻半點不服

「是又怎麼樣?我就是看不得肚子里的賤種,又怎——」

我的話沒有說完。

被一記響亮的耳扇得偏過頭去。

口腔里都是味,好像怎麼都止不住似的。

這是在一起十四年,楊毅第一次對我手。

他的后,許滿勾著在對我笑。

角的每一紋路都好像在嘲笑我:

「宋不離,你輸了。」

那一刻,從未有過的屈辱和恨意轟然涌上心頭。

許滿知道的。

孩子是楊毅和我之間最大的壑。

卻用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造了一把刀,讓楊毅親手扎向我。

我看著楊毅僵在半空中的手,突然覺得很沒意思。

十四年又怎樣,沒了就是沒了。

人都已經面目全非,還守著那張證做什麼。

留著將來到地底下繼續糾纏嗎?

這輩子,就已經夠膩味的了。

我目越過面的楊毅,落在微笑的許滿的上,我說:

「我答應你。」

楊毅一愣,然后激地沖出去護士

我站到許滿面前,重復了一遍:

「我答應你,和他離婚。」

許滿笑意更深,蒼白的臉添上了幾分

「那我想,我傷得也許也沒有那麼嚴重。不需要人輸了。」

6、

我走的時候,楊毅想攔我。

「護士還沒來——」

卻被許滿住了。

我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那天晚上楊毅給我打了十幾個電話。

可我一個也沒接,轉頭拖進了黑名單。

7、

再一次去醫院復檢的日子。

醫生說我的癌細胞擴散得很快。

也許……撐不過三個月了。

我笑笑,拒絕了他讓我住院的要求。

在汽車啟的時候,意外地看到被一對中年男扶著走出來的許滿。

中年人替許滿裹好圍巾,還細心地幫拂開額角散落的碎發。

的那一刻,出了那張和我七分相似的、滿臉溫的臉。

那是許滿的母親。

也是——

我的母親。

……

那天離開醫院后,我找人去查了許滿。

而后對著查到的資料久久無語。

許滿一出生就被查出白病,型又特殊,父母的配型都不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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